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连德抬起头,陈翰笙打开了手提箱。
箱子里码着整整齐齐的金条,在灯光下泛着沉甸甸的光。
“五百万美元,东海联盟银行提供的无息紧急贷款。”
“您可以用这些钱进口粮食和药品,先稳住民心。后续还有五亿美元的长期援助计划——化肥厂、拖拉机厂、技术学校,我们帮您建起来。”
阿连德盯着那些金条,喉结滚动了几下。
“为什么?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因为我们需要朋友,您也需要朋友。”
陈翰笙合上箱子,“智利的铜对我们的工业很重要,而我们的技术和资金对智利也很重要。这是互利共赢。”
“而且,我们不喜欢华盛顿那一套。凭什么美国人说不让贷款就不让贷款?凭什么他们说政变就政变?”
阿连德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最后停在窗前。
“如果我接受你们的援助,美国人会更疯狂。”
“他们已经够疯狂了。总统先生,您以为拒绝我们,华盛顿就会放过您?皮诺切特的坦克不会因为您的妥协就停下来。”
阿连德闭上眼睛。
“好。”他睁开眼,眼里有了光,“我跟你们合作。”
就因为东海联盟与智利的合作,于是就有了晚宴上的刺杀事件。
暗杀发生后的第二天上午,智利总统府新闻发布会。
阿连德站在台上,脸色比昨天好多了。他身边站着陈翰笙,还有智利情报部门的负责人。
“昨晚,我们挫败了一起针对东海联盟经济顾问陈翰笙先生的暗杀。”
阿连德举起一张照片,“凶手携带的是中情局最新型的暗杀装置,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这起事件与某个不愿看到智利独立自主的国家有关。”
台下的记者们疯了,闪光灯亮成一片。
“与此同时,智利政府宣布,将与东海联盟签署全面战略合作协议。东海联盟将向智利提供五亿美元的经济和技术援助,帮助我们建设化肥厂、拖拉机厂和技术学校。”
“智利人民不会向任何霸权低头!”
说罢,全场掌声雷动。
同一时间,美利坚驻智利大使馆。
大使爱德华·科里把报纸拍在桌上,咖啡杯被震得跳起来。
“一群废物!”他指着站在对面的中情局智利站长戴维·桑切斯,“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让你做得干净点,你就给我当着几十个人的面动手?”
桑切斯脸色铁青,这事办得确实很糟糕。
“大使先生,我们低估了东方人的安保能力!”
“低估?”科里打断他,“这不是低估,这是无能!现在好了,阿连德拿着证据满世界宣传,说我们搞暗杀!华盛顿那边的电话都打爆了!”
桑切斯深吸一口气,还想辩驳:“大使先生,暗杀只是备用方案,我们还有智利军方的皮诺切特。”
科里坐下来,点了根雪茄:“皮诺切特毕竟是智利人,他真的靠得住?”
“我们在他的里格斯银行账户里存了三百万美元。而且他是西点军校毕业的,跟五角大楼关系很深。他知道该站在哪边?”
“阿连德现在拿了东方人的钱,还要搞什么合作协议。这在军方眼里就是卖国。这是自己逼着皮诺切特动手。”
科里吐出一口烟。
“那就快点,我不想再看到那个姓陈的在电视上了。”
三天后,智利国防部。
陈翰笙在阿连德的陪同下,见到了陆军总司令奥古斯托·皮诺切特。
五十七岁,戴着墨镜,一身将军制服熨得笔挺。他坐在办公桌后面,连站都没站起来。
“陈先生,久仰。”皮诺切特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陈翰笙一眼,“听说你给我们总统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一些朋友之间的互助。”陈翰笙笑着说。
“朋友?”皮诺切特冷笑,“智利不需要这种朋友。智利军队有能力保卫国家,不需要外人插手。”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阿连德的脸色很难看,刚要说话,被陈翰笙抬手拦住了。
“将军说得对。”陈翰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不过在谈需不需要朋友之前,将军要不要先看看这个?”
皮诺切特皱眉,拿起文件。
翻开第一页,脸色就变了。
《关于皮诺切特将军,在美利坚里格斯银行秘密账户的调查报告》。
下面是一条条转账记录,时间精确到分钟,汇款方都是中情局的空壳公司。从1970年到现在,总金额三百二十万美元。
最后一页,甚至还附了账户余额的对账单照片。
皮诺切特的手开始抖。
“你们……”
“别紧张,将军。”陈翰笙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这份报告,目前只有三个人看过——我,总统先生,还有您。”
“我们东海联盟对智利的内政不感兴趣。我们只关心一件事:智利军队到底听谁的?到底为了谁而战?”
他顿了顿,看着皮诺切特的眼睛:“是听圣地亚哥的,还是听华盛顿的?”
办公室很安静,能听见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
皮诺切特盯着那份报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是西点军校毕业的,在智利军界经营了三十年,手握十万大军。
本来计划再过几个月,等中情局那边准备好,他就发动政变,把阿连德赶下台,然后自己坐上总统的位子。
但现在......这些东方人手里握着他的命门。
只要这份报告公开,他就完了。不光总司令当不成,还得上军事法庭。
“将军,您是聪明人。”陈翰笙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阅兵场,
“智利需要稳定,需要发展。跟着华盛顿,您最多当几年总统,然后等着被下一个政变推翻。跟着我们,您还是您的总司令,阿连德还是他的总统,大家各司其职,把国家建设好。”
“而且,”他回过头,笑了笑,
“我们出手比美国人大方多了。三百万美元?将军,我们准备在智利投资五亿。只要您配合得好,您的那份绝对不会少。”
皮诺切特闭上眼睛。
过了很久,他睁开眼,看向阿连德。
“总统先生,我听您的。”
当天下午。
美国大使馆,桑切斯接到一个加密电话。
“戴维,是我。”
“将军?”桑切斯精神一振,“行动准备好了吗?”
“计划取消。”
“什么?”
“我说,计划取消。”皮诺切特的声音很冷,“从今天起,别再联系我了。”
电话挂断。
“可恶的叛徒!”桑切斯握着话筒,愣了足足半分钟,然后猛地把电话砸在地上。
当天晚上。
陈翰笙回到大使馆,给东海联盟总部发了封加密电报。
“智利局势已控制。阿连德同意全面合作,皮诺切特已被策反。建议立即启动安第斯计划,以智利为跳板,渗透南美市场。”
发完电报,他走到窗边,点了根烟。窗外是圣地亚哥的夜景,灯火通明。
赵铁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他一杯。
“头儿,皮诺切特真能信?”
“不能。”陈翰笙吸了口烟,“这种人墙头草,谁给钱跟谁走。没关系,只要我们握着他的把柄,他就得老实听话。”
“那美国人那边呢?”
“他们?他们现在恨不得把我们都杀了。不过没用,智利这盘棋,他们已经输了。”
赵铁喝了口咖啡。
“头儿,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那个暗杀的服务生,我审过了,是个死士,什么都不肯说。中情局要是真想杀您,不会只派这么一个人。”
陈翰笙转过头,看着他。
“所以呢?”
“所以那次暗杀,可能根本就不是为了杀您。”
“他们是想试探我们的安保能力,顺便给阿连德施压——您看,暗杀失败后,阿连德不是立刻就答应跟我们全面合作了吗?”
陈翰笙沉默了几秒钟。
“有道理。不过不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现在智利是我们的了。接下来,让总部把技术专家和设备运过来,先把化肥厂建起来。只要能让智利老百姓吃饱饭,阿连德的位子就稳了。”
“明白。”
“还有,盯紧皮诺切特。这种人靠不住,得时刻敲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