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还是秋天。
苏青瑭等在铺满金黄落叶的街边上,身边的明冬没有停止过的叹息,伤秋悲月的模样,相当应景。
他特意透露了一些信息给俞珠,以为可以抓到俞珠是秋月涵手下的证据,但毫无收获。
云昭桦甚至把秋月涵到小云村之后的通信记录全部传了过来,少得可怜,一目了然。
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肯定是他去小云村之前就安排好了,”明冬斩钉截铁,“要不就是他知道我们在阿波罗也查不出什么。”
苏青瑭伸手抓住一片飘下来的树叶,拍照发给修琰,瞥他一眼:“别给我说这些推断,我要的是证据。”
“等着吧,我肯定能撕开那个女人的伪装!”
明冬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脸突然就展开了,露出一个快乐得不得了的笑容。
街边,俞珠正从出租车上下来。
明冬跑过去,又是摸头又是傻乐,活生生陷入热恋的男人。
苏青瑭撇撇嘴,刚才还说要撕开别人的伪装,现在却表现得,像是要撕开别的东西。
再看俞珠,脸上羞涩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快活的光芒。
出租车里,苏青瑭坐在副驾,明冬和俞珠手拉手坐在后排,亲昵软语。
“你怎么要跟我们去那个啥实验室呢?你不是做生意的吗?还对那玩意儿感兴趣?”
俞珠拍了明冬一下,“你是不是傻?谁对那个感兴趣了。”她声音突然压低了,又靠明冬近了一些。
“还不是——想和你在一起,多呆一会儿时间……”
静了两秒,明冬的笑声才响了起来。
俞珠问:“倒是你,你去那里干什么呀?”
“陪我侄女儿办点事。她打暑期工,帮一家公司送个资料过来。”
听着两人的谈话,苏青瑭隐隐有些担心,明冬好像不是俞珠的对手。
不管是谈恋爱,还是试探敌情。
到了阿波罗实验室,明冬和俞珠活脱脱一对观光的情侣,虽然对周围的景致观看和点评,但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腻歪得让苏青瑭都觉得不好意思。
苏青瑭拿出介绍信时,特意看了俞珠一眼,她知趣地放开了明冬的胳臂。
“我在外面等你们吧。”
“别啊,和我一起进去啊。”明冬砸着嘴,活像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昏君。
苏青瑭冷眼扫他一眼,“叔叔,你别忘了,我可不是只来送个文件的。”
“有什么关系嘛!她又不认识秋月涵。”
明冬嘟囔着,在苏青瑭冷目之下,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俞珠。
“这事很重要,关系到我侄女儿的命。我打听完就出去,等着我,噢。”
两人对视的眼神,让苏青瑭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看着俞珠一点没迟疑,轻快走出大门的背影,用手肘撞了撞明冬。
“她好像真爱上你了也,如果她不是秋月涵的人,你怎么收场?”
“不可能!”
明冬眉毛都竖了起来,刚才的痴情劲儿荡然无存。“别废话了,快问问你小舅舅。”
这回他们透露的信息够多了,他就不信,俞珠还能沉住气,不告诉秋月涵。
十分钟后,挂断和云昭桦的通话,明冬一口接一口地叹气,沮丧得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拖着脚步跟着苏青瑭来到了负责人办公室。
寒暄之后,苏青瑭提起安学和秋月涵。
负责人显然对他们印象深刻,也知道安学的逝世,缅怀了一番。
“教授,您知道安学生病之前,做的那个项目吗?”苏青瑭试探着问道,“竟然和秋月涵获得提名的项目一样。”
负责人点头道:“那个项目,他们俩在阿波罗共事的时候,一起提出的假想,我还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研究。”
就算没在一起,也不算什么疑点。
苏青瑭又问:“要是安学没有生病,是不是他获得提名的可能性大些?”
负责人不满地朝苏青瑭投去一瞥:“苏小姐,你是在暗示什么吗?秋完全有能力独自做出那个课题。我们从来不怀疑这一点。”
见阿波罗实验室对秋月涵的评价不低,苏青瑭搞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喜是忧,但明冬却是挫败得很。
离开实验室时,他一直在念念叨叨地抱怨着,出了大门,突然顿住了脚步。
俞珠安静地坐在台阶上,哈气搓着手。
“你怎么坐在这儿啊?”明冬跑上去问,“为什么不找个咖啡馆坐着?”
“我不知道你要多久出来,”俞珠笑着站了起来,“怕你到处找我。坐在这,你出来就能看到我。”
“……”
明冬一把抓起她的手,塞进自己衣兜里。“走,去暖和的地方。”
苏青瑭仿佛听到了我方战败的声音,默默地离开了两人。
回到酒店,重新拿起安学的病历看起来。
这份病历,她已经看过很多遍,总是似是而非,不能确定。
最后还是丢开了病历,和修琰发起信息来。两人聊着琐事,对正在调查的事情闭口不谈。
连修琰也不知道,自己对于结果的期盼,究竟是什么。
就算知道明冬可能段位没俞珠高,第二天早晨,看到俞珠从他房里出来的时候,苏青瑭还是惊掉了下巴。
俞珠裹着浴袍,和苏青瑭对视的目光中,夹杂着害羞和得意,把服务员送来的餐车推进了房间。
苏青瑭一脸懵,咬着面包给修琰发信息。
【T:修琰,我们在这边,取得了巨大的进展。
【修琰:真的?
【修琰:太好了!
【修琰:秋月涵的配方呢?】
苏青瑭顿一顿,回道【别的事情,明冬有没有说谎我不知道。不过他说他单身四五年了,肯定是真的。】
修琰半天没回信,苏青瑭仿佛能看到他茫然时显得很冷漠的面孔。
【T:他给你找了个师娘。】
一分钟后,回信来了。
【修琰:知道了。想你。】
这边苏青瑭刚收到信息,隔壁明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咚。”
明冬从床上跳下来的声音。
“啊?我没有啊……不是……这……”
他接着电话离开房间,就没有说出一句完整话,语气越来越沮丧,显然被训得不轻。
最后只有微弱的几声:“我知道了……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