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大夫兴高采烈地带着他们的猎物回去,四个人扛着一头野猪,有人的竹篓里装着六只野兔,他们有说有笑,气氛活跃。
当他们见到齐州于背上的姑娘,笑容停止,他们闭上嘴巴,有人小声询问召之比。齐州于没有停下步伐,石头路已在前方等候。
噼啪,红光、焦味、冰块裂开的低沉响声,齐州于急忙催促大夫们赶紧跑回去。黄泉裂缝在眨眼间往两侧展开,就如一只眼睛窥视人间。
姚国士兵马上包围裂缝,静候恶鬼的入侵。齐州于回到木墙的另一边,他将姑娘交给召之比,随后他准备抱起喜奴。黑雾贴地前行,仿佛黑色蛇群在地上蠕动,它们受到士兵的攻击,被光法术击退。
刹时间,大量黑雾喷涌出来,化作骷髅的模样,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似地冲向木墙。士兵们立即展开攻击,顺利阻止它们靠近。齐州于感觉肩头有些沉重,转头看去,见到一只恶鬼压在他身上。他恼怒地推开恶鬼,立即用白剑击杀之。
不仅如此,还有几只恶鬼走近他。齐州于很快便明白,正是祭和戚所谓的恶鬼缠身。所幸这里有姚国士兵,他只需对付几只弱小的恶鬼。
源源不断的黑雾从裂缝里流出,夹杂着已死的气息,妄图将周遭的生命拉入黄泉中,与其沦陷。这条裂缝存在的时间过久,远远超过应有的时间,每位姚国士兵都能杀到一只恶鬼,它们的数量让士兵难以置信。
有士兵发现齐州于正是吸引它们的原因,让他赶紧想办法关闭裂缝。齐州于不想照做,只能告诉士兵他没有办法。看着士兵们不得不为他斩杀恶鬼,齐州于暗自偷笑,他在树下挖出一个洞,埋掉喜奴。
大夫也意识到齐州于是恶鬼出现的原因所在,他们纷纷以仁义劝说他想办法,至少吸引恶鬼远离王。齐州于尽量忽视他们的声音,可那些的声音和苍哀伯很像,劝人时就像是劈不断的流水,故意打湿听者的靴子。
当他快要发火骂人的时候召之比让大夫们闭嘴了,召之比认为齐州于没有习过光法术,不可能关闭裂缝,只有银朱寮的寮长才能做到。
大夫左顾右盼,都没有见到季群,羲和与云中君也不在此地。帷幕后的天子仍坐在那,看似不慌不乱,手里的竹简换了一份又一份。天子不急,齐州于便不急。
黄泉裂缝变大了一半,有士兵惊呼,里头钻出一只体型巨大的恶鬼。大恶鬼有三米高,手握比他还高的树干。他嗅着空气,马上锁定齐州于,直直奔去,士兵的猛烈攻击都未能制止他。
齐州于处变不惊,他跑向高台前,站稳,树干砸落时他朝前滑步闪避。砰!树干撼动大地,激起数不清的积雪和泥土。大夫们早就吓得逃出空地,然而他们还在劝说齐州于离王远点。
士兵涌进,他们护在高台前,时而散开躲避,却又马上聚集起来。齐州于故意将大恶鬼引到高台边,士兵尽全力击退大恶鬼,大恶鬼不耐烦时才攻击他们。
世子跳上高台,看向帷幕,眼神稍显冰冷。大夫和士兵责备他大不敬天子,连忙催促他赶紧离开,若天子因他受伤,该当何罪。
他不听劝,伸手想要揪开帷幕。树干下砸,将高台击穿出一个大洞,碎裂的木块飞了十几米高。天子的左脚刚好在大洞边上,他不曾移动身子,身旁的两位姑娘却吓得花容失色。
齐州于被迫跳到高台的屋顶,他脚底下便是最尊贵之人。召之比躲在角落,他微弱的火法术无法阻挡大恶鬼。士兵害怕树干再次下砸,他们拼命攻击恶鬼,所有招式使劲往他身上砸去。
大恶鬼的右腿开始灰飞烟灭,他对雪地猛砸几次,想要赶走妨碍他的士兵。他往后倒,压扁三名士兵,压断一名士兵的腿。随后他两手握住树干,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击飞近二十名士兵。
雪地洒满耀目的鲜红,积雪被扫到边上,冻结的泥土变成浅坑,高台也变成破损不堪。士兵迅速抬走伤者,他们重组阵型。
较为英勇的士兵跳上大恶鬼的背部,将长刀刺进他的后颈。有些大夫害怕地哆嗦,但他们坚持要保护天子,其中仍有一部分人叫齐州于赶紧平息混乱。
“喂!”齐州于大喊,引起大恶鬼的注意。
黑雾覆盖大恶鬼的身体,他摇摇欲坠,听到齐州于的声音后不顾士兵的攻击,拼命想要接近他。树干已被高举在空中,瞄准的正是齐州于。
他做好跳跃的准备,但天子依然在高台里,大夫们脸色苍白,士兵用绳索牵制大恶鬼。
砰!
巨响震耳欲聋,木块如火花四溅,泥沙和雪花齐刷刷飞向高空,又哗啦啦地洒下来。空地鸦雀无声,大夫和士兵紧紧盯着高台。
那里已被砸烂,屋顶碎成两半,里面的人不可能幸存,可没有血流出来。齐州于站在后方的树上,他看了看高台,随后看向左边。
天子也坐在树中,他一脚下垂,一脚盘在树枝处,手里还握着热乎乎的茶杯。树叶遮挡天子的头部,但齐州于能感受到他投来的视线。
大恶鬼对齐州于吼叫一声,忽然雷法术击穿他的身体,彻底化成黑雾消散。
季群走进空地,他拿出一枚玉石,转动法杖,大恶鬼的魂魄被吸进玉石里。百里之武也回来了,带着两头独。这种猛兽像老虎,身体为白,脑袋像狗,尾巴似马,长着一圈鬣毛。
未时已结束,众人都等着天子的命令,有大夫向天子阐明齐州于的所作所为会得到什么刑罚。齐州于不在乎天子会说什么,除非与他的同伴有关。
天子放下茶杯,“诸位大夫满载而归,山中的野兽也驱逐干净,寡人很高兴,尔等皆可受赏。”
大夫满脸笑容,他们一同拱手,感谢天子的赏赐。齐州于跳下树,他穿过人群,往南边大门前进。
“这次狩猎的赢家是......齐国的世子。”
众人惊呼,他们迅速扭头看向那人,窃窃私语中充满着疑惑和反对。百里之武最为不悦,他狠狠地盯着齐州于的背影。一名大夫走向齐世子,双手端起一把虎剑,这是属于赢家的战利品。
齐州于拿起虎剑,很沉重,并且剑刃很钝,上面雕刻着华丽繁杂的纹路。剑柄为一只完整的虎,像要随时跳起。
他望向天子,调转虎剑,带着不屑的眼神将剑插进土里。众人的惊呼比之前更响亮,他们没见过此等场面,只想着要严惩齐州于。
天子淡笑,他挥挥手,令聚在树下的大夫后退。齐州于不再理会他们,听着身后的吵闹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