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妍书面上一热,漂亮的脸蛋上就出现了两块红晕,娇羞道:“娘,女儿还小,这些事情不要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有家世人品都好的公子就得早点订下,不然等你到了出嫁的年纪再来着急可就没有那么合适的了。”崔杏芳看着女儿,觉得怎么看怎么欢喜,拉着女儿坐下。
“可是,女儿已经有心上人 了。”
崔杏芳大惊:“什么?你经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看上了哪家的公子?还是说就是寻常人家的小子?娘告诉你啊,可千万不要喜欢上什么寒门学子,以后嫁了人有你好受的。”
曲妍书羞得满脸通红道:“都不是!”
“都不是?那是什么人?”
“是…是章华寺的方丈大师。”曲妍书见母亲神色有些不虞,忐忑道:“娘也见过的,前天来给父亲做过法事的。”
崔杏芳不悦道:“那不过是你小孩子家家看上人家长得好,一时迷了眼而已,再说人家是个和尚,和尚可不能娶妻。”
曲妍书嘟嘴,觉得母亲的话都不是她自己的想法,那方丈性格温和,长得又好看,就算是和尚又怎么样,和尚不是也能还俗嘛,而且,她才不想嫁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呢。
“你还小,不知道这男女情爱皆是不可靠的,只有将地位与银钱把握在自己手上,才能够将男人治得服服帖帖的。”崔杏芳见女儿不信自己的话,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况且长得好又怎么样?要与你门当户对才是良策。”
曲妍书从小要风的风,要雨得雨,想要的东西从未从手里溜走过,就算不是她的,她也会使尽各种手段将自己想要的据为己有,所以,听到母亲此番话语,心中不忿,冲口而出道:“那娘将爹管得死死的,爹还不是经常去柳姨娘那里,所以娘说的也不过是娘的想法,我的婚姻大事,不需要娘操心。”
崔杏芳被她一顿抢白,脸色都变了,她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气道:“胡闹,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娘我还会害你吗?”
崔杏芳生平最讨厌的人便是柳玉芍,偏生这人已经死了,竟然被自己的女儿提起来,实在让她心痛。
“女儿说的不对吗?更何况,母亲只是关心家世,银钱,可有关心过我的幸福?我不愿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曲妍书也急了,大声辩解。
崔杏芳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曲妍书对侍女道:“把这个不孝女关在房间,不准她出来,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再给她吃饭。”
侍女想劝解曲妍书几句,曲妍书眼睛蓄满了泪水,愤怒,委屈涌上心头,娘从未这样对待过她,她一甩袖子道:“不用你说,就算给我饭吃我也不吃,饿死我算了。”说完便气急捂着脸跑了出去。
崔杏芳抚额重新坐下,没想到自己生的女儿竟与自己如此没有默契。
侍女小心翼翼问道:“夫人,轿子备好了,还要去永昌侯府吗?”
“去,怎么不去,妍儿不懂事,我这个做娘的当然不能由着她看他走弯路。”崔杏芳抖抖衣袖,整理了一下妆容,将梳妆台上一株上好百年血参收好,此去永昌侯府,可得下点血本,她那个姐姐什么宝贝没见过,这株血参是她当年偶然所得,通体泛着红色,且颜色正得犹如鲜血一般,这东西已有上百年了,补气血最是合适不过。
看着轿子从眼前走过,一道黑影从旁一掠而过,很快到了曲府的柴房,黑影摘下头上的帽子,正是换了衣服的宁辰。
曲府的柴房,说是柴房,还不如说是放经久不用,或是坏了的东西的杂物间,这里经常一整天见不到一个人过来,所以宁辰来到这里很顺利,他走上前,先敲了三下门,停顿了一下又敲了四下,这个是阿壮交给他的暗号,只有柳玉芍一个人听得懂。
很快,里面传来一声咳嗽,宁辰就知道柳玉芍还在这间房里,他四下看看,没有人才推门进去,一股与先前不一样的味道直钻入鼻子,好像带点血腥味,裹着霉味,十分难闻,仔细看,地上还有一丝血迹。
宁辰心里一惊,难道是出事了?
他犹豫了一下,爬上梯子来到之前柳玉芍的住的阁楼,没人!
怎么回事?刚刚那声咳嗽是假的?正当他想要撤退的时候,小小的阁楼墙上被打开一个门,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伸出来,接着,柳玉芍也慢慢从那个门里爬了出来。
这个阁楼的空间本来就不大,逼仄得连一个人都站不起来,而且里面光线极暗,就算是白天不点蜡烛也似晚上一般,所以柳玉芍藏的那个地方,根本想不到,那个门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真没想到,这阁楼上竟还有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只能装进一个人,连翻身都困难,柳玉芍显然是待在里面很久了,四肢都有些僵硬,才一天一夜没见,就觉得她瘦的可怜,似乎用点力就会被折断。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开口说话喉咙嘶哑,像一个坏了的风箱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来了!”
宁辰道:“怎么回事?阿壮呢?”
“快带我,离开,这里。”柳玉芍干裂惨白的嘴唇翕动,努力说出这几个字。
宁辰也不多说,赶紧背起她,下了梯子,看到地上那一丝血迹,顿了顿,背上的柳玉芍道:“别看,了,是,阿,阿壮的。”
有温热的水滴进宁辰的脖子,对于崔杏芳如此草菅人命的行为,宁辰心里除了骇然之外,还有愤怒。
柳玉芍对崔杏芳的恨又加深了一层,昨日午时,阿壮刚给她送完吃食,便听到有人踹门而入,阿壮赶紧将她塞进那个小空间里,叮嘱她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许出来,等着宁辰来救她出去,她躲在里面听那些人被阿壮打倒,又听到来了更多人。
他们用车轮战术让阿壮累到极致,然后群起将阿壮拖出去,拳打脚踢,她躺在小小的暗格里,泪眼模糊,她怕哭出声来,只能尽量用拳头死死堵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听到阿壮问为什么,后来渐渐没有了阿壮的声音,有人嫌弃道:“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大夫人只说只有死人才会闭嘴,你也别怪哥几个,怪就怪你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