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天趁机落井下石：“圣上在上，不知少帅大人到底有什么难以启齿不敢公诸于众的事情？”
步清扬低头不语，精致英俊的脸上满是犹豫和踟蹰。
晋南天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步清扬，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怎么逃过？
凌帝自然也看出了步清扬的欲言又止，当即沉声一喝，有些怒意地道：“说！”
这一声仿佛从丹田发出，浑厚的音波震荡在偌大的金殿之中有种类似雷鸣一般的嗡响，又好像名剑出鞘时次声波的震动，激得在场所有人都是耳膜一痛。
步清扬如遭雷击，满头大汗地就差吧唧一声用脸问候地板了，吱吱唔唔地道：“启禀陛下，微臣……其实……其实……”说着说着，干脆一闭眼，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朝着身后某个方向斩钉截铁地一指，“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嘎！
凌帝愣住了。
晋南天呆住了。
燕烈、燕齐眼角齐齐抽动了几下。
燕夙以手握拳，捂着嘴干咳不止。
众人更是惊得嘴都张成了一个个“O”型，一双双眼珠子简直弹簧小丑一般在步清扬那一指的瞬间直接从眼眶中弹射了出来，咕噜噜，地上滚落一地。
“他？”凌帝顺着步清扬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作为被指的当事人，楚歌淡定地咽下了已经喷涌到嗓子眼里的那口老血，她微笑着朝步清扬的背影看了又看，心中默默地问候了他各大姨妈的某些不可描述的部位。
旋即，云淡风轻地朝凌帝微笑点头，郑重其事地道：“陛下，请不要急着夸奖我等。其实，草民等人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众人绝倒。
凌帝已经不记得，他到底有多久没有这般无力的感觉了，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可现在，眼前这个渺小如尘埃一般的巨子，居然又让他有了这种沉重的不可摆脱的无力感，凌帝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楚歌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
燕夙啊燕夙，就算你想让我现在立刻马上就空降在上京之内，你也得考虑考虑我的承受能力啊！
步清扬这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坑爹尼玛的一指，她真的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如今，她面对的是大梁帝王，即便他表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多么的平庸无奇，多么的优柔寡断，那也是生杀予夺的大人物！但凡她的回答有一丁点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只怕下一秒，尸首分离就是她的下场！
更何况，她不过一介小小的巨子，金殿之上、皇帝面前、王侯将相身侧，对主国政事军事大放厥词，表现得比一军少帅还要牛逼，这根本无异于在皇帝的脸上啪啪狂扇了N个连环巴掌！这不是自找死路是什么？毕竟少帅可是他亲自任命的，军队也是他的呀！
这不是要让凌帝自己承认，自己的将领还比不上附属国巨子吗？
这不讲理的世道，你以为你说得好、干得漂亮就OK了？
开玩笑！
没有靠山、没有根基，皇帝想弄死你一个蝼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楚歌欲哭无泪：步清扬啊步清扬，的确！你确实用这一招在皇帝面前示了弱，短时间内，他绝不会再怀疑你会功高盖主，可是……你TM有必要把老子也拉下水吗？
燕夙在心底直呼冤枉，这一切可不是他教给步清扬的啊！想到这里，他看向步清扬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的指责的意味。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步清扬照单全收，反正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对于楚歌，如果要做燕夙的女人，单单以她现在的实力和阅历，根本不够！
她以为今夜之事一直按照她的计划稳步进行，可她不想想，精步铁旅号称大梁步卒第一旅、地上之王，又怎会轻易地就连那些人的易容策反都看不出来？
燕夙嘴上说不帮，可实际上，却早已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要不然也不会提前一封书信传给他。而她，不过是在燕夙的掌心上跳了一整夜的舞蹈罢了。
步清扬垂着头，没有人看得到此刻他幽深得近乎黑洞一般的双眼。
燕夙是天命王者，要做他的女人，你也得拿出足够配得上与他并肩的资本和实力才行。
如今，他设下了一个进退两难的难题给她，如果楚歌能够通过，那她便有了与燕夙站在一起的资格，若她没能通过，那就只有麻烦她早点去死了……
只有这样，对大家才都有好处。
抱歉了！
步清扬猛地仰起头，双眸中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唯唯诺诺迂腐无成的模样。
无厘头的话语并未让凌帝陷入太久的困惑和无力当中，不一会儿，那种长期处于高位的威严再度聚拢，凌帝的表情越发地深沉起来。
他看向楚歌，道：“你是说，今夜精步铁旅这一切的战术都是你决断的？”
文千秋和祁连的心里有些发慌，剧情果然还是朝他们最害怕的方向缓缓发展过来了。
仿佛丝毫未曾察觉到危险一般，楚歌微笑着大头狂点，道：“皇帝陛下，您有所不知啊，这一切都是俺师傅教俺的，俺以前在老家赶猪都是这样做的！”
噗……
燕夙差点没喷出一口口水来。
他好笑地看着言辞灼灼的楚歌，只觉现在要是给她扎上一条头巾，那简直是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村姑啊！这说话这语气！
燕烈和燕齐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般敢在大殿之上“撒泼”的人？浑身恶寒的同时，也朝着楚歌怒视了过去。
经过刚才的事情以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少说话。既然说多错多，那倒不如不说为好！
“你师傅？”凌帝惊愣，这家伙还有师傅？不会是教她赶猪的师傅吧！
楚歌四十五度天使角仰望凌帝：“皇帝陛下您猜得不错，正是教我赶猪的师傅呀！”
凌帝：“……”合着这家伙是把精步铁旅的人都当成是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