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嘴角微扬。
他想起白辰那张沉稳而自信的脸，心中不由多了几分赞许。
这小子，总能搞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花样。
“白辰为国举才，又推广蹴鞠，劳心劳力，朕也不能只看着。”
赵乾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小德子。”
他唤了一声太监的名字。
“奴才在。”
老太监连忙上前一步，垂首待命。
“你去足彩管理司，替朕也下一注。”
赵乾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算是朕对白将军的一点支持吧。”
“奴才遵旨！”
老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应下，转身便要退去。
“等等。”
赵乾又叫住了他。
“陛下还有何吩咐？”
“去看看这足彩，可有什么章程规矩？”
赵乾问道，他毕竟是皇帝，考虑事情总要周全些。
“奴才明白，这就去问清楚。”
老太监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养心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赵乾重新拿起玉佩，目光深邃。
白辰此举，看似荒唐，实则一石数鸟。
既能筹措资金，又能引导风气，还能将那些暗地里的私赌纳入掌控。
只是，赌之一事，终究易让人沉迷，滋生事端。
希望白辰，能把握好这个度。
约莫半个时辰后。
老太监小德子脚步轻快地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惊讶和佩服。
“陛下，奴才回来了。”
“哦？如何？”
赵乾抬眼问道。
“陛下，白将军那边立了个规矩。”
小德子禀报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哦？什么规矩？”
赵乾饶有兴致。
“白将军规定，这足彩下注，每人每次，最多只能下注一百两白银！”
小德子说出这个数字时，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百两？
对于那些豪商巨贾，王公贵族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什么，一百两？”
赵乾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精光一闪！
他瞬间明白了白辰的用意！
妙啊！
实在是妙！
一百两，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或许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绝不至于让他们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这等于给所有参与者，都设下了一个安全的底线！
而那些真正有钱有势，想要一掷千金的人呢？
一百两的上限，显然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
那该如何？
想要加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更多的人头去下注！
找下人，找门客，找亲戚……
如此一来，真正能够进行大额投注的，反而是那些非富即贵之人！
既限制了底层百姓过度沉迷的风险，又精准地将目标对准了那些有能力承担风险，且口袋里有大把闲钱的上层人士！
“好！好一个白辰！”
赵乾忍不住抚掌赞叹，龙心大悦！
“思虑周全，手段高明！既能聚拢钱财，又能规避风险，还能让那些达官显贵心甘情愿地掏腰包！”
“如此一来，倒是省却了许多麻烦，免得有人因此流离失所，怨声载道！”
他越想越觉得白辰此计甚妙，简直是神来之笔！
“传朕旨意！”
赵乾心情大好，朗声道。
“小德子，你再去一趟，给朕下足一百两！”
“就就买白辰自己那支‘忠勇军’蹴鞠队，赢！”
“奴才遵旨！”
小德子再次领命而去，这一次，他的脚步更加轻快，脸上也充满了敬佩。
白将军，真乃神人也！
皇帝亲自下注，并且只买白辰的队伍赢！
这个消息，简直比插上了翅膀还要快！
仿佛一阵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当天晚上。
几乎所有得到消息的文武百官，勋贵世家，都坐不住了！
“听说了吗？陛下都下注了！”
“什么？陛下也玩这个足彩？”
“千真万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就下了一百两！”
“一百两？陛下为何只下这么点？”
“嘘！你不知道规矩？白将军定的，一人最多一百两！”
“原来如此！高！实在是高啊！”
“陛下都支持白将军了，我等岂能落后？”
“走走走！明日一早，不，现在就去，去足彩管理司排队！”
“没错！必须跟上陛下的脚步！也买忠勇军赢！”
“同去！同去！”
一时间，京城的大小官员，富商巨贾，纷纷闻风而动！
陛下的态度，就是最好的风向标！
陛下的行动，就是最强的催化剂！
这不仅仅是玩乐，更是一种政治上的表态！
于是乎，夜幕尚未完全降临，户部衙门外的足彩管理司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那队伍，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头！
所有人都揣着银子，伸长了脖子，焦急地等待着下注。
……
次日下午，京城西郊皇家蹴鞠场。
人山人海，旌旗招展。
数万观众将偌大的球场围得水泄不通，呐喊助威之声，直冲云霄！
今天是蹴鞠大赛正式开幕的日子！
经过抽签，首场比赛，便有白辰亲自督练的“忠勇军”蹴鞠队登场！
他们的对手，是一支来自城南，由富商子弟组成的“飞蝗队”。
随着铜锣声响，比赛正式开始！
场上球员龙腾虎跃，场下观众热情似火！
那小小的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忠勇军队员，皆是军中精锐，体魄强健，纪律严明，配合默契。
飞蝗队虽然脚法花哨，但在忠勇军钢铁般的防守和迅猛的冲击下，很快便落了下风。
半个时辰后，终场锣响！
“赢了！忠勇军赢了！”
“好样的！不愧是白将军带出来的兵！”
欢呼声如同山崩海啸！
白辰站在高台上，面色平静，只是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对他而言，这只是开始。
然而，就在全场欢庆胜利之时，位于户部衙门内的足彩管理司，气氛却有些凝重。
户部尚书胡维，正对着刚刚汇总上来的账目，脸色有些发青。
算盘珠子被拨得噼啪作响，一旁的吏员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尚书大人……这……”
吏员小心翼翼地递上最终的账册。
胡维接过来，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亏了！
第一场比赛，足彩管理司就亏了！
而且，亏得不算少！
原因无他。
昨日陛下亲自下注，买了忠勇军赢。
这消息一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几乎所有参与下注的官员、勋贵、富商，全都一股脑地跟风，将宝押在了忠勇军身上！
赔率被压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
如今忠勇军果然胜出，按照规矩，足彩管理司需要支付大量的奖金！
这收入，远不足以覆盖支出！
胡维只觉得一阵肉疼，仿佛那些流出去的白银，都是从他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肉。
他并非质疑白辰的能力，只是这真金白银的损失，让他这个掌管钱袋子的户部尚书，实在难以安心。
“白将军那边……怎么说？”
胡维沉声问道。
“派去的人回报说，白将军只说了一句：‘一场之得失，何足挂齿？大赛方兴未艾，放眼长远即可’。”
吏员低声回禀。
胡维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
放眼长远？
说得轻巧！
这流出去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越想越觉得不妥，这事儿，必须得让陛下知道！
否则，这蹴鞠大赛还没进行几天，他户部的库房怕是就要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