“景湛说你曾经浑身都是伤疤,却忍着剥皮拆骨的痛楚进行细胞再生重组。”与他温柔心疼的语气不同,他冰凉的手指力度不大,却让她挣脱不得,“灵儿,你对自己这么狠,是为了我吗?”
“是为了你。”她毫不避讳的直视他的眼镜,里面的波澜几乎要把她淹没,“可是现在我只要看到你,脑海里时时刻刻想到得都是那两年恶心、黑暗的生活!”
“恶心、黑暗的生活?你若真的不愿,为什么第一年不离开西岛?”玉月珩忽然把头埋进她的颈窝笑了出来,笑声冰凉讥诮,“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合作者?还是为了培植势力?”
景妤涵心头一颤,只觉得颈窝处他的呼吸冰凉撩人,仿佛冷到她骨子里,她愤然推道:“滚!”
“第一年所有人都优先选你,包括燕绥,你都拒绝了。”玉月珩抬起头,深邃的金眸泛出金属般的光泽,“没有人能拒绝离开西岛,你是先例。第二年你和青城瑶离开时带走了一批人,你们的合作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她帮你离开,你帮她平定青家内乱。”
景妤涵别过头,不去看他。
玉月珩捏着她的下巴扳正她的脸,轻笑,“不过青城瑶一定想不到,你能杀了老伯顿拿下远洋。”
“你......”景妤涵愕然,却转眼之间就明白了。她在西岛的事他肯定一清二楚,远洋的事能想到是她做的也正常,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是景家人,景叔叔把你保护得再好,也不会让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玉月珩幽暗深沉的目光盯着她,温柔地道,“你是景南倾的女儿,天生就有嗜血因子。”
“你闭嘴!”景妤涵愤然推来他,胸口因为气愤而上下起伏。
“灵儿,你在恼羞成怒,是因为我说中了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吗?”玉月珩抱着她,从她身上抬起头,温柔又残忍地微笑,“你甘心住在象牙塔里吗?你甘心做一朵娇弱的菟丝花吗?你甘心乖乖躲在父兄身后,等到成年嫁给我吗?哦,我忘了,或许等不到你成年,我们就解除婚约了。你甘心和我以后再无瓜葛吗?”
景妤涵连连后退,歇斯底里地喊:“你住口!住口!”
“如果你只是楚灵,我还会爱上你,但是你注定融入不了我的世界。可你是景妤涵,你能和我站在一起。”玉月珩扯过她的手把她禁锢在怀里,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灵儿,承认吧,你不甘心做温室里的花儿。是你的不甘和野心,一步步把你送到我面前。”
景妤涵脸色微白,恨恨地瞪着他,无法张口反驳他的话。
她的确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永远躲在景家的羽翼之下;不甘心玉月珩因为婚约娶她;不甘心哥哥束缚她轻而易举;不甘心面对强大时的无能为力!
而就像他说的一样,她骨子里就有嗜血因子,否则不会在杀死老伯顿父子时选择那么残忍的方式。
她被禁锢在他怀里,呼吸之间都是他唇身体上的玉兰香气,熟悉的吻让她忍不住血液躁动,却不得不一把推开他。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景妤涵声音微冷,“谁愿意在那里待着?谁想在那里待着!”这些最真实的想法一直存在于她的潜意识,甚至连她都没感受到,今天被他这样揭穿,景妤涵必须承认,她有些恼羞成怒了。
玉月珩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眉眼,温柔而恶劣地在她耳边轻轻诱惑着:“你爱我,你做得一切都是为了我,对不对?”
他的眼很深邃,像是两股漩涡几乎要把她吸进去,他笑得那样温柔,景妤涵仿佛受到蛊惑,轻轻点了点头,一个“对”字脱口而出。
“乖。”玉月珩笑得愈发温柔,冰凉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一路向下延至她的唇,辗转反侧。
熟悉肆意的吻唤醒了景妤涵的记忆,他的吻总是温柔霸道的,那样撩人心肺,那样温柔刻骨,她下意识地张开唇回应他。
她忽然避开他的唇,转而亲吻他的喉结和下巴,却在即将吻到他金色璀璨的凤眼时停了下来。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即使他低着头也需要她踮着脚仰着脸才能碰到他的眼睛。
景妤涵刚想胳膊攀上他的脖颈就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使她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倏地一惊,瞬间就想往后退,却被人制住,毫不客气的吻了下来。
景妤涵用了全部力气才推开他,玉月珩微微皱了皱眉,似乎顾着她肩膀上的伤。
景妤涵被气笑了,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是低估了你,这种手段都对我使得出来!”
如果刚才还有疑惑的话,现在她都明白了。明白了他的计划,或者说阴谋。
先是说那番话激怒她,让她乱了心神,在一步步诱导她,让她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虽然——她真的是为了他。
这种类似清醒催眠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过,只不过没想到有一天有人用在她身上。
不只是他太厉害,还是他说中了她的心事,如果不是伤口的疼痛他就成功了。被自己只要出来的伤口坏了事儿,不知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玉月珩泛着暗金色碎芒的狭长凤眸里一片幽暗复杂,兴奋和遗憾并着玉兰香交织在一起,荡漾一种诡谲的潋滟荧光,一如他浑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
这是他温柔疏离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彻底的龟裂,凤眸里掩饰他真实想法的烟雨尽数散开,狰狞、艳丽合纵联合,大千世界尽在其中,显出一种诡异惊悚的美。
“玉月珩,这才是你真实的样子吧?即使是在初遇时你为了试探我表现出阴沉样子也是刻意给我看的吧?”景妤涵凑近了他的脸,放轻了声音,“好歹我也是西岛出来的,你觉得催眠对我有用吗?”
他修长的手指停在她的伤口下方,冰凉的触感让她想不起疼痛,她看着他目光骤然一转,把他的手扯下来紧紧攥住,恶狠狠地说,“你说的都对,但是,你和我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