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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雪泠2022-09-22 12:372,221

趁我愣怔之间,锦衾下的男子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在我的尖叫声里,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原来他根本就没睡着,一直在装睡。

  我脸红得不像话,感受到瑜泽的唇轻轻贴紧我的耳垂,愈发害臊起来。

  「你、你发什么酒疯,快放开我,你好好睡觉!」

  却不料,一阵轻飘飘的嗓音和着微醺酒气,灌入我的耳道,似还带着些许委屈:

  「姐姐,我喜欢你。」

  我的脑海中一瞬间五雷轰顶,如在梦里,额间冒出的细汗,犹似不真实一般。

  他定是喝醉了在胡说八道。

  我比他整整大五岁,视他为弟弟般疼爱,于身份上,我也只是伺候他的大宫女。

  况且,我的身子早已不洁。

  瑜泽却不依不饶,将我搂紧,生怕我听不清一般,不停在我耳畔重复。

  温热的呼吸反复喷薄在我的耳颈:

  「喜欢你……欢颜,宁欢颜,我喜欢你。」

  我的眼尾竟然微微酸涩。

  不知道是怎样的心弦触动,反正这荒唐的二十载岁月,我从未听到过这般好听的声音。

  起码让我相信,在此时此刻,世界上有一个人在发自真心地温暖我。

  我挣脱了出来,看着他微泛酡红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我知道他是喝醉了说的昏话,可一方面,我却又在暗暗期盼他说的不是醉话……

  我这是怎么了?

  见瑜泽还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我回答,我叹了口气说:

  「你对我有情愫,不过是因为这些年掖庭相处只有我一人,将来你若见了别的女子,你便会……」

  「不,永远不会。从来只有你。」

  他打断了我的话,语气温柔且坚定,抬手抚上我脸颊猩红的疤:

  「欢颜,我不相信灵魂转世,只相信眼前人,倍加珍惜你。你我只此一生,只此一世。」

  …

  那一夜的借酒陈情,和宿醉的露珠一起,于白日的午后消失不见了踪影。

  他依旧待我如常,没有再提一次那夜的话。我也知情识趣,不肯涉及。

  只不过,瑜泽看我的眼神从此多了几分暧昧来,令我微感不适。

  我对自己解释,他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偶尔心思歪点是情理之中。

  待到圣上赐婚给他娶了年纪相仿的娇妻美妾,他便不会再一直把眼睛放在我身上了。

  日子依旧平淡如水地过着。他每日按时上朝下朝,陪我吃饭闲聊,赛狗、斗蛐蛐。

  可有一日,瑜泽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我因为过分担心,命人将所有门窗打开,在家焦急地等待他归来。

  终于在深夜丑时,我看到了他的玄衣身影出现在门外。

  「阿泽,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我激动地上前拥抱住他,却蓦的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瑜泽皱眉推开我,并不想让我靠近,只遮遮掩掩道:

  「姐姐,我累了。你别管我了。」

  我意识到不妙,带他回到房间后,不顾他的阻拦,径自撕开了他的衣衫。

  “撕拉”一声下,纵是玄色再也掩盖不住,他肩胛上露出一个血洞,是十字戟的刀伤。

  他笑得虚弱:「本来不想让你发现的,怕你担心……姐姐不该这么不听话。」

  我震惊地捂住嘴巴,遽然落泪,单手颤巍巍地抚上他的伤口。

  原来,瑜泽曾答应过给瑜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就是他的性命。

  今日皇帝在京郊举行狩猎,布下天罗地网,故意引诱叛党入林。

  而瑜泽为了保护皇帝,披上他的衣服引开刺客,自己却身受重伤。

  「阿泽,你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你难道不清楚,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只剩下你了啊。」

  我语无伦次地说,泪水不住掉落在他被血染透的衣衫上。

  他却眼光一亮,低低问:

  「我对姐姐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这一次我没有再躲避,而是泪流满面地点点头。

  「我知道,我也只有你。所以我不会这么轻易死的。」瑜泽咬牙撑持着说。

  那段时日,我几乎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在他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时,一趟趟请郎中,换药、熬药,喂他喝下。

  终于,瑜泽渐渐苏醒过来,伤口也趋向愈合,渡过了那段最危险的时期。

  经此一事,我看清了自己的心。

  其实不知何时起,我对瑜泽的感情也早已变质,逾越了主仆,也超越了相濡以沫之情。

  他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我于他,亦是如此。

  …

  在瑜泽渐渐恢复,能下地走路时,我却因多日来的劳碌,发起了高热。

  我只好拜托了府里的嬷嬷继续近身照顾他,自己则在房间里养病。

  由于高热不退,我在榻上仅穿了一件天青色肚兜,四肢赤果。

  一整日来多次沐浴,也总是重新发烧到香汗淋漓,毫无用处。

  子夜,昏聩的梦里,我感受到有人从背后突然拥抱住了我。

  那具身体冰凉沁润,像夏天的荷风,令我不由得惊醒。

  刚要尖叫时,却被他单指摁住了双唇。

  「嘘,是我。」

  回头看去,竟是瑜泽不知何时钻来了我的被衾之间。

  他身上带着干净的药草香,浑身寒气,显然刚从冰水沐浴过。

  我柳眉倒竖,想从他怀里挣脱。

  「你伤还没好,就用冰水浸泡……你不要命了?」

  却被他低低斥道:

  「是你不要命了。高热这么多天还不让人告诉我,我难道不会心疼吗?」

  我刚要急急地辩驳,撵他回去,那厢一双唇瓣便在模糊的视线里,越来越近。

  直到被他炽热的吻夺去了呼吸,我才惊梦般睁大了眼睛。

  「唔……阿泽……」

  成年男子成熟的气息在脸庞叫嚣,盘虬着青筋的手臂,将我的双手高高举起,牢牢抵在头顶。

  我是始明白,他的热忱像夏时雨午时风,已然控制不住了。

  他轻轻抬起长指,抵住我肚兜束缚下的后背,指腹慢慢滑下。

  随即细细描摹着我腰窝处,妖冶的曼珠沙华纹身。那里殷红起伏,似在透着无声的蛊惑。

  「姐姐,这是什么花?」

  我不想去看他的表情。在这个时代,只有青楼女子才爱在身上贴花箔与纹绣。

  我并不知道瑜泽会怎么看我,还是如实说道:

  「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

  他盯住看了许久,却赞叹说:

  「很美,很衬你。」

  他在冷的夜气里忽然拥住我,俯身狠狠篆吻上我的唇。

  我脸色酡红,强烈推搡着他突如其来的亲近:

  「你是王爷,我是宫女,我们这样……不合礼数。」

  他闷声不语,倾身将我抵住,眼尾猩红:

「欢颜,对不起,我忍不住了。我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我也是个有情有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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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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