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明冬手中端着香槟，舒坦地伸直了双腿，“啊，这才是人生——”
瞥一眼身边的苏青瑭，手中捧着的平板就没有放下来过。
“我说，你就不能暂停一下，放松放松吗？”
“我在放松啊，”苏青瑭的手指快速划动着，“我在看这本新书。”
明冬凑过去看了一会儿，满屏的公式和图形从眼前飞过，他伸出手指按住屏幕，总算看清了字。
都是认识的字，但连在一起，硬是读不懂。
见他眉头都皱成了刷子，苏青瑭解释道：“这是阿波罗实验室里的一个研究员写的，我想先了解一下。”
阿波罗实验室，就是安学和秋月涵之前共事过的实验室，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明冬丢开平板，无聊得看着自己的手掌，像是在研究掌纹。突然站起来离开，又很快回来，一刻没有安静下来。
“咦？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明冬突然对坐在后排靠窗角落的一个女人说道。
他居然在飞机上搭讪？苏青瑭诧异地朝后看去。
那是一个身穿套服，戴着厚厚眼镜的女人，瞟一眼明冬，很快低下了头，看着就不想搭理他。
明冬却不识趣地凑了过去，靠得超过了礼貌距离，女人不自在地侧了侧身，但只是用姿势和神情表达不满，似乎比较胆怯和内向。
“小姐，你去旅行还是公干啊？你该不会是模特或者明星吧！”
苏青瑭嘴角抽了抽。但女人似乎对这虚假的夸赞很受用，友好地瞅着明冬，居然和他聊了起来。
苏青瑭戴起耳机，把两人的杂音格挡在了外面，看起电影来。
一部电影结束，明冬居然换了个位置，和那女人坐在一起，两人相谈甚欢，女人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还用手按着明冬的手臂。
下飞机后，她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让明冬和她保持联络。
苏青瑭诧异地盯着明冬，不明白这是什么发展。
“哎呀，好久没出手了，我的魅力还是不减当年啊。”
明冬带着得意的神情，仿佛只是旅途无聊，给自己找了点乐子。
“她叫俞珠，真名，我看到了她的机票……”
不管苏青瑭的表情多不感兴趣，明冬还一个劲儿地叨叨着。
一坐上出租车，明冬的五官顷刻放平稳了。
“那个俞珠，是秋月涵的人。”
苏青瑭投去探询的眼神。明冬的手朝她伸了过来，手掌窝着，像是捧着水一样。
一只黑色的小蚂蚁顺着他的手掌爬到了手指尖，朝着苏青瑭的方向伸出触角。
苏青瑭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手背，目不转睛地盯着明冬。
“不认得了？这是你和修琰一起养出来的蚂蚁。”
明冬摸出一个小瓶子，苏青瑭更觉头皮发麻。那个手腕粗的瓶子里，装满了不停爬动的蚂蚁。
明冬一面把手掌上的蚂蚁装进小瓶，一面给苏青瑭解释。
“这个蚂蚁，是我知道先生是我父亲之后，为了跟踪他培育出来的。”
苏青瑭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深觉怀疑。
“这才是你让我随身带着养蚁草的真正原因？它们能追着养蚁草的味道？但是秋月涵只是从我那里剪去了一段枝干，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了。”
“不久不久，刚刚好。
“秋月涵拿到养蚁草，肯定要做很详尽的研究，身上沾上了不少花粉。
“只要在两个月内和他接触时间超过两个小时的人，蚂蚁都会爬过去找花蜜。”
见苏青瑭还是皱着鼻子，一脸不信，明冬打开瓶子，让几只蚂蚁爬到自己手上，装作和司机聊天的样子，把手搭在座椅背上。
苏青瑭凝目一看，那些蚂蚁稍作停顿，放弃离它们最近的司机，整齐划一地朝自己爬了过来，不由往后缩了缩。
“回去后我给你一种草汁，你用那个洗了澡，蚂蚁就不会找你了。”
明冬把蚂蚁装起来，瓶子小心地贴身收着，轻轻拍了拍。
“我这人没啥出息，这蚂蚁，算是我的杰作。”
苏青瑭不客气地反驳道：“你这只能证明，俞珠和养蚁草有过接触，万一是其他人呢？我带养蚁草去过学校，还引起了一场风波。”
明冬斜眼瞅她：“你回想一下和养蚁草接触过的人，她最有可能和谁接触，又恰好和我们同一班航班？
“一撩就上钩，真是因为我这油腻的样子，有那么迷人？”
苏青瑭搜索了俞珠，盯着平板神情默然。
俞珠就是个普通人，也看不出来和秋月涵有交际。
在秋月涵已知的联络方式中，也没有找到任何俞珠的信息。
明冬拍着大腿：“看到没？如果是正常的来往，会一点痕迹都不留？”
“也许本来就没有来往，”苏青瑭反驳道，迟疑一下，又说，“列为嫌疑人吧。”
明冬留意着她的表现，心生感慨。
连如此强悍的苏青瑭都扛不住药物的作用。
作为儿子的他知道，不管璞玉先生是救人还是害人，享受的都是对别人生命的操控感。
没想到被先生视若草芥的秋月涵，也许才是完全继承了他医术的人。
“哎，能把人引出来是好事，但你说你还伪装个啥？这才刚刚出发，就被人给逮到了。”
现在不是佩服敌人的时候，明冬抱着双臂摇晃着，唉声叹气。
苏青瑭静思着，病痛让她的思维受到不少影响，但她在努力对抗。
“不用担心，我小舅舅在小云村布下了的网络，一个字节的通过，他都能知道。
“如果俞珠真是秋月涵的人，恐怕也不是跟着我，是跟踪你的。而且，是之前就被安排下来的。”
秋月涵去小云村后，云昭桦特意显露了一手，为的是隔山震虎，让他不敢随意向外发送信息。
苏青瑭自信没被人跟踪，反倒是明冬，一直在明处，也没多少反追踪技能。
“这么说，就算俞珠看到我们俩在一起也没事，她根本通知不到秋月涵？”
苏青瑭点一点头：“都会被我小舅舅拦截下来。”
明冬啧啧两声，又是钦佩又是叹气。果然找苏青瑭为盟友是正确的。
“提醒一下你小舅舅，让他这两天多留意一点。”
他拿出手机来，发送了一条信息给俞珠，而后一路上都在同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