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田静没有克制的哭起了作用,江知屿终于变得老实了一些,规规矩矩地接受治疗,疼到极致也不再硬撑,打了针便借机会睡觉养神。
他偷偷地问张进要回重新充满电的手机,没敢让田静知道。
虽然答应了她不去过多的想,可那是她的妻儿,怎么能不记挂呢?况且,至今他都还没见过VV,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健康。
上次的事情让田静心有余悸,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江知屿悄悄摩挲着手机一直都没有机会拿出来。
路青橙终于被允许出院,田静抽出时间过去帮助路妈办理出院手续,江知屿终于逮住机会,开机之后蹦出来许多提醒短信,工作上的,朋友的,路妈路妈的还有路青橙的,他看见她打电话过来最近的时间是前几天,压在心里面的石头稍微松动了一些,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感觉心里暖暖的。
护士进来为江知屿换点滴,他听见动静下意识一缩手,差点儿把手机摔地上,小姑娘抿着嘴笑他,田主任不在他就不老实,和做贼似的,顺便提醒他还是得卧床休息,他连连点头,心依旧没有收回来。
人都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心理。在此之前,江知屿日思夜想的盼着能听一听路青橙的声音,哪怕是被她劈头盖脸骂一顿都是好的,可真的把手机攥在手里的时候,他却开始忐忑不安。
原本的症结爱没有解开,他们之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隔了二十多天的时间,路青橙与他和睦相处的时候就最讨厌不告而别,更不用说如今已经生了嫌隙。江知屿捏着手机的指骨泛着些许青白,他不知道这一通电话打过去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可他的想念已经盖过想要逃避的的心思,江知屿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还是用略显僵硬的手指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路青橙在病房里收拾东西,旁边的小床上是已经打包好的VV,貌似她只有在熟睡的时候才是最安静的,两条藕节一样的小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挣脱了舒服举在肩头,一下一下清浅的呼吸,像是一个安静地小天使。
手机铃声很突兀地在病房里响起,路青橙担心VV被吵醒急忙将手机捡起来,屏幕上闪闪烁烁来回跳动的那个名字一瞬间冲击她的眼睛,江知屿终于来了电话,在她出院的时候。
她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无端的委屈涌上心头,直到屏幕暗下来。
手机锲而不舍地响了三次,VV轻哼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的小拳头放在嘴边啃了啃,路青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难得她没有被吵醒,嗷嗷叫了两声又呼呼睡去。
路青橙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她没说话,隔了小半晌听筒那边传来一阵急喘的咳嗽声。
江知屿连拨了三次,可路青橙都没有接听,他潜藏在心底的忐忑不安逐渐扩散积聚在嗓子眼,然而电话却突然接通了,他一时间应接不暇,咳意却在顷刻间抵挡不住。
术后的每一次咳嗽对江知屿来说不亚于一场凌迟,五脏六腑似乎都被咳错了位,他咳得两眼发黑,腾出一只手去探床头柜上的水,好在没有把杯子掀翻在地上,他迫不及待往口中灌了大半杯,又过了一会儿咳意才渐渐压下去。
电话依旧通着,那边却安静得令他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