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艘挂着巴拿马国旗的货轮，缓缓靠进刚果首都利奥波德维尔港。
船舱里装的是“人道主义援助物资”——大米、面粉、罐头。
美利坚领事馆派了两个人来检查，打开几个麻袋看了看，没发现任何问题。
当天晚上，十几个大木箱被秘密运进国民军兵营。
卢蒙巴站在仓库里，看着士兵撬开木箱。箱子里，是一排排崭新的步枪，枪身上刻着陌生的文字。
“56式半自动步枪。”
一个穿迷彩服的东方人走过来，从箱子里抽出一支枪，拉了一下枪栓，动作很熟练。
“比你们手里那些老古董强多了。”
他叫林远，东海联盟派来的“军事顾问”，代号“麒麟”。
刚果革命军司令蒙博托，蹲在另一个箱子前，盯着里面一根粗粗的管子，这种东西他从未见过。
“这是什么？”
“40火箭筒。”林远走过去，拍了拍那根管子，“我们叫它步兵大炮。一发火箭弹，能打穿200毫米装甲。”
蒙博托愣住了。
“你是说……它能打穿装甲车？”
“不是能，是肯定能。操作很简单，扛在肩上，瞄准，扣扳机，就这么三步。”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十二个同样穿迷彩服的人。
“他们会教你们怎么用？”
一周后，加丹加省边境。
雇佣军总指挥迈克·霍尔坐在装甲侦察车里，叼着雪茄。车外是一片荒地，远处有几间茅草屋，那是刚果革命军的哨所。
“前面那些人只有破步枪。”迈克·霍尔对司机说，“直接碾过去。”
装甲车发动，朝着哨所方向开去。后面跟着两辆同样的装甲车，车顶架着机枪。
迈克·霍尔靠在座位上，吐了口烟雾。
他干了二十年雇佣军，从南非打到罗德西亚，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次比利时人给的钱多，活儿还轻松——无非是守着矿区，吓唬吓唬刚果的土著军队。
装甲车离哨所还有两百米。
茅草屋前站着几个土著士兵，端着步枪，但没开火，反而往后退。
“哈，被吓跑了！”霍尔大笑。
就在这时——
“咻——”一声尖锐的呼啸声。
迈克·霍尔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道火光从路边草丛里射出，拖着长长的白烟，直直撞向装甲车前部。
“轰！”巨大的爆炸声，车身猛烈震动。
迈克·霍尔被甩到座椅上，头撞在车顶钢板上，眼前一黑。
“怎么回事？”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额头流血：“我们……我们被击中了！”
迈克·霍尔踹开车门，跳出去。
装甲车前装甲上，多了个碗口大的窟窿，边缘还在冒烟，钢板往里翻卷。
“威力这么大，是什么武器？”
还没等他想明白，草丛里又是两道火光。
“轰！轰！”
跟在后面的两辆装甲车，几乎同时被击中。一辆车顶机枪手当场被炸飞，另一辆车整个侧翻，燃起大火。
草丛里冲出一群土著士兵，端着崭新的步枪，朝着霍尔这边扫射。
“撤！快撤！”
迈克·霍尔连滚带爬钻回车里，装甲车调头，拖着冒烟的车身往回跑。
后面那两辆车，已经彻底报废。
第二天，照片登上了全球各大报纸的头版。
照片上，一个土著士兵扛着火箭筒，站在燃烧的装甲车残骸前，脸上全是笑容。
标题是《刚果革命军首战告捷，击毁雇佣军三辆装甲车》。
比利时，布鲁塞尔，拉肯宫。
博杜安国王把报纸摔在桌上。
“火箭筒！他们哪来的火箭筒？”
国防大臣吉拉特站在对面，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浸透：“应该……应该是东方人提供的。”
“你不是说东方人只会在联合国喊口号吗？”博杜安拍着桌子，“这叫喊口号？”
国防大臣吉拉特低着头，不敢回话。
次月，联合国大会。
卢蒙巴站在发言席上，身后是刚果国旗。
他穿着传统的非洲长袍，没有西装革履。
台下坐满了各国代表，美利坚代表坐在第一排，脸色很不好看。
“各位代表，女士们，先生们。”卢蒙巴的声音很平静，“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乞求怜悯，是为了控诉。”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
“比利时在我的国家统治了八十年。他们占领了我们祖先的资产，抢走了钻石和黄金，使一千万刚果人流离失所。”
他翻开文件，举起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刚果男人，双手被绑住，蹲在地上。
台下一片沉默。
“这是比利时殖民政府的档案照片。”卢蒙巴说，“因为他没完成橡胶采集任务，所以被罚在烈日下晒三天。”
他又举起另一张照片。
“这是一个村庄，一百三十七个人，全部消失了，因为他们反抗征税。”
比利时代表坐在座位上，脸涨得通红。公认的事实，让他无法反驳。
“现在，我们独立了。”卢蒙巴放下文件，“但比利时人不甘心，他们收买叛徒，分裂我们的国家，派遣雇佣军搞破坏。”
他看向美利坚代表。
“尊敬的美利坚代表，我听说贵国是自由世界的灯塔。可为什么，当我们的国家被分裂时，你们在和分裂分子谈钴矿合同？为什么，当我们的争取正当权利时，你们在安理会投弃权票？”
他顿了顿：“难道自由，只属于白人吗？”
会场里爆发出掌声。
亚非拉国家的代表全都站了起来，掌声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会议结束后，顾钧在走廊里碰到了中情局局长艾伦·杜勒斯，杜勒斯脸色很难看。
“顾先生，好手段。”
“杜勒斯先生客气了。”顾钧笑了笑，“我们只是帮助了一个主权国家维护领土完整，这符合《联合国宪章》。”
“别跟我玩这套。”杜勒斯压低声音，“那些火箭筒是你们提供的吧？”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杜勒斯盯着他看了几秒。
“顾先生，我劝你们别插手太深。刚果的钴矿，我们势在必得。”
“是吗？”顾钧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那杜勒斯先生，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中情局在上个月向迈克·霍尔的账户转了两百万美元吗？”
杜勒斯脸色一变。
“这份银行转账记录，明天会出现在《纽约时报》头版。标题我都想好了——《中情局秘密资助雇佣军，分裂主权国家》。”
“你……”
“杜勒斯先生，回去告诉您的总统。刚果的钴矿，我们可以谈合作开发。但如果你们想玩阴招……”
他拍了拍杜勒斯的肩膀：“我们奉陪到底。”
一个月后，刚果加丹加省首府，伊丽莎白维尔。
刚果革命军的卡车开进城市，车上的士兵扛着那种粗粗的火箭筒。
迈克·霍尔的雇佣军在损失了三分之二人员后，逃往了罗德西亚。冲伯被抓住，押上卡车，送往利奥波德维尔接受审判。
刚果，重新统一。
三天后，加丹加，联合矿业公司总部大楼。
卢蒙巴站在大楼前的广场上，身后是上千名刚果民众。他从士兵手里接过一面刚果国旗，亲手挂上旗杆，慢慢升起。
“从今天起，加丹加的矿，是刚果人民的！”
人群爆发出欢呼。
第二天，第一艘满载铜矿和钴矿石的货轮，从马塔迪港起航。
目的地不是比利时的安特卫普，是东海联盟总部巴达维亚。
与此同时，巴达维亚，东海联盟总部。李云飞站在世界地图前，刚果的位置上插着一面小旗。
情报官走了进来。
“统帅，卢蒙巴发来电报，感谢我们的援助。”
“嗯。”李云飞点点头，“告诉商务部，准备和刚果签一份长期矿产合作协议。钴矿的价格按国际市场价，不压价。”
“明白。”
“咱们下一步的目标是哪儿？”
“安哥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