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你当真恨我于此?”
沈卿知被孟南枝满是恨意的目光盯得心口发堵。
“对,恨不得将你们挫骨扬灰。”孟南枝声音决绝。
见沈卿知在孟南枝面前受挫,林婉柔手指紧紧攥住衣袖,眸中闪过一丝痛快。
但她很快压下来,换上心疼的表情,道:“南枝,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侯爷愿意自请脱族,便已证明他知错,你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话音未落,沈卿知便喝斥道:“你闭嘴!”
林婉柔被沈卿知的喝斥吓了一跳,“侯爷,妾身只是想为您说句话。”
从她认识沈卿知以来,不管是初识,还是做他平妻。
沈卿知何时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沈卿知冷哼一声,目光中满是不耐烦,“你去一边,别打扰我和南枝说话。”
真当他看不透她的心思?
明着替他说话,实在暗里拱火。
怕是越说,孟南枝越气。
林婉柔闻言,泛白的下唇微微发颤,有些怔怔地看着沈卿知,“侯爷,你说什么?”
“本侯说,你别打扰我和南枝说话。”沈卿知面色不耐地重复,并加重了语气。
林婉柔双手紧紧攥住衣襟,往日里潸然泪下眼眶里浸着一滴眼泪,打转了好几圈。
哪怕是憋红了眼白,也硬是没能落下。
沈卿知完全未觉,说完便又扭头看向孟南枝,声音温柔,“南枝,我知道错了,你恨我是正常的,不原谅我也是正常的,但你要知道在我心里,你和子女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过去对你们造成的伤痕无法弥补,但我愿意用余生来补偿你和孩子。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助我出去,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孟南枝看着他那张殷勤到恶心的脸,露出一抹嘲讽,“沈卿知,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助你出去?”
沈卿知眸中闪过暗光,面上却依旧深情,“南枝,助我出去乃是其次,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才是最主要的。”
“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反省自己,想着如果能重来一次,我绝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南枝,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才被林婉柔所迷惑。”
林婉柔看着他们两人针锋相对,完全将自己排除在外的忽视,让她心底的恨意再次翻涌。
尤其是在听完沈卿知说完最后一句,林婉柔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再也维持不住被强力压下的平静,面上凄笑一声,“被我迷惑?侯爷可是忘了,当初你在我裙下说出的那些甜言蜜语,说山无陵、天地绝,此生唯爱我一人,必不负我。”
“如今却将所有过错推到我身上,未免太过无情无义。”林婉柔尖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失控,“若非你心甘情愿,我又如何能迷惑得了你?”
沈卿知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转过身,指着林婉柔怒道:“林婉柔,你还有脸说这些?若不是你当初故意引……”
话说一半,他不自在地看了孟南枝一眼,突然转了话锋道:“若不是你一直在我面前说修儿他们的不是,我又岂会与修儿他们有了间隙?”
孟南枝闻言眉锋微挑,“所以,沈卿知,你一直都知道修儿他们没有问题,却一直纵容外界将他们传得一文不值?”
沈卿知喉间滚了一滚,解释道:“南枝,不是的,我不知道,我是这几日才明白过来,我这些年与修儿他们之间的隔阂,都是林婉柔从中间挑拨的。”
“我挑拨的?”林婉柔往前走了两步,气得发髻直颤,“侯爷,你可曾有心?我何时在你面前说过修儿他们的一句不是?”
“这些年来,我不辞辛劳伺候你,视修儿他们兄妹为亲生,天冷了连夜赶制棉衣,天热了亲自督办冰盆,衣食住行,桩桩件件,比我自己和筝儿还要上心三分。”
“别在我面前提陆筝筝。”沈卿知面色铁青地打断她的话,“若不是你和陆筝筝,我岂会落到如此地步。林婉柔,我最后说一次,不要打扰我和南枝说话。”
他在天牢时,曾向看守的侍卫求了很多次,对方都不曾替他传话。
如今他好不容易见到孟南枝,不想因为林婉柔被打断。
孟南枝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争吵,心中却没有丝毫波动。
无论他们如何互相指责,都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林婉柔目光扫了眼如看戏般的孟南枝,激动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看着沈卿知道:“侯爷一直不让我说话,究竟在怕什么?怕我打断你的深情?怕你出狱?还是怕你和南枝复合?”
“侯爷若想出狱,直说便是,何至于将一切都怪罪于我身上?”林婉柔说到这里,顿了顿,“还有,侯爷以来南枝今天来,是看你的?”
沈卿知面上一阵青白,“不是来看我的,难不成是来看你的?”
“自然。”林婉柔下巴微扬。
她还记得孟南枝进来时,说的第一句话。
必然是她对母亲的托付,有了奏效。
沈卿知皱眉,扭过头来,继续表现深情,“南枝,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我的心里只有你和子女。”
孟南枝撂眼不再看他,“沈卿知,你这话,还是说给想听你说的人吧。”
林婉柔的声音中带了点幸灾乐祸,“侯爷,我说的可曾有错?南枝,她真不是来看你的。”
“滚!”沈卿知愤恨地瞪了她一眼。
若不是隔着牢栏,真想过去掐死她。
察觉他的想法,林婉柔瞬间觉得还未完全痊愈的脖子再次生出窒息感。
她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确定不会被他拽住,才稍稍安心。
看到林婉柔的退缩,沈卿知冷笑一声,甩了下袖子,再次转过头来。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再次开口,“南枝,虽然你不肯承认,但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我,若不然怎么会如此恨我。”
“毕竟,也只有深爱,才能让你生出如此深的恨意。既然只说不能让你解恨,那你便拿刀捅死我吧。”
言罢,他便将身子往前挺了挺,一副任由孟南枝处置的模样。
孟南枝:……
有病吧!
就连一直没说话的月满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侯爷?
不会是疯了吧?
脑回路比外面的大傻子还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