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窗外几个麻雀吵醒了正在做梦的宁小道士,因着她拿居然客栈的吃食来与玄阳子做了交易,所以她不用每天天不亮就苦哈哈地起床打扫玄清观。
其实古代也挺好的,起码21世纪就没有这么好的空气,而且还可以赖床,不用上班。
宁小寒在床上吐纳一周天,门外传来明暄的声音:“师姐,你起了没?师兄说让我们先过去。”
明暄是玄阳子新收的女弟子,因为家里被土匪洗劫,父母也命丧黄泉,玄阳子在外混酒喝的时候,见她衣衫褴褛在路边冻得可怜就将她带回了玄清观。
明暄不来叫宁小寒,她都忘了,城里有个员外暴毙亡了,请了玄清观的道士去做法事,玄阳子又出去云游了,便让宁辰带几个人过去,其中就有她和明暄。
宁小寒慌慌忙忙地穿好衣服打开门,就见明暄白嫩的脸蛋上两个深深的梨涡像是盛满了美酒,两只眼睛似小鹿一样晶莹,这丫头还未长开,就如此好看了。
美人在前,真真是赏心悦目。
明暄背了两大包东西,小身板都快被压折了,她见宁小寒出来,顿时苦着脸道:“师姐,师兄让我背这些,太重了。”
接着蹒跚几步,从怀里摸出两个包子递给宁小寒,道:“师姐是大好人,帮我分担一些吧。”
宁小寒啼笑皆非,从她背上接过一个包袱,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才接过包子道:“练功的时候需要负重,你怎么没在师父面前叫苦呢?”
明暄讨好一笑道:“师姐最好了!就知道师姐疼我。”
两人一路说笑刚到员外家,宁辰就带着徐楚和韩瑞两个师兄过来了,接过了她们手里的包袱。
这们姓曲的员外家从外面看起来就十分豪华,门外两个铜狮子张着血盆大口栩栩如生,两只铜铃大的眼睛瞪着他们。
门口的牌匾和柱子上挂了白布和白灯笼,两个穿了白衣的小厮站在门口迎接,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哭声,只是那哭声除了悲伤外,似乎还多了些别的感情。
宁辰在小厮的指引下带着他们进了门,一路上都是白惨惨的模样,明暄往宁小寒身边缩了缩,她想起了自己父母去世后的场景,也是这样的白。
宁小寒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当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大的时候,就听到小厮说到了。
这间屋很大,跪了许多人,宁小寒数了数,大概有十个人左右,其中有些丫环打扮的人,大概是因为主子跪着,自己也要跟着跪。
就算跪了这么多人,也还是觉得这间屋子空旷,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头上簪着白花,披着一身麻,哭得肝肠寸断,正在横着的棺材面前烧纸,看来是死了的员外的夫人崔氏。
下面的人有男有女,都露出哀戚的模样。
带路的小厮走开了,有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对着宁辰拱了拱手道:“先生们请随我来。”接着就示意他们往旁边走。
宁辰问道:“不是现在开始吗?”
管家道:“我家老夫人信佛,夫人信道,所以既请了和尚,又请了贵观,按照长幼有序,等章华寺的方丈到了做完法事以后,再请先生做法将我家员外的牌位放置在玄清观。”
章华寺的方丈?
宁小寒被这几个字吸引了注意力,寂远也会来吗?
几个师兄相视了一下,都有些疑惑,跟在宁辰后边的平楚问道:“师兄,怎么回事啊?请了和尚还请道士,没这一说呀。”
宁辰带着他们跟着管家落坐,道:“我也不清楚,一定是师父看这家人有钱才接了这个活,只是做法事而已,没事的。”
明暄也跟宁小寒咬耳朵:“师姐,你觉得奇怪不奇怪?”
宁小寒还在神游,便心不在焉道:“什么奇怪?”
明暄指着跪着的人道:“你看,这屋里除了那烧纸的妇人是真哭,下面有些人且不说伤情,似乎还有一丝惧怕。”
宁小寒顺着明暄的手看过去,果然有几个女人抹着眼泪,颤抖着身体,刚开始还以为是伤心过度,现在细看才发现是惊惧。
倒是有几个真伤心的,大概是员外的子女,其中一个女子肌肤赛雪,一双哭红的双眼我见尢怜,细看样貌与烧纸的美妇人有些相似,应该是这家的大小姐了。
大户人家一般都有些阴私不便让人知晓,宁小寒没说话,转头看宁辰也是一脸思索的模样。
很快众人便被身穿袈裟迎着光进来的寂远吸引了目光,温润的脸上尽是慈悲,他的法丈碰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身上因为沐浴薰香之后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檀香味,这种香味神奇得让人浮躁的心迅速沉淀下来。
他的到来让众人以为见到了真正的佛,寂远单手竖起,打了一声佛号道:“逝者已逝,还望各位施主节哀。”他后面的两个和尚也双手合十弯了弯腰。
寂远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到旁边宁小寒的身上,他微微一笑向她点点头,又转回去。
宁小寒心砰砰直跳,手心都开始冒汗,也不是没见过帅哥,也不是没被帅哥盯着看过,像这样脸红心跳还真是不争气,自从那日从章华寺出来,她时不时会想起那一刻的对视,然后尴尬的想要找个洞钻进去
明暄小声惊呼:“师姐,那个和尚,刚刚看你了吧,你跟他相识吗?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呀,做和尚真是可惜了。”
宁辰显然也注意到了,眉头皱了皱,旁边的徐楚和韩瑞偷笑,师妹这么好看,师兄得把她藏起来才行。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丢下娘独自走了,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一声凄厉的呼喊从里屋传出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嚎啕大哭显得有些突兀。
接着,一个丫环扶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走了出来,说是走,还不如说是把她半抱着。
那老妇人像是哭得力竭,两条腿都软得支撑不住她胖胖的身躯,扶着她的侍女显得特别吃力。
老妇人一看到棺材,就扑上去紧紧抱着棺材,崔氏赶紧起身扶住老妇人,哽咽地喊了一声:“娘!”
看来这老妇人就是曲员外的母亲钟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