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屿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恍惚间好像有那么一个场景刻录在脑海中，他咳出鲜红的血，路青橙飞奔离开的身影相互交织，他不甘心想要起身去追，但是却被人七手八脚的摁住不能动弹。
“我在这里，哪都不去。”
“真的吗？”
“嗯，真的。”
江知屿满足的笑了笑，嘴唇上的口子又被撕裂开，路青橙拿棉棒帮他擦干净，试探地询问。
“再喝点水好不好？”
江知屿摇了摇头，眉头下意识拧成一团。
“喉咙疼…”
吞咽的时候不亚于吞咽刀片，路青橙难得这样柔软，他和陷入了温柔乡似的，自然撒起娇喊起疼。
“那怎么办？”
路青橙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如今江知屿略微皱眉喊疼她就跟着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了，她坐在床边，眼底的担忧和心疼丝毫不曾掩饰地撞进江知屿的眼中。
“你在就好。”
她在身边他就仿佛能够拥有无穷的力量，也不会觉得接下来的时光会多么难熬。
“还有哪里难受？我能帮你做什么？”
哪都不舒服，浑身酥软，酸痛感似乎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似的，他想动动手指头都得耗费许多力气，这身体残破成这副模样，江知屿摇了摇头什么话都不愿意说了。
“我妈带来点小米粥，熬得时间挺长，你要不要吃点？”
路妈还是不放心，午饭过后过来看了看，可又记挂着VV，所以没待多久便又离开了。
“等会儿吧。”
许是药物的关系，江知屿感觉胃里灼烧着疼，以他的经验判断，即便能吃下去，用不了多久也得翻绞着吐出来，他已经这么虚弱不堪，怎么能够再把狼狈的一面揪出来给路青橙看。
“江知屿，我爱你。”
路青橙突然趴过来，她用自己的脸颊贴着江知屿，两个人的呼吸一个清浅，一个粗重，江知屿睁大了眼睛把头偏过来一些，正好对上路青橙灼灼的双眸。
他们结婚已经五六年了，路青橙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情不外露，高深莫测，爱这个字她说过，但仅限于对QQ，他们之间从没有这样耳鬓厮磨过，更没有说过这样简单又肉麻的情话。
“青橙，你说什么？”
江知屿呼吸起伏也突然失了频率，他做好了被怨恨，被指责的准备，小心翼翼地跟着路青橙的脸色辗转，可是却没有想过睡了一觉醒来会收获这么一大把甜蜜蜜的糖。
“对不起，江知屿，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青橙？”
“我是个自私的人，万事都以自己的好恶为出发点，我不能容忍自己受哪怕一丁点的委屈，可是却没有想过或许你过得比我更煎熬，江知屿，是我明白的太晚…”
江知屿完全是懵的，他淤积在心口的忐忑并未消散反而像是堵住了气管，他偏过头去捂着胸口又咳出声，眼前泛起层层叠叠的黑雾，嘴里又有血腥味弥漫。
“怎么突然咳得这么严重？”
“别看。”
江知屿拿手捂住嘴，黏稠的血咳在掌心，胸腔里像是装满了倒刺，疼得他攥紧床单。
“江知屿？”
“青橙，你出去…”
他的声音隔着手掌被割得支离破碎，又低又散，路青橙没听清楚，可她已经看见了从他指缝间渗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