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维心头一颤，哪能不明白白辰指的是什么，连忙点头哈腰。
“将军所言极是，高瞻远瞩，下官佩服之至！”
白辰继续道，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足彩的规矩，简单来说，便是百姓根据参赛队伍的实力强弱，下注预测比赛胜负平。”
“赔率由足彩管理司根据各队情况统一厘定，公开透明。”
“开奖兑付，皆需有严格章程，不得有误。”
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般扫过胡维。
“胡大人，本将军丑话说在前面。”
“这足彩管理司，虽设在户部名下，但由本将军亲自督管！”
“所有账目流水，票据发行，彩金兑付，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笔一毫，都需有据可查！”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森然寒意。
“若有任何人敢从中舞弊，贪墨分毫……”
白辰眼中寒光一闪，仿佛能刺穿人心。
“休怪本将军手中的刀不认人！”
“更莫要忘了，这是陛下的旨意！若因此事出了纰漏，惹得陛下震怒……”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却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胡维闻言，心头一凛，刚刚止住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浸湿了后背。
他连忙躬身，如同捣蒜一般。
“将军放心，下官明白！下官一定竭尽全力，鞠躬尽瘁！”
他猛地一拍自己肥厚的胸脯，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以示决心。
“下官这就去安排，保证人手、场地，一应俱全！”
“挑选最精干，最可靠，最懂算术的吏员负责此事！”
“绝不敢有丝毫懈怠！绝不敢让将军和陛下失望！”
说罢，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些还处于震惊中的下属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
那声音尖利，与方才的谄媚判若两人。
“没听到白将军的话吗！”
“耳朵都聋了吗？”
“快，拟写告示！用最好的纸！最清晰的字！张贴全城！”
“户部所有算学好手，账房先生，立刻到偏厅集合，听候调遣！”
“库房那边，立刻腾出一间最大的屋子，作为足彩管理司的办公之所！”
“动作快点，耽误了陛子的旨意，耽误了白将军的大事，本官扒了你们的皮！”
户部衙门瞬间忙碌起来，官吏们如梦初醒，慌忙奔走，传递命令。
敲打算盘的声音，纸张翻动的声音，官吏们低声交谈又急促催促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不过半日功夫。
一张张盖着户部大印，措辞严谨的崭新告示，贴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城门关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倡健体之风，娱百姓之乐，特准设‘足彩管理司’，隶属户部，由忠勇将军白辰督办，于京师试行蹴鞠博彩……”
消息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皇城掀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官府要开赌坊了？”
“足彩，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赌球，这也能赌？”
“嘘，小声点！没看到告示上写着‘奉旨’吗？这是陛下的意思！”
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茶馆酒肆，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纷纷。
有惊奇，有疑惑，有不解，更有按捺不住的好奇和蠢蠢欲动！
就在这舆论沸腾之际，白辰又适时地通过各种渠道，放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
“强身健体，博彩娱乐！”
这口号简单直白，却极具煽动性！
它巧妙地将赌这个略显负面的词，与“强身健体”、“娱乐”这些积极的概念联系在了一起。
一时间，“足彩”成了京城最热门的话题。
百姓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官府开的，总比那些黑心的私庄好吧？”
“听说赔率还挺高？”
“这足彩，到底是怎么个玩法？怎么下注？”
好奇，疑惑，期待，种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发酵。
眼看时机成熟，白辰府邸外，早已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百姓。
白辰适时地出现在府门前的台阶上，对着翘首以盼的人群朗声道。
“诸位乡亲！父老！”
他的声音清晰洪亮，瞬间压下了嘈杂的议论声。
“承蒙陛下厚爱，委以督办足彩之重任！”
“为让大家更清楚了解足彩玩法，明日午时，西角楼蹴鞠场！”
他目光炯炯，扫视着下方攒动的人头。
“本将军将组织一场蹴鞠友谊赛，为大家现场演示足彩下注流程！”
“诸位若有兴趣，可携带少量银钱，小试牛刀，体验一番！”
“百闻不如一见！明日午时，西角楼，不见不散！”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叫好声！
“好！去看看！”
“白将军亲自演示，定要去捧场！”
“正好见识见识这足彩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辰站在高处，看着下方兴奋激动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深邃弧度。
他很清楚。
赌之一字，最是能勾动人心深处的欲望。
只需一次浅尝辄止的体验。
便足以让许多人，尤其是那些自诩聪明的、手头有些闲钱的人，深陷其中。
明日的友谊赛，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席卷京城，乃至整个大乾王朝的财富风暴，即将拉开序幕。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他们口袋里的银子最好赚了。
……
皇城深处，养心殿内。
檀香袅袅，气氛肃穆。
当朝天子赵乾，此刻却微微蹙着眉头，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
他刚刚听完身边贴身太监的汇报，内容正是关于那席卷京城的“足彩”。
“哦，这蹴鞠博彩，还有所谓的赔率？”
赵乾放下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他并非嗜赌之人，但白辰此举实在新奇，连他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回陛下，正是。”
老太监躬身应道，声音细而恭敬。
“奴才遣人去打探过，白将军设立的足彩管理司，将参赛的一千多支队伍，根据实力、往绩等，划分了不同的赔率。”
“据说，有些实力强劲的热门队伍，赔率较低，而一些名不见经传的队伍，若是爆冷获胜，赔率则极高。”
“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意思。”
户部尚书胡维，此刻正站在衙门二楼的窗边，看着楼下那堪比年节庙会般热闹的场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手下的吏员们，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满头大汗。
算盘声，记录声，收钱声，吵嚷声，汇成一片。
胡维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觉得喉咙发干。
他从最初的震惊，到被迫接受，再到现在的深深的震撼和佩服！
这白辰……
真是个妖孽啊！
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整个京城为之疯狂！
尤其是那一手“限注一百两”，简直是点睛之笔，化腐朽为神奇！
“白将军这个法子真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