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菲儿盯着李嵊的动作，一时又有点分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说知道吧，按李嵊对于前朝那群人的厌恶，难道不应该是直接下杀手吗？要说不知道，他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李嵊转了头，冷眼看着她：“你不赶紧弄，愣着做什么？”
宋菲儿赶紧打了个哈哈：“这……这个也快不了啊——你们认识？”
转话题转得很突兀，但是宋菲儿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李嵊该不会跟前朝有勾结吧，他可是现朝皇帝啊。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李嵊不冷不热的解释：“她不是李秋娴。”
向来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宋菲儿等了一会儿，李嵊却没继续说下去，她只好识趣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待那黑衣女子爬起来之后，宋菲儿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
她听着李嵊冷声让那女子滚回去，“该在哪呆着就在哪呆着，不要出来。”
莫名心里竟然有一点畅快。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暴君最后结局好像也挺惨的，似乎是被原女主囚在身边，最后他自杀了。
原本看小说时只觉得惋惜，现在想起来却忍不住心尖一颤。
忽然有些难以想象这个毒舌又高傲的暴君到底是被如何折磨才能做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决定来。
可是想想他半点亏都吃不得的样子，好像又能理解？
宋菲儿忍不住有些想笑，李嵊只抽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也没顾上太多便让那黑女子回去了。
并且在宋菲儿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率先打了个先手。
“我想你的能力还没有足够到，你的所有疑惑，我都要解开的地步吧？”骄傲的男人一脸自信，完全就是等着她说“是的”。
宋菲儿沉默一会，反唇相讥：“所以说果然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李嵊似乎被噎了一会儿，但是回答依然云淡风气，有着上位者独特的骄傲，“见不见不得人，这种事应该由我来定义。”
话已至此，小命都在他手上握着的宋菲儿还能说什么呢。
心里升起了一点点的别扭，慢慢攒起来只等着什么时候全讨回来，到时候一定有得他苦头吃。
李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危险解除之后，他便对于空气里飘荡的恶臭越发难以忍受，最后看了一眼还裸露了大半内脏的尸体，看起来像临阵脱逃一样。
宋菲儿余光扫到他的不适应，眼眸灵动的一转，没话找话似的说：“陛下不愧是真龙之子。”
刚抬腿欲走的李嵊默默的放了下来，看着依然是面无表情，语气里却带了一点好奇，“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自然是夸赞您呀？”宋菲儿毫不避讳，承认的坦坦荡荡。
“您是不知道，以前我也有过这种经历，那时候停尸房里就只有两个人，虽然是不用担心什么刺客过来毁尸灭迹吧……”
宋菲儿神秘兮兮的转过头，朝着他语气夸张的表述：“但是那个同伴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大叫。”
“到最后我们都没被鬼吓到，反倒是被他吓得不轻。”
李嵊从鼻间嗤了一声，看起来全然不在意，语气的高傲却藏也藏不住，“也拿得朕跟他人对比，宋菲儿你胆子可真是越发大了。”
宋菲儿偷笑一声。
现在她胆子大不大不重要，谁能想到堂堂暴君皇帝居然有洁癖呢？哦，也不一定是有洁癖可能是怕鬼也说不定。
宋菲儿心里报复似的开始肆意嘲笑，李嵊这时候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一时却说不上来，而且也不好现在直接就走，毕竟刚刚宋菲儿还夸了他呢——不对，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女人平平无奇的夸赞，停下自己的脚步？
李嵊略一蹙眉，余光忍不住扫向宋菲儿，却没在她脸上看出任何痕迹。
毕竟是跟尸体打交道的，宋菲儿要是真想瞒起自己的情绪还是很简单的，有些人啊，一旦上套，后面再想寻找一些破绽来挣脱可就难了。
不过，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虽然已经习惯跟尸体打交道了，但是踏出停尸房的第一步，闻到外面新鲜空气的时候，宋菲儿还是忍不住放松了一点心情。
李嵊却没让她有停留的机会，拉着她毫不犹豫地往宫墙里钻。
宋菲儿都没看清他用了几个动作，就发现旁边已经忽然开裂出了一条密道，把她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李嵊自己拽她下去的。
密道里有壁灯长明，虽然光线昏暗但也依然可以照明，宋菲儿跟在他身后转了几圈，最后停留在了一一个豁然开朗的空阔地里。
这块空间有一张石桌，旁边是凿成了柜子状的石墙，上面放置了几本簿子。
李嵊推了推她，示意她看向桌子上的纸笔：“把你的发现跟推测一同说一说吧。”
宋菲儿下意识的问道：“在这说吗？”
不是吧不是吧，她到底是牵扯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案子里，居然还要在密室里汇报线索，这么神秘的吗？
李嵊狭长的眸子泄露出笑意，灯光融融之下意外让人心悸，仿若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秘密。
嗯，这也算是宋菲儿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外露。
哦，愤怒跟嘲笑就不要算了吧，比较破坏美好的想象跟感情，她自顾自吐槽了一句，却看也没再敢看李嵊一眼。
李嵊没有为难她，也坐了下来，习惯性的敲了敲桌子，“第一个是，秋意是自杀吗？”
这是宋菲儿一开始就认定的，虽然后面王大人有指出她的不足，但是李嵊依然能感觉到宋菲儿似乎并没有推翻自己理论的意思。
宋菲儿也有些诧异，他居然还能记得这事，一时也收敛了其他的心思，认真的说起来。
“针眼痕迹所位于的太阳穴，是右边；而其他死者身上的针眼位置皆不相同，凭此项无法判定王大人所认定死因，但是秋意未必不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