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统帅！”通讯台前，一个年轻的通讯官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最高加密等级通讯！帝汶勘探队！是……是李兵队长！”
整个指挥中心几十号人，瞬间安静下来，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看向通讯台。
萧云帆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转身，
“接进来！”
“滋啦——”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指挥中心响起！
“告诉……告诉指挥官！我们找到了！”
“不是金山……是龙脉！一条……一条能让联盟翱翔九天的钢铁龙脉！”
李兵的声音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着：
“我们……我们找到了‘祝融之脉’！”
那一瞬间，萧云帆感觉自己的呼吸被抽空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盘前，手指在控制台上一划，帝汶岛的地形图一目了然。
那是一个全新的标记，在远离海岸的内陆山区。
“祝融之脉……”
萧云帆死死盯着那片区域，压抑着心脏的狂跳。
婆罗洲的“黑龙之渊”煤田，解决了联盟的能源问题。
而眼下，帝汶岛的“祝融之脉”铁矿，补上了工业革命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块基石！
煤与铁！工业文明的两条腿，在这一刻，终于齐全了！
“指挥官，”一名参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初步……初步估算，已探明储量……超过十亿吨。平均品位……百分之六十二。”
他咽了口唾沫，补充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的话：
“这铁矿石……几乎可以直接扔进高炉里。”
“位置呢？”
“问题就在这里。”参谋指向沙盘。
“矿区位于黑森林腹地，崇山峻岭，瘴气弥漫。没有路，没有河，重型设备根本进不去。”
他顿了顿，又在矿区周围点出了几个零散的部落标记。
“更麻烦的是，这片区域是‘山猫’好几个内陆部落的祖地和猎场。他们……是岛上最后几个还没跟我们签协议的部落，民风彪悍，极其排外。”
开山，修路，采矿。
这三件事，任何一件都等于是在向那些部落宣战。
萧云帆沉默了，他想起了出发前，李云飞的吩咐：“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强攻？那会让刚刚平定的帝汶岛再次陷入战乱，联盟的陆战队员和刚刚归化的土著辅助军，都会付出惨重代价。
放弃？绝无可能！
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准备礼物。”
“最好的燧发枪，最烈的朗姆酒，还有能治土著人风湿的药酒。”
他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回沙盘上那片区域，
“同时，命令‘海狼’特遣分队，在山区外围待命。”
“联盟要筑路，也要筑心。我会亲自去告诉那些‘山中之王’，跟着我们，得到的绝不止是几把猎枪，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但如果他们拒绝这份善意……那联盟的钢铁，会教他们懂得什么叫敬畏。”
与此同时，黑森林边缘，一号工地。
数千名晒得黝黑的土著劳工，像蚂蚁一样爬满了“黑森林”边缘的山坡。
他们喊着听不懂的号子，用最原始的石锤和木杠，配合着远处几台冒着黑烟、发出“哐当、哐当”巨响的蒸汽挖掘机，将一条泥泞的公路，一寸一寸地啃进那片深不见底的丛林。
这条路，是酋长们用山里“不能吃不能喝”的红色石头换来的。
路的尽头，是白花花的大米和亮闪闪的银元。
没人觉得这笔买卖有任何问题。
除了那些负责警戒的老兵。
他们手下的土著辅助兵，一靠近那片黑得像墨汁的森林，眼神就变了，像是耗子见了猫，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他们把森林深处叫做“禁忌之地”，压低了声音，哆哆嗦嗦地念叨着“食人鬼”的传说。
联盟的工程师们只是拍着他们的肩膀，哈哈大笑，权当是些未开化的笑话。
直到某一天，
“咿呀呀呀呀呀！”一声奇怪的尖锐嘶嚎，毫无征兆地从前方那片漆黑的丛林深处响起！
那声音充满了原始的疯狂与恶意，仿佛要刺穿所有人的耳膜。
“敌袭——！”
凄厉的嘶吼划破营地上空，一名正在加固木墙的联盟工匠，茫然地回过头。
下一秒，一根淬了黑漆漆毒液的骨质吹箭，精准地钉入他的眼窝。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便直挺挺地倒下，身体剧烈抽搐。
“是黑森林里的食人鬼！”
幸存者撕心裂肺的尖叫，终于点燃了整个营地的恐慌。
丛林的阴影里，上百个浑身涂满血红色油彩的矮小身影，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他们挥舞着简陋的石斧和骨矛，眼睛里烧着最野蛮、最疯狂的杀意。
“开火！保护工匠！开火！”
负责警戒的土著辅助军，依托着还没完工的沙袋工事，举起了手里的老式火绳枪。
他们习惯了在开阔地与敌人排成队列，互相射击。
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敌人。
“砰！砰！砰！”零星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硝烟弥漫。
但那些小鬼如同鬼魅，在树木和岩石间高速穿梭，笨重的火枪根本打不中。
一个联盟士兵刚把火药填好，还没来得及瞄准，头顶的树冠上就倒挂下来一个红色的影子，石斧带着风声，干净利落地劈开了他的天灵盖。
另一个士兵感觉脚脖子一紧，低头就看到一只涂满油彩的手从地洞里伸出，死死抓住了他。
紧接着，一柄锋利的骨矛从下而上，贯穿了他的腹部。
这不是战斗，而是屠杀。
原始的野蛮，正用最血腥的方式，碾压着刚刚萌芽的“文明”。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营地的防线被彻底撕碎。
“小鬼”们冲进营地，对着手无寸铁的工匠和劳工，展开了毫无怜悯的杀戮。
他们不像抢劫，更像是在执行某种狂热的仪式。
这些野人悍不畏死，他们无视射来的子弹，发出兴奋的嚎叫，用最野蛮最原始的方式，扑向每一个活着的入侵者。
就在所有人陷入绝望之际——
“轰——隆隆——”沉闷的引擎轰鸣，从营地后方那条新修的道路尽头传来。
“哒哒哒哒哒哒——！”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回头。
视野尽头，几十辆装甲巡逻车排成一线，车顶的机枪，正喷吐着火舌！
巡逻车两侧，是数以千计身穿丛林迷彩、手持“第二代”飞雷自动步枪的联盟海军队员。
为首一人，身披重甲，手持佩刀，正是计划总指挥官——萧云帆。
“开火。”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野人，瞬间被打成了漫天飞舞的血沫。
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野人，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武器，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咿呀——！”
他们发出惊恐的尖叫，扔掉手里的石斧骨矛，转身就想逃回那片熟悉的黑森林。
“轰！”“轰！”
几颗“菠萝”手雷被扔进密集的人群，爆炸的气浪将十几具矮小的身体掀上天，再重重砸下。
当最后一个“野人”倒在血泊中，营地再次恢复了安静。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一个年轻的陆战队军官走到萧云帆身边，看着这炼狱般的场景，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低声问：
“将军，这些野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不为物资，不为食物，更像是在守护什么，阻止我们靠近那片森林。”
萧云帆没说话，他走到一具保存相对完好的野人尸体旁，蹲下身。
这些生物身材矮小，但肌肉异常坚韧。
最让他注意的，是他们胸前、背后用红色矿物颜料刺下的图腾。
那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几何符号。
萧云帆的瞳孔，猛地一缩，这图案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