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的举动让女子微微一奇,疑惑道:“谬赞?”
楚轩所在是一个叫做苍穹大陆的地方,并非前世所在的地球。但奇异的是,这里却有着诸多前世地球的痕迹。除了华尔兹,鸡尾酒这等事物,类似地球的典故也有不少。诸如……登徒子。
其中缘由,楚轩知道一部分,但也只是一部分罢了,剩下的部分,则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涉及的。
楚轩笑道:
“姑娘知道登徒子这一词语,可知登徒子的典故?”
这个苍穹大陆上不存在典故女子自然不知,闻言摇了摇头,略带好奇道:
“请公子赐教。”
被楚轩吊足了胃口,思绪被楚轩牵着走,不自觉的,原本心头的恼意也去了几分。
楚轩晃了晃头,轻笑道:
“相传昔日苍穹帝国有一个叫登徒的大夫,他的妻子,头发乱、耳朵斜,嘴唇裂、牙齿缺,走起路来,弯着腰、一瘸一拐的,而且满身癞疥,还患着严重的痔疮。而登徒大夫却很喜欢她,接连同她生了五个孩子了。”
说到这里楚轩轻叹一声,道:"糟糠之妻不可弃,句中道理可谓人尽皆知,但能做到如这位登徒大夫一般,实在不易,如此男儿当真是女子托付终生的良人,姑娘以登徒子比喻叶某,当真是谬赞了。"
良人什么的让女子的俏脸微热,却又柳眉一蹙,道:"叶公子莫不是讲了个故事框我?须知这登徒子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她也算得上饱读诗书,但却对登徒子的典故闻所未闻,楚轩讲的故事更是与登徒子的喻意相去甚远,她自然有此怀疑。
她却没有发现,随着自己的注意力被楚轩的故事所吸引,原本荡漾在心头的努力已经悄然去了大半。
楚轩笑道:
"这等奇闻异事亦是叶某在星光帝国偶然读到的,既然姑娘好奇,叶某将它尽数讲给你便是了。"
说起来登徒大夫的好色之名还真是被冤枉的,故事发生在春秋战国时期,登徒大夫见相貌俊美宋玉出入后宫大为不妥,于是就像楚王谏了此事。而登徒大夫也因此事惹怒了宋玉,于是宋玉就做了一篇《登徒子好色赋》,于是登徒大夫家有丑妻却连生五子的事就穿杨开来,登徒子好色的也因而传播。
楚轩将故事的时间,人物稍加改动,将故事娓娓道来,听的女子微微出神。
见楚轩说的绘声绘色,不似作伪,也不好反驳,索幸不以此作为争辩,而是斜了一眼楚轩,道:
"就算登徒子是个好人,但以登徒子所喻之人却也是……哼!"
话只说了一半便化作一声娇哼,话虽未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就算登徒子是被冤枉的,但你却不是。这里面依旧有着几分胡搅蛮缠的意味,但心头的怒气已经被悄然化解。
楚轩朗声笑道:
"姑娘如此说,叶某倒是当之无愧了!"
楚轩虽然偶尔会“情伤余额不足”,但也不至于“欠费”到去和女人讲理。男人对付不讲理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办法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耍无赖!
那副惫懒模样让女子一阵无力,当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却又听楚轩唉声叹气道:
"都怪姑娘生的这般花容月貌,害得叶某从一个登徒子变成了另一个登徒子。"
女子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宛若百花盛开,微嗔道:"变来变去都是登徒子罢了!"
楚轩就着美人嗔笑的绝美画卷饮了一大口酒,笑道:
"这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像姑娘这等佳人,宜嗔宜喜,俱是天姿国色,我见犹怜。为此做了一次登徒子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女子心中暗赞:“此人妙语连珠,博闻强识,更添坦诚率真,却是是个可交之人。”
口中轻笑:"少拿这些油腔滑调糊弄本姑娘,既然公子将小女子的枪法贬的一文不值,那么有劳公子展示一番如何?"
虽然女子心头的恼怒已被楚轩悄无声息的化解了,女子却依旧对楚轩的评价耿耿于怀。她虽然鲜少有时间精力投放在上面,但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却不想得了楚轩如此的评价,心中难免有些不服,也颇为期待这个可以指点武尊战斗的少年的枪法。
作为一个男人,拒绝这样一个女子的殷殷期盼的目光着实不容易。楚轩也不由发出一声苦头,摆手道:
“叶某只是纸上谈兵罢了,演练不得。”
说着,便伸出手去,将手腕递于女子眼前,又觉不妥,便要收回,却已经被女子略带好奇的擒住。
此举若是星光帝国还好,但日耀帝国的男女之妨颇重,女子这般抓住一个陌生男子手腕是非常不妥的,意识到这点后楚轩连忙收回手去,却不想女子却颇为大方,不是拘泥之辈,竟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
把脉过后,女子微微失神的松开楚轩的手腕,望向楚轩的目光之中讶然之中带着几许怜悯:
"你……"
说出这一个字后,又不知如何开口,亦不忍开口,不由僵住。
楚轩淡然一笑,那云淡风轻的笑意之中却仿若隐藏着难言的沧桑:
"叶某寥寥数语就能左右武尊之战的胜负,自身有无修为又有什么关系?"
一直闭目养神的赵云雷闻言突然睁开双眼,正欲对楚轩说些什么,目光却被女子的倩影牢牢吸引。原本只是不经意的扫过,但仅扫了一眼,目光便落在女子身在再难移开。
注视了须臾,赵云雷起身,走到女子身前,径直问到:
"敢问姑娘芳名?是哪家人,可有许配人家?"
赵云雷这位武尊强者的注视也引起了女子的注意,不过她并未有如何在意,从小到大,她见惯了这样的目光。反倒是如楚轩一般虽惊艳与女子的美色却丝毫不为所动才是少见。口中虽然笑他登徒子,心中却颇为欣赏。当然,这种欣赏就像是楚轩对美酒,对美女的欣赏一般,只是纯粹的欣赏罢了,并无其他。
楚轩不由一阵无语。尽管化身赵云雷的赤胆龙枪对他有着绝对的服从,但为了便于行事,楚轩给赤胆龙枪的命令是,在没有自己的特殊指令的时候,赤胆龙枪以赵云雷的风格,思维行事。因而,赤胆龙枪忠实的执行了楚轩的命令,很"赵云雷"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赵云雷就算再蠢也知道这样会引起女子的反感,不过他并不在意。赵云雷是五虎将军之一后将军赵所向的长子,更是帝国数一数二的俊杰,看上了哪家女子根本无需拐弯抹角,径直开口讨要就是了。
对赵云雷的目光可以不在意,但这般赤裸裸,近乎市井流氓般毫不掩饰自己觊觎之心的提问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女子扫了赵云雷一眼,淡声道:
"难怪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修为,原来是将心思都用在了修炼上,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学会。"
女子的态度倒是让楚轩微微讶然。女子这话说的很是不客气,丝毫没有给赵云雷这位武尊强者留面子的意思。于理而言这也难怪,赵云雷赤裸裸的提问也没有丝毫将女子放在眼里的意思,但于情而言,无论如何女子都不该如此对待一名武尊强者啊。要知道,一旦赵云雷有了歹意,商队当前的最强者猪队友可没有阻止赵云雷的能力,赵云雷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经过适才的接触,这女子绝不是那种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敢这么呵斥赵云雷,或是商队另有依仗,或虚张声势以求让赵云雷心存忌惮。不过不算是哪种,楚轩都不打算这般试探下去了,他无心探听商队的秘密。
赵云雷闻言眼神一冷,正待开口,却见楚轩有意无意的一个侧身挡在了女子身前,并晃了晃即将见底的酒坛,自言自语的叹息道:
"酒瘾上来了就是这么情难自禁啊,如斯美酒当小酌慢饮才是,若是一口气将它和干,岂不是太过无趣?"
见了楚轩的举动,又听了他另有说所指的,隐含劝解的话,赵云雷冷哼一声,盯着楚轩,道:
"好酒便要畅饮,小酌慢饮又有何乐趣?"
楚轩看了看女子,又将目光转向赵云雷,抱拳一礼,轻笑道:"公子,若仅是畅饮,美酒与寻常酒水又有什么不同?如此作为岂不暴殄天物?"
"嗯?"赵云雷笔中发出一个音阶,目光转冷,上下打量楚轩。
楚轩面色微变,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得不低下头来。
"呵"赵云雷轻笑一声,拍了拍楚轩的肩膀,道:
"一个人一种喝法吧,既然你对这坛美酒有意,那本公子让给你便是了。畅饮也好,小酌也罢,都由得你!"
楚轩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迎上赵云雷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终究深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抱拳一礼道:
"多谢公子。"
主上施恩,下属只有躬身接受的份,哪有拒绝的道理?
"啪!"赵云雷嗤笑一声,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将楚轩抱在一起的双拳打开。又将目光落在猪队友身上,道:
"适才你得了指点,《盘射七探》想来有所进步,你且随我来,本公子正好闲暇无事,索幸指点你一翻。"
从女子开口开始,这位猪队友就一直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就连女子请楚轩眼帘枪法都没能让他抬头,也唯有赵云雷问出那般无礼的话语时才抬头扫了赵云雷一眼。此刻听了赵云雷的邀请,虽有意动,却将目光投向了女子。
却听女子淡声道:
"赵公子有心指点,是你的机缘,还不快去?"
赵云雷饶有深意的看楚轩与女子一眼,轻笑一声,一个纵跃,身形向远处飞身而去。
虽然让女子与叶公子独处有些不妥,但也比拒绝作为赵公子,让他留下继续纠缠女子的好。如是想着,猪队友也连忙一个纵身最向赵云雷。
场中仅剩二人,楚轩却没有丝毫尴尬的意思,这个"剧本"本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他当然不会尴尬。
表面上看赵云雷为二人制造独处的机会是为了撮合二人,其实楚轩只是为了让"剧本"更加合理,不让人对赵云雷,叶有福之间的关系产生怀疑罢了。
那位甄三掌柜的身份显然并不简单,这位出言顶撞武尊强者的赵云雷,让猪队友这个武尊强者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女子也绝不简单。适才出现的山贼也另有蹊跷。这商队的水深的很,难免被有心人关注,一旦被人捎带脚的顺藤摸瓜,摸到叶有福或者赵云雷的破绽,后果不堪设想!因而为防万一,言行上赵云雷必须是赵云雷才行,而不能是楚轩的傀儡。
照理说,楚轩这种"特务"性质的潜伏理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楚轩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其中有利有弊。利自然是更加不容易引起怀疑。弊则是言行上不得不谨小慎微,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楚轩苦笑的揉了揉被拍的有些发麻的手掌,对着女子一礼道:
"适才情急之下信口胡说,姑娘万误见怪。"
在二人适才的谈话中,女子就是那坛美酒。畅饮与小酌的争论则是在争对待女子的态度,究竟是直来直去还是婉转曲折。
楚轩最终并虽然未未说服赵云雷,但赵云雷也为了笼络楚轩将这坛"美酒"赐给了楚轩,不再打女子的注意,并就此离去。
就结果而言,是楚轩帮女子拜托了赵云雷的这位武尊强者的纠缠,帮了女子不小的忙。但将女子比喻成美酒却是楚轩挑起的话头,因而而赵云雷如货物一般又将女子赐给楚轩,不可为不轻贱!楚轩因而道歉。此外,这番道歉未尝没有澄清自己未将此女以美酒待之,对她并无觊觎之心的意思。
女子不以为意道:"洛瑶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公子护持之意洛瑶感激不尽,岂有见责之礼?"
洛瑶,这个自称让楚轩心念微微一动,想起一个名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