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荣同样义愤填膺,“兵马使说得对,老帅虽然已经不在,但宣武不是谁都可以欺辱的,武津再小,也是我们宣武的地盘,绝不能拱手相让,必须夺回来,我愿意亲自领兵前去,贤侄和兵马使只需坐镇汴州即可”。
李万荣和邓惟恭一唱一和,都扬言要夺回武津,可刘士宁不愿意在此关键时刻让他们统兵在外,只想把他们留在汴州处于自己严密的监控之中,于是回绝道:“两位叔父放心,武津迟早是要夺回来的,不过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谁都不能离开汴州”。
刘士宁既是明示,也是威胁,如今的汴州城中大多还是刘士宁的势力,李万荣和邓惟恭只得作罢,不再谈出兵之事。
这天,李淳被李诵叫到了跟前。
李诵道:“淳儿,前些日子彭州司马李万送来了他儿子百日宴的请柬,虽说东宫与他们少有来往,但毕竟是宗室,今天你备上一份礼替我送去吧”。
“一个彭州司马,而且还是旁系,有必要以父王的名义给他备礼吗?”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好吧”。
李淳很不情愿地带上礼物去了李万府中,而李万虽说沾着点宗室的关系,但家中早已衰落,来的多是市井朋友,鲜有王公大臣。
李万得知李淳前来,率领全家出门相迎。
“广陵王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李司马不必客气,若论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叔叔”。
“广陵王折煞我了,您是何等身份,这一声叔叔我可担待不起啊”。
“李淳···!”
李淳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郭瑾宜已经到了跟前。
“瑾宜,你也来啦”。
“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呀,大家都是亲戚”。
李万迎道:“郭小姐也来了,幸会幸会,长公主和驸马近来可好啊?”
“多谢李司马挂念,母亲和父亲一切安好,你不用管我们,去招呼别人吧”。
“大长公主!拜见大长公主”,李万看见郜国公主进府,如同看见了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子一般欣喜,狂奔而去,弯腰行礼。
郭瑾宜扭头装作没有看见,李淳准备去打招呼,郭瑾宜把他拉住。
“你去干嘛?”
“虽然我也不喜欢她和萧婉儿,但她毕竟是长辈,若不尽礼数,她必定要到父王面前去嚼舌根”。
李淳敷衍地给郜国公主行了一个礼。
“淳儿也来了,你父王最近身体可好?”
“托大长公主的福,还行”。
“最近有没有惹你母妃生气啊?”
“她不惹我,我俩就相安无事”。
郜国公主虽然对李淳有敌意,但在人前还是装作一副慈爱善良的长辈之态,可对于郭瑾宜却又是另外一副姿态。郭瑾宜经常出入东宫,却完全不把萧婉儿放在眼里,郜国公主早想教训她一番给萧婉儿出气。
“瑾宜,再怎么说我也是肃宗皇帝的女儿,你母亲升平的姑妈,你得叫我一声姑婆,可见到长辈怎么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也难怪,虽然我们李家身份尊贵,但郭家毕竟是乡野出生,一帮粗野的武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郭瑾宜从没在嘴上吃过亏,立即讽刺道:“对呀,我们郭家是乡野出生,怎么比得上大长公主身份尊贵呢,可要是没有我们郭家这帮乡野出生的武人啊,这大唐的江山恐怕早就不姓李了,有些人呐是光长年纪不长记性,也难怪,毕竟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
“放肆,好你个郭瑾宜,看来升平和郭暧平日里真是把你宠坏了,竟然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我要把你今天的这番话告诉陛下,让陛下来评判这大唐的江山到底该不该姓李”。
这边李万见势不妙,赶紧拉架。
“大长公主,郭大小姐毕竟年纪小,不懂事,您就不要跟晚辈计较了”,劝完郜国公主,李万又接着劝郭瑾宜,“郭小姐,大长公主毕竟是长辈,今天是小儿百日宴,就当是给小儿一个面子”。
李淳知道郭瑾宜的性子,要是再让她俩吵下去,连打起来都有可能发生,于是赶紧将她拉到一边,“瑾宜,今天是李府喜事,咱们就别捣乱了,再怎么说大长公主也是长辈”。
“长辈怎么了,长辈更要有长辈之风,而不是倚老卖老”。
“郭瑾宜,你竟敢骂我倚老卖老,我一定要去找陛下评理去”。
“去就去,谁怕谁呀,陛下是你大侄子,还是我舅舅呢”。
眼看四周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李淳无奈,只能强行将郭瑾宜抱出李府。
“瑾宜,你何必跟她计较呢?”
“是那个老巫婆先来惹我的好不好,你看看她,都一把年纪了还浓妆艳抹,穿红戴绿,为老不尊,知道的是个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青楼的老鸨呢”。
李淳瞠目结舌地看着郭瑾宜,“瑾宜,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郭瑾宜赶紧捂着嘴,“语误,语误,我平日里还是很淑女的,刚刚都是被那个老巫···,被她给气的”。
这边郭瑾宜和李淳败兴而归,而郜国公主怒气难消,李万好一番劝慰才让她平静下来。
郜国公主突然直勾勾地盯着李万,嘴角撇着坏笑,令李万浑身不自在,往自己身上看了又看。
“大长公主,您这样盯着我,我有些害怕”。
这李万三十几岁,留着一撮浓密的胡须,长相也非常清朗,郜国公主不禁心生喜欢。
“李司马,能否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郜国公主一改刚才和郭瑾宜争吵时的粗言大嗓,语气变得温和柔缓,李万不自禁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笑呵呵地点着头。
“有,大长公主这边请!”
李万将郜国公主请进自己的书房,郜国公主让随身婢女在外面等候,然后亲手将书房关上反锁,李万吃了一惊,却又不敢声张。
“大长公主,您这是干嘛?”
李万不自主地往后退,郜国公主却一直往他面前扑,李万越是紧张害怕,郜国公主却越是刺激兴奋。
李万退到桌子上,退无可退,郜国公主终于停了下来。
“你这么紧张干嘛?难道担心本公主吃了你?”
郜国公主虽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不停地往李万递送秋波,暗抛眉眼,整个人快要贴到了李万身上。
李万又惊又怕,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结结巴巴说道:“大长公主,您不是说有事情要问吗?您有事儿说事儿,别动···动手···动,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