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证?”
“对。就说南非政府收买你分裂安哥拉,你拒绝后,他们派特种部队来暗杀你。”
“可是……可是我之前确实收了他们的钱……”
“那是他们威胁你的。你被迫答应,但良心发现,向安哥拉政府自首。南非人恼羞成怒,派人来灭口。”
萨文比愣住了。他盯着林远,突然明白了什么。
从一开始,这个东方人就没打算杀他。他要的,是把他变成一颗更有用的棋子,一颗反咬南非一口的棋子。
“我……我明白了。”萨文比低声说。
“聪明。”林远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全世界都在等着听你的故事。”
一周后,纽约,联合国总部。
安理会会议厅里,各国代表济济一堂。
萨文比站在发言席上。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色憔悴,眼眶微红。
“各位代表,我今天来到这里,是要控诉南非隔离政权的罪行。”
“他们收买我,让我分裂我的祖国。当我拒绝后,他们派特种部队来暗杀我。如果不是安哥拉和东海联盟的朋友及时救援,我现在已经死了。”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提高:“我请求联合国,制裁南非,维护非洲的和平!”
会场里一片哗然。
南非代表脸色铁青,猛地站起来:“我抗议,萨文比的指控完全是污蔑!”
“污蔑?”萨文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照片,高高举起,
“这是南非特种部队袭击我的现场照片,这是他们给我转账的记录,还有这些......这是他们的作战计划书!”
“这些都是伪造的!”南非代表大喊。
“那这个呢?”萨文比又掏出一盘录像带,“这是南非情报局长巴纳德先生,在卢萨卡威胁东海联盟代表的录像。”
会场里彻底炸了锅,大会只好中途停止。
经过两天的商议,安理会投票表决。
对南非实行全面武器禁运和经济制裁的决议,以压倒性的多数通过。南非被迫从纳米比亚撤军,承认安哥拉的边境线。
罗安达,总统府。
内图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广场上庆祝的人群。
“总统先生,林顾问要走了。”秘书推门进来。
内图转过身:“我知道。”
他走出办公室,来到楼下的会客厅,林远正在收拾行李。
“林顾问,您……真的要走了?”
“任务完成了。”林远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安哥拉已经稳定了,不需要我了。”
“可是……”
“内图总统。”林远打断他,认真地说,“我们统帅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什么?”
“安哥拉的未来,在安哥拉人自己手里。”
内图愣住了。
林远拎起行李箱,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下来,回过头。
“对了,卡洛斯是个好军人,罗贝托是个聪明的政客,萨文比现在是反南非英雄。你们三个互相制衡,安哥拉就乱不了。”
“我明白。”内图深吸一口气,敬了个军礼。
林远也回了个军礼,转身离开。
内图站在窗边,看着那辆挂着外交牌照的轿车缓缓驶出总统府。
他知道,从今天起,安哥拉才真正独立了。
另一边,巴达维亚,东海联盟总部。李云飞放下电话,脸上露出笑容。
“林远那小子,干得不错。”
顾钧坐在对面:“统帅,南非的事解决了。下一步呢?”
李云飞走到世界地图前,手指在南美洲上空停住。
“智利。”
“阿连德?”
“对。”李云飞点头,“中情局在背后搞鬼,智利经济快崩了,军队也在蠢蠢欲动。”
“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他转过身,眼神变冷:“通知陈翰笙,让他准备一下。该去智利,给美国人送份大礼了。”
智利,圣地亚哥。
陈翰笙端起酒杯的时候,就知道有人要杀他。
作为东海联盟驻智利特使,他受邀参加了今天的晚宴。
总统府的国宴厅里,水晶吊灯亮得晃眼。长桌两侧坐着二十来个人,都是智利政府的高官。阿连德总统坐在主位,正在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讲,感谢“东海联盟的兄弟情谊”。
陈翰笙没听他说什么。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倒酒的服务生身上。
二十出头,西装笔挺,端着托盘走过来。动作很标准,腰板很直,眼神却不对——普通服务生倒酒的时候会看酒杯,这个人盯着他的颈动脉。
“老赵。”陈翰笙没回头,声音压得很低。
坐在他身后的翻译,雪狼特战大队副队长赵铁“嗯”了一声。
“等会儿留活口。”
“明白。”陈翰笙把酒杯举到嘴边,做出要喝的样子。
服务生走到他身侧,弯腰倒酒。
就是这一瞬间,服务生手腕一抖,一根毒针从袖口弹出,直奔陈翰笙的脖子。
很快,但赵铁更快。
一声脆响,餐刀精准地磕飞了毒针。服务生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赵铁已经站起来了,一脚扫中对方膝盖。服务生跪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叫,后颈挨了一肘,直接栽倒。
前后不到三秒,国宴厅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还举着酒杯的阿连德。
陈翰笙放下酒杯,拿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才转头看向地上的服务生。赵铁已经翻出了对方袖口里的装置:一个弹簧机关,做工很精致。
“头儿,美国货。”赵铁把东西递过来,“中情局今年的新款,上个月在刚果见过一次。”
陈翰笙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对着满脸惨白的阿连德笑了笑。
“总统先生,您这宴会办得可真热闹。”
阿连德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想起了六个小时前。
当时,陈翰笙走进拉莫内达宫的时候,这位智利总统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发呆。
桌上摊着一份财政报告,纸边都被捏皱了。
“总统先生。”
阿连德抬起头,看到陈翰笙,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陈先生,请坐。”
陈翰笙在沙发上坐下,打量了一圈办公室。
墙上挂着智利国旗,书架上摆着马克思和列宁的著作,窗外能看到总统府广场——此刻正被黑压压的示威人群占满。
“我们要面包!”
“打倒阿连德!”
口号声隔着窗户都能听见。
“通货膨胀340%。”阿连德苦笑,把那份报告推过来,“世界银行拒绝贷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不理我们。华盛顿切断了所有援助。”
“理由呢?”
“我把美国人的铜矿收归国有了。”
阿连德点了根雪茄,狠狠吸了一口,“美国人公司在智利挖了五十年铜,赚走的钱能买下整个南美。我只是想把属于智利人的东西拿回来,他们就要掐死我。”
陈翰笙没说话,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了。
非洲的卢蒙巴,刚果的帕特里斯,现在是智利的阿连德:凡是敢碰美国人利益的第三世界领导人,下场都差不多。
“总统先生知道皮诺切特,上周跟美利坚大使馆的武官见了三次面吗?”
阿连德手一抖,雪茄灰掉在裤子上。
“你怎么知道?”
“我们东海联盟的情报网虽然比不上中情局,但也不是吃素的。”
陈翰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照片,三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参与人员。还有他们谈话的部分内容——关于恢复秩序的军事行动。”
阿连德接过文件,翻了两页,脸色越来越白。
“他们要搞政变?”
“不是要搞,是已经在准备了。”陈翰笙点头。
“外面那些罢工的卡车司机,经费是中情局出的。那些敲锅的家庭主妇,是美国大使夫人组织的。您以为这是民意?这是华盛顿导演的戏。”
办公室里安静了很久。
阿连德把雪茄掐灭,埋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我只是想让智利人过得好一点。我没想搞革命,没想跟谁为敌。我只是想要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来,是想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