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橙身体轻轻哆嗦了一下，她感觉眼前黑了片刻，随之而来的是耳朵的蜂鸣声，江知屿侧过身子，清瘦的脊背咳得颤抖，她忍着翻涌上来的不适急忙拿了床头柜上的毛巾转到床的另一边。
“江知屿，你别躲，我帮你擦掉。”
“你走…”
这副模样怎么能被她看到呢？
“我不走…”
她已经走了一次，害怕悔恨的要死，怎么可能再让旧事重演？尽管她听医生说了咳血是因为肺部毛细血管破裂造成的，只要咳嗽减轻自然就会止住，可看见指缝间渗出的血还是觉得心慌难耐。
路青橙深呼吸了一口气蹲下来，她不由分说拉过江知屿的手帮他擦拭。
“你不愿意让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对不对？”
江知屿闭着眼睛竭力压制咳意，他感觉嘴边黏稠的血被温热的毛巾擦过，涌入鼻腔的血腥味淡了一些，随后他压在胸口的手也被挪开，路青橙力道轻柔地帮他按摩顺气。
“我也不想啊，所以你快点好起来行么？”
路青橙的声音缱绻温柔，似乎还带了轻轻浅浅的蛊惑。
“QQ和VV都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你争气点，我陪着你好不好？”
“青橙…”
“嗯？”
“我同意离婚了。”
江知屿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水雾迷蒙，他突然想通了，这样纠纠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以前他还有足够的信心把路青橙追回来，可现在他没有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身心俱疲他如今觉得力不从心。
“我不同意。”
“你会后悔的。”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后悔？”
“青橙…”
“江知屿我不同意，现在我还在哺乳期，你也没有资格提出离婚，以后不许你再提这件事。”
路青橙换下轻柔地语气，她看着江知屿退去红晕又变得惨淡的脸，心里百转千回，一天之内，她做了许多矛盾的决定，每一个都是从心，可唯独这一个是最笃定的。
“以前我觉得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我可以带好QQ和VV，可以尽我所有的努力给他们创造更好的环境，我觉得我是无所不能的…可是，江知屿，你知道吗？今天上午你高烧咳血昏迷，我以为你要死了，那个认知徘徊在我的脑海里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那时候我竟然发现，如果今后我的生活里面没有了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害怕失去你…”
路青橙握着江知屿的手，他们以前很少十指相扣，很少牵手逛街，她觉得想要的安全感和温暖都来自于自己的努力经营，江知屿不过是起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他在或不在，影响都不是特别的大。
可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给的温暖和宠溺一直都在，不过是悄无声息地渗透在了生活中，因为她粗心大意，因为她自以为是，所以才尽情忽视。
“可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我也一样，我也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可是，江知屿，我们都比以前更懂得彼此的重要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