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涵耸耸肩：“你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吧？乐观一点想，我确实阻拦他们了，他们已经许久没见过面了。”
“肤浅。”
相思口中蹦出的两个字，带着一如既往的优越和轻视。
良久之后，秋月涵才开口。
“是，我没有你们那么伟大的爱情，没有你们那种爱人的能力——”
秋月涵声音凄凉而脆弱，带着无法遏制的嫉妒，让相思不由换了个姿势，后背离开了椅子。
连秋月涵自己都察觉到了，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语气冷冽了许多。
“我的目的，从来不是让苏青瑭爱上我，而是和她结婚。”
“呵，”相思笑了起来，“怪不得她对你无法产生感情。就凭我和她短暂的接触，也知道她不会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
秋月涵猛地站了起来，陡然拔高了声音：“哪怕，她病得要死了吗？”
黑暗之中，他剧烈的呼吸声像波浪一样层层压来，姿势透着决绝。
相思缓缓后仰，直到背部碰到了椅背，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不会再和你对付苏青瑭。修琰已经深陷。爱人离世的痛苦太深，我不会让他受那种苦楚。”
“……”
秋月涵站了许久，坐下去时，没发出一点声响，语气也异常冷静。
“你不想要她的异能血脉了？”
相思轻哼一声：“我要血脉，又不会夺取她的性命，或者说，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快。但是你——”
一声叹息，相思认真地问道：
“秋月涵，你真的爱过苏青瑭吗？”
秋月涵的手不由放在了胸口上，仿佛能摸到那朵开在废墟上的小花。
“爱。所以她活着，只会让我更痛苦。”
相思撇过了脸，姿势透着内心的不赞同，但没有多言。
“行，我自己来，但你也不能阻拦我。”
相思没吱声，秋月涵重新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最近去了几趟精神疗养院——”
他朝那个角落看去，仿佛在黑暗中观察相思的表情。
但那里安静得死了一般，连呼吸声都没有。
秋月涵继续说着，语气中饱含自信。
“看到了一个有趣的女孩子。”
“……”
时间过了许久，久得连秋月涵都不耐烦起来，拿起身旁的手机，看了一眼。
突如起来的光线，像是唤醒了相思。一声轻笑响了起来。
“是我大意了。”
声音中只是无奈。
“你不担心？”秋月涵问。
“担心什么？你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我。”相思讥讽道。
用来要挟的事情，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说出去。
“那就说好了，你不帮我，也不干涉我。”
“不但这样，我还会保护你。”
相思的语气，和秋月涵一样轻快，丝毫听不出恼怒，让秋月涵都忍不住怀疑。
相思对于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从来不曾心软。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相思慢悠悠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害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除掉你。”
秋月涵嗤笑一声，“是因为内疚吗？”
让他意外的是，相思大方承认了。
“是因为内疚。而且你也知道，这世上要是连个真正认识自己的人都没有，多寂寞啊。”
秋月涵心中一紧，抽痛起来。
相思没有等到他进卧室，当着他的面站了起来，走到玄关拉开门。
走廊的光打在相思身上，在地上投下一个清晰无比的影子。
目光从影子移到门口的背影上，秋月涵的瞳孔瞬间放大。
相思突然回头，冲着他笑了笑，光线仔细勾画出的五官，在他面前展露无遗。
门被关上，屋里重新陷入黑暗，秋月涵坐着久久未动。
相思居然会有如此纯粹和天真的笑容。
……
正当秋月涵和相思在黑暗中对峙时，温馨的旧楼餐厅内，苏青瑭和小大寒的较量也刚刚开始。
这场较量是无声无息、隐而不发的，就连和她们同处一个房间的夏至也没有发现，口里哼着轻快的曲调，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碌。
“你今晚吃得不少啊，”小寒轻飘飘地瞅了苏青瑭一眼，“晚饭吃得那么早，又要吃芋圆。”
“因为我瘦了，要补补。免得回家我爸爸看到我心痛。”
苏青瑭面上一本正经，带着乖巧的微笑，一双清亮的眼眸却扫来扫去，时刻没有放松过。
心中也暗自后悔，下午太急迫了，打草惊了蛇。
她按了按胸口。每次和秋月涵见面之后，她都想见修琰，从最开始到现在，从未改变过。
迎客铃“叮当”一声，红中裹着冬风走了进来。
小大寒还是懒洋洋的缩在沙发里，苏青瑭却察觉到，她们都崩紧了身体，犹如一触即发的弓箭。
啊——
真不好对付。
“哦？打算时候回家？”小寒瞄了红中一眼，继续问着苏青瑭。
红中挨个打了招呼，诧异地问道：“老大，你要回小云村了？”
“我爸爸说了，让我回家过年。而且，总不能让小大寒姐姐一直跟着我吧。”
苏青瑭跳起来，帮夏至把甜品端了过来，自己率先选了一碗，又给红中摆上一碗。
小大寒冷眼看着她的小动作，都没有伸手端芋圆。
夏至给云有年送去一碗后，看到桌上剩下的三碗，奇怪地问道：“你们不是最喜欢芋圆了吗？”
“不吃，怕胖。”
大寒冷眼朝苏青瑭投去一瞥，苏青瑭嘴角僵了僵。
等到夏至吃下一碗，不到半个小时就打着呵欠，睡觉去了的时候，小大寒看着苏青瑭的目光，更加敏锐，还透着嘲讽。
苏青瑭像是恶作剧被识破的小孩，嘟着嘴，一脸不满和倔强。
她像是不死心一般，磨磨蹭蹭地捱着时间，装模做样地和红中聊着冯家的事情。
“当时我让你们通知冯新的家人，你们告诉的谁？”
“告诉的冯安远，”红中有些羞愧，“派去的人，以为他是冯新的哥哥，想着同辈没那么严厉。”
小大寒也就陪着她熬夜，反正都是苏青瑭要办的事情，她们又不着急。
等到凌晨两点，苏青瑭像是放弃了一般，终于站了起来。
“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