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白伊娜&杨安业(一)
赤燕2025-05-01 15:303,502

  夕阳西下时,白伊娜回到了楼台水铃簟。直上二楼,一脚踹开起居厅的木门,然后一路扒去身上道袍似的“灵修服”, 以及中衣中裤,还有亵衣内裤,赤条条就站到了吧台前。手机甩上吧台上,拽出自己常用的那只带SIS徽标的水晶酒杯,倒起大半杯烈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精熏蒸咽喉,白伊娜回头瞥着身后扔了一路的衣裤,眼里涌散着浓浓的嫌恶。

  毛发稀疏的头顶,冒着热汗;臃肿的身体,只穿了纸尿裤;胖肉没褶的皮肤,白得油腻;脸上、手背、肩膀,星星点点伴生的老年斑,越看越恶心。材料名贵的老花镜,帮助一双浑浊老眼色情地看清楚花季少女粉嫩的一切;大号的奶瓶,里面装的是人奶,那张戴了假牙的嘴一边喝奶一边咿咿吖吖模仿着婴儿学说话的声音——发布一个又一个下流的诉求……

  又连吞了两大瓶酒烈杯后,白伊娜干脆抄起酒瓶直灌肠胃。她想借酒力焚烧刚才那些腌臜、龌龊的记忆,然后将灰烬都冲去大肠!

  那位扮成猥琐婴儿的老登,也姓白,是投资圈实权派的大人物,不仅拥有著名大学金融学教授的头衔,著书立说、弟子满天下,背后还实控着两家国外注资的大型投资公司。这么个大人物,自然是“GP团”(Girl’s Power)那几个被惯坏的丫头片子,专程从省城请来山庄“修灵性”的。白伊娜怀疑,当下国内一二线城市的小圈子正流行“Sugar Dad”,说不好这个姓白的大爷,就是“GP团”里哪位千金玩腻的“Sugar Dad”。眼下白伊娜刚刚跟“GP团”悄悄签好转卖山庄的意向,只差打款、过户了。白伊娜能猜到,那几个没家教的小贱人故意编排了这出戏,就是要刁难她,看她笑话,让她明白,“GP团”的钱没那么好拿。但是,换一个角度,从GP团以往作死带坑爹的事迹出发,她们要接手山庄,父母们不太可能给她们出钱,想必,十有八九就是要从这位大有财力的白老灯身上来了。所以,这位姓白的大人温泉沐浴、梵钵净心后,迫不及待想要一位尽可能年轻的姑娘陪自己玩婴儿扮演时,白伊娜没犹豫,积极安排,还机巧地拿出了人奶。但白大人又要求白伊娜扮演“妈妈”,为他这个“儿子”介绍“童养媳”、教他“入洞房”,再为咿吖的他调教媳妇满足他所有“爱好”……白伊娜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和立场,即使房间里那个邪恶的谢顶婴儿如何打滚、打人、咬人、失禁、吐唾沫,然后野蛮兽欲大发泄,她脸上始终保持着“妈妈”这个角色该有的慈爱。

  白伊娜记得,她前后叫了四个“灵修”学员(即山庄女服务员),才小心翼翼挪开酣睡一摊的老白肉,搀走濒临崩溃的“童养媳”。白伊娜记得,自己不顾污秽抱着那个倒霉小姑娘,必须一边承诺远超想象的待遇和奖金,一边还是得残忍地恐吓,才没让她当场委屈哭出声来。但是白伊娜偏偏就是不记得,自己从山庄灵修院那边,是怎么回到山坳里的水铃簟来的;仿佛因为极度的厌恶,惊醒了另一个白伊娜,她在小心地让一团隐约的危险远离自己,但也不小心挤掉了无需思考的记忆。

  白伊娜的醉意混杂着厌恶加愤怒上涌。业已微醺的她又想起了那个倒霉姑娘的惨样子,还有她那一身污秽——肯定沾到了自己身上,必须消毒才行。

  厌恶牵引出恼怒,白伊娜脚尖无比嫌弃地挑着从门口扔了一路的衣裤,简单粗暴聚拢起来。她看看里间洗衣房的方向,又看看大落地窗,愤恨着皱成团的柳眉舒展开。她赤裸着足够魔鬼生恨的纤云之躯,从吧台下抽出两瓶格林纳达朗姆酒,光脚丫又踢着地上已经卷成团的内外衣裤,直奔玻璃窗外的露台。

  整整两瓶90多度的烈酒一滴不剩,全浇在衣服上,微风吹涌阵阵刺激的酒香。空酒瓶脆声砸碎在角落,这时白伊娜才反应过来,自己赤条条的身上,没有打火机。她冷冷自嘲一声,转身回屋里,去吧台上寻找。

  火机还没找到,楼下船木大门外悬挂的三只青铜铃被人敲响了,古朴而郑重的金属和声迅速灌满了整幢水铃簟。白伊娜忙去按亮门禁监控,不禁厌烦皱眉,但她还是按开了大门。然后她随手套上了一条睡裙,又穿上搭在沙发上的衬衣,抱起双臂等在门口。

  不多时,伴着匀速清晰的皮鞋声,戴着金边眼镜的杨安业走了进来。

  “杨总来了,什么事?”白伊娜不咸不淡地先开口问道。

  “白老板,晚上好。”杨安业恭敬打招呼,透着讨好,“老板让我给你送新证件来。”

  “哦?出来了……”白伊娜去打亮了屋里的大灯,然后才接下杨安业手上的文件袋,“谢谢,辛苦杨总了。”她很讨厌在黑暗里看杨安业那变态的笑脸,总有一种非人类的毛骨悚然。

  杨安业扫了眼屋里,然后点头致意,转身就朝来路走去。白伊娜也跟着转身,在吧台上拉开文件袋,还没掏里面的东西看清楚,却觉得气氛不对,忙回身看去。

  只见刚才明明已经走掉的杨安业,又重新站在二楼起居厅的门口,笔直、挺拔,微笑。他两手交叉平放在身前,从左到右、从里到外扫视着整个空间,那一身笔挺的高订西服,宽肩、收腰、翘臀,仿佛皮肤一样,完美顺从了雕塑般的身材。

  杨安业眼神最后落到吧台前的白伊娜身上,她抱着双臂正阴沉瞪着杨安业。

  “怎么,杨总还有事?”白伊娜问道。话是礼节性的,语气和神色都是克制的不客气。

  “能不能跟白老板讨标酒水?”

  杨安业说着迈步走向吧台,一步一顿,仿佛是犹豫,又像在试探。他边走边脱下西装搭在肩上,然后又松开领带、解开领口。距离白伊娜大约四步的位置,杨安业站住,两脚与肩同宽,刚才他身上秩序的优雅全无,渗起一种匪气。

  “从市里到山庄,我跑了一天了……”杨安业推了推眼镜,语气暧昧,“中间还找了一趟四爷,送证件。他那画船跑得没准地方,让我一顿好跑,结果四爷连茶也没给我让一杯。呵呵。”

  “四爷那茶都是喝一两少一两的宝贝,他自己都不够喝呢。”

  白伊娜随便回怼着杨安业,转身绕到吧台另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

  “哎等一下!”杨安业忽然探身子按住白伊娜正要开啤酒的手,“白老板,能让我尝一尝穆董送您的格兰菲迪Scotch吗?三十八年那款……”

  白伊娜抛开冰凉的啤酒罐给杨安业抓住,迅速抽走自己的手,人也退离吧台、靠到酒柜门上;手指上残留着啤酒罐的冰凉,惹得白伊娜心里一阵恶寒加恶心。她捻着手指,甩出一个毫无掩饰的嫌弃眼神。杨安业玩着手上的啤酒,低头窃笑,没有一丝知分寸的顾忌或节制,可白伊娜却见到,杨安业神情里居然流露出淡淡的害羞,令她恐惧。

  “白老板又不是不知道,穆董从国外好不容易弄来那批格兰菲迪,一共就十瓶。七瓶都浪费在莫老三身上了,两瓶做他思想工作,五瓶送他上路,穆董自己只留了一瓶,现在也就剩半瓶了。我前后一共就喝过两杯,不过瘾嘛。”

  杨安业的西服摊放在吧台边上,他自己动手找来两只空杯子,滑到白伊娜跟前的台面。杨安业在吧台边坐下,双肘架上台面,镜片后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白伊娜身上游走、打量:“白老板这儿,一个人就有两瓶。我想白老板酒量应该不会那么大,多少还会留着一瓶的量吧……所以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能有这个运气,在你这儿……过过瘾呢?”

  白伊娜没来由地胸闷、心慌。杨安业刺刀样的眼神,仿佛能挑开衣料,饶有兴趣地在亵渎她的肉体,就像童子虐杀诱捕的小动物前,总要摆弄一下不知所措的那个生命……电流般的刺痛从头顶窜到脚跟,白伊娜感觉自己很狼狈,但她还是顶着口气,拼命维持住自己脸上的冷漠和强硬,回敬狼一样露牙的杨安业。

  杨安业见白伊娜盯着自己没反应,就趴在台面上,两手盘在头下:“可不可以嘛……白老板?”他斜着眼在撒娇,很生硬,因为那就不是讨好。在白伊娜看,那就是他的狼牙滴下的涎水。 

  白伊娜盯着杨安业无声无息地调整好呼吸,转身从酒柜里拿出只剩半瓶的格兰菲迪,墩到台面上、杨安业脸前。

  杨安业看看酒瓶里的酒,又打量一眼酒瓶挡住的女人,翘嘴角笑起来。他坐正身姿,抄起酒瓶倒好少许的两杯;自己拿起一杯轻碰另一杯,又端至齐眉朝白伊娜致意,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享受般咂嚒着嘴里的味道,摇头晃脑、咝嘶哈哈赞叹着,再接着,又倒好一杯,这回是大半杯。

  客观而言,杨安业无论是五官、皮肤,还是发型、衣品,再不然就算是“额角碎发搭配有故事的眼色”这种小甜品式的情趣魅力,他都精准切中了时下大多数女人最高期待的那个穴位。甚至,梦里有些隐私的那个幻想,杨安业举手投足间的某个角度,或者他侧目投射的神色,就足够幻想比服用春药还要酥麻且悸动……但是,在白伊娜眼中,杨安业就是同性恋的狐精与狼妖结合出的孽种,他是致使的危险分子,根本就不算是人!

  杨安业站了起来,单手撑住吧台抿上一口酒,盯着杯中酒呻吟、长叹。他示意白伊娜端杯一起喝,白伊娜不理,转身要走;他片腿坐上吧台,敏捷地自吧台上滑到白伊娜前面,抬腿拦住她去向。

  “杨总慢慢享用,喝完赶紧走。”白伊娜冷漠瞥了一眼坐在吧台上的杨安业,说完转头绕过吧台,朝里去。

  “你出去后是什么打算?说来听听吧。”杨安业跳下吧台,从另一头也绕过吧台,又截在白伊娜面前。

  “为什么?”白伊娜不耐烦地退开,“大家是分开走的。没必要再分享自己的未来吧?!”她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拉开一段安全距离,而且,留意靠近了厨台上的刀具架。

  

继续阅读:第一百一十章 白伊娜&杨安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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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派出所——黑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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