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
陆时坐在苏眠一侧的长椅上，叫了苏眠一声。
苏眠倒是第一次听到陆时这么正经的叫她的名字。
“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你很不擅长撒谎。”
苏眠扯了扯唇角，“没有，倒是有人跟我说过，我看起来很好骗。”
陆时眸光闪了闪，低低的笑了几声。
“那个人肯定不了解你。”
陆时抬手在苏眠头顶抓了几把，“你这么聪明，一点都不好骗。”
苏眠指尖撵着转动了几下枫叶，“其实你们就是说给我听的，对吧？”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
但两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陆时眼底闪过一抹什么，叹息道：“看吧，我就说你一点都不好骗的。”
苏眠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呕吐的原因，喉咙里犯苦，有点想吃糖果了。
“知道中午那阵我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慌张吗？”
陆时也随手从地下捡了一根枯树枝，弯着腰用枯树枝戳地下的蚂蚁玩。
苏眠到是没想到陆时会主动提起中午的反常。
“为什么？”
刚说完，苏眠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女人？你认识那个女人？”
陆时低低的笑了几声，听起来很是愉悦。
好一会，举起枯树枝放在眼前，看着枯树枝上的蚂蚁焦急的乱爬，恶劣的伸出手戳了一下，“我们小眠眠果真聪明。”
苏眠从陆时手里夺过枯树枝，放在了地下，等蚂蚁从枯树枝上爬走之后，扔给了陆时。
陆时啧了一声，“你对个蚂蚁都比对我好！”
“那你变成蚂蚁去吧。”
苏眠一点也不上当，“等有谁和你一样无聊的时候连小蚂蚁都折腾，我也会救你。”
“那还是算了。”
陆时拿着枯树枝，在地下随意的划了几下，看着地下出现的名字，目光露出一丝怀念。
也不过几秒钟，男人伸出脚在名字上摩擦了几下，脚挪开的时候，只剩下了几个脚印。
“十几岁的时候年少不懂事，学人家早恋，然后被骗了个惨不忍睹……”
不知道为什么，听陆时这么说，苏眠突然有些想笑。
然后她真的笑出了声。
陆时啧了一声，“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我都这么惨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笑我？”
“对不起，咳，你继续！”
苏眠对着自己的嘴做了个上拉锁的动作，示意自己不再干扰。
陆时烦躁的挠了几下头皮，视线闪躲，心虚的根本不敢看苏眠的眼睛。
“继续什么，总之，就这么个意思，没了。”
苏眠沉默了片刻，问道：“就是中午见的那个女的？”
陆时摇了摇头，“早就死了。”
“死了？”
“恩，车祸。”
其实陆时真的懒得提当年那点破事。
但既然想要和苏眠好好在一起。
他就不想有所隐瞒。
从他自己嘴里知道，总好过以后从别人哪里听到要好得多。
“从我这里骗了几十万，打算带她相好的私奔，结果出了车祸，当场死了。”
陆时从兜里掏了根烟，刚要往嘴里放，想起什么，看了苏眠一眼，把香烟又放回了口袋，掏了一叠口香糖，选了一片香橙味的，递给苏眠，“来一片？”
苏眠摇了摇头，陆时撕开包装，往嘴里扔了一片。
一开始带着一点酸，后来就越嚼越甜。
一说话喷出来的都是香橙味。
“说起来好笑，当时还是我去帮忙收的尸。”
苏眠下意识的吞咽了几口唾液，没忍住，对陆时张开口，“给我来一片。”
陆时楞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也要香橙味的？”
苏眠恩了一声。
陆时挑了一片香橙味的递给苏眠，“我这里还有香蕉味，苹果味，蓝莓味，其实有时候换一种口味也不错。”
苏眠摇头，“习惯了。”
其实苏眠非香橙味不可吗？
也不是。
只是成了一种习惯，久而久之，就改不了了。
“习惯都是可以培养的。”
陆时盯着苏眠的眼睛，不错过她任何一点面目表情。
苏眠不是没看到陆时目光里的灼热，如果说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能和陆时无所顾忌的话，现在就觉得多了一丝局促。
不知道是在提醒陆时，还是在告诉自己。
苏眠嚼了几下口香糖，任香橙味布满整个口腔，笑了笑，“算了吧。”
陆时猛的闭上了眼睛。
沉默的气氛在两个人身边蔓延。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
苏眠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时睁开眼睛看向苏眠。
苏眠举了举手机，接起，放在耳边，“恩，我马上就出去，不用，你就在外面等着吧，对，在外面呢。”
切断电话，苏眠对陆时说了声，“小陌来接我了，走了。”
陆时应了一声，摆了摆手。
苏眠走了，陆时没了顾忌，把口香糖吐到包装纸上，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回到长椅上发了会呆，天渐渐的变暗，男人点了一根烟，却是没有往嘴里抽。
氤氲的眼圈围着陆时四周经久不散。
陆时抬手挥了几下，让烟雾飘走，突然觉得有些没劲。
掐灭烟头，陆时抬脚往外走。
远处昏暗的路灯亮起，照亮了脚下的路，却照不亮陆时脸上的表情。
第二天上午九点。
苏眠准时出现在江封予的办公室。
却被告知她的办公桌搬到了秘书部那边。
“他呢？”
苏眠问。
秘书部部长是真的喜欢苏眠，忍不住安慰道：“老板在开会，估计要到中午十一点左右才会结束，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要不你先去老板休息室休息一下，说不定老板开完会就后悔了呢。”
苏眠扯了扯唇角道了声谢。
秘书部部长忙的也快焦头烂额了，又嘱咐了苏眠几句，让她别往心里去。
来的时候匆匆，走的时候也匆匆。
中午十一点零五分。
会议散场。
江封予一出会议室就见到了站在走廊的苏眠，两个人隔着人群相望。
苏眠鼻子一酸。
江封予脚步顿了顿，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秘书部部长为难的看了苏眠一眼，点头，硬着头皮向着苏眠走了过来，“大宝……不是，苏眠，我正好有工作找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