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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动手太后垂着眼帘，瞧起来恹恹的，精神不是太好。
抚了抚手上玉镯，她终是道：“本宫不想见，去将她打发了罢。”
“娘娘？”常嬷嬷有些猝不及防。
“怎么？”太后抬眸，“还需要本宫再多重复一遍？”
常嬷嬷立道‘不敢’。
想不明白太后心中所思，常嬷嬷纵然十分可怜庆阳殿下，也只好如实回了。
庆阳的眼眶迅速泛红，“祖母……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殿下，莫要多想了，娘娘今日身体不适，并非针对殿下。”
常嬷嬷思忖片刻，“殿下有何要紧事，不若让老奴转告娘娘。”
庆阳摇了摇头，“没用的。”
她紧了紧手中杯盏，恋恋不舍地放下，“没用的。”
因为她没了母妃，没了皇兄，所以被父皇厌弃，连祖母都不愿帮一帮她。
她早该知道的。
庆阳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了慈宁宫，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期许。
或许，或许那北奉王子并不会一定如她想象中的一般粗鲁，也并不一定就会待她不好呢？
怎么说，怎么说她也是两国和平之证。
再怎么也不会比如今差了，或许，或许只要她逃出了北奉，就能有翻身的机会，就能不再受那些贱仆的欺辱了……
“欸，你们听说了么，庆阳殿下将和亲北奉了，这可是天大的荣幸！”
庆阳的脚步顿住。
几个宫人一边洒扫，一边悄声说着小话。
她看不清几人的长相，只能勉强从服制上瞧出这是几个二等宫人和一个一等宫人。
那背对着她的一等宫人闻得此言，当即嗤笑了一声，“什么荣幸？”
“我有个友人，对食的是在司礼监李公公身边当的差，听说近日里陛下可是喜怒无常，皆是拜那些北奉人所赐！”
“和谈的使团提出了多少过分的条款，根本没有半分诚心，全像是糊弄我们大顺的！”
“啊？”那最初感概的二等宫人有些无措，“怎么，怎么会？”
“怎么不会？”一等宫人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是好糊弄，若和亲当真是什么好事，怎的各宫娘娘连半点动静都没有？”
“我就在顾妃身边当差，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那二等宫人仍旧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可是，可是我听说和亲公主封号会晋升，连食邑也会多上好多呢。”
“蠢货，命都没了，还要什么钱财？！”
那一等宫人激动之下，下意识提声斥了一句。
对面的二等宫人没被吓到，倒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左右转着看了一圈，见确实无人，自觉丢脸，于是放低声音警告，“总之，干好你本分的活计就是了。”
“今日我说的，你们万不可到处去传，若是届时生了口舌是非，你们的小命不要紧，可别连累到我！”
那二等宫人缩了缩脖子，当时不敢再多问了。
围拢在一周的宫人纵使好奇，见两人的模样也知话题到此为止。
几人沉默下来，各自拿着洒扫物件将此处的最后一点活计干完。
一等宫人站在一旁磕着瓜子。
一边磕一边将瓜子皮吐了一地，但方才看上去还十分热络的宫人却全然没有半分抱怨。
她们的手脚很快。
没过几息，几个宫人已搞定了这片的活计，几人依旧沉默着拿上各自的物件，沿着小径离开了此处。
庆阳目送着几人走远，浑身血液都已彻底凉了下来。
一阵带着花香的微风吹来。
她顿时一个激灵，再不敢停留，小跑着朝着昭阳宫回返。
而那一群结伴离去的宫人在御花园的岔路口分道扬镳，一等宫人从囊袋中摸出一个蜜饯丢入嘴中。
隐晦地朝着身后瞥了一眼，勾着唇悠闲地走远了。
庆阳从狗洞出，自然也只能从狗洞进。
然而方才偷听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到昭阳宫时送饭的宫人已然到了。
主殿中远远地传来动静，似乎是在召集人搜寻她。
庆阳心中焦急，匍匐在地上就往前爬。
谁知不小心了些，竟将身上的衣裳都给勾破了。
她顾不得心疼，胡乱将洞口掩盖了下，就爬起身来朝着主殿而去。
“啊！”
眼见着就要到了，庆阳只觉背后被人重重撞了一下，而后一下扑倒在了地上。
身后有人一膝盖压在了她的背脊上，高声呼喊，“姑姑！在这呢在这呢！”
这是个想要邀功的小丫头。
如今管着昭阳宫一切事务的张嬷嬷一走出来，就从那眼生的宫人脸上看出了期望得到提拔的兴奋。
“啧，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那宫人更是用力顶了顶压在庆阳后背的膝盖，谄媚笑道：“姑姑，您看……”
那面相凶恶的张嬷嬷一收笑意，“庆阳殿下可是实当当的大顺公主！谁给你的胆子如此欺辱！”
“来人！将此贱仆拿下杖毙！”
那宫人难以置信，直到昔日同僚皆围拢上来反剪住她的手臂时，才被剧痛彻底拉回了现实。
尖叫求饶声逐渐远去。
庆阳迅速缩起身子，惊恐地抬头看着一反常态的张嬷嬷。
“哎哟，看我们的殿下，莫不是前几日被梦魇着了？怎的这副神情？”
她笑着挥了挥手，“咱们庆阳殿下可是要和亲北奉的大人物了，陛下口谕，自今日起，昭阳宫宫禁接触。”
“老奴这就唤人为殿下梳洗打扮一番，一会子可就要去见一见你那未来夫婿了。”
庆阳连连摇头，“不，我不要，我不要去和亲！”
“殿下，哪里还容得了你？”张嬷嬷冷笑一声，“还不来人，等着老奴自己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