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也不废话,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过去。
“看看吧。”
巴纳德打开纸袋,抽出里面的文件。
第一页,萨文比的亲笔供词。字迹潦草,但签名清晰。
第二页,南非军情局的转账记录。账号、金额、日期,一笔笔列得清清楚楚。
第三页,“响尾蛇行动”计划书。作战目标、兵力部署、后勤补给,连南非军方的红头文件格式都一模一样。
巴纳德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些东西……”他抬起头,努力控制着声音,“您从哪儿弄来的?”
“萨文比亲口说的。”林远靠在椅背上,“他现在很配合。”
巴纳德的喉结动了动。
“林将军,您今天请我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看这些吧?”
“当然不是。”林远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没点,只是转着玩,“我是想问问,这些东西如果出现在联合国安理会上,南非政府打算怎么解释?”
巴纳德的脸色变了:“您这是在威胁我们?”
“不是威胁,是提醒。巴纳德先生,你们在安哥拉玩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收手了。”
“林将军想要什么?”
“很简单。”林远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第一,南非从纳米比亚边境撤军三十公里。第二,承认安哥拉对奥万博兰地区的主权。第三,赔偿五千万美元。第四……”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冷:“从今天起,停止对安哥拉境内任何***武装的支持。”
巴纳德盯着林远看了很久。
“如果我拒绝呢?”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明天早上,全世界的报纸头版都会印着萨文比的脸。哦对了,还有你们军情局给他打钱的记录。”
巴纳德的拳头在桌下握紧了,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向国内请示。”
“可以。”林远站起来,“给你二十四小时。”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回过头:“对了,巴纳德先生,有件事忘了说。”
“什么事?”
“我们昨天在罗安达抓了几个南非人,他们说是来救萨文比的。”
巴纳德猛地站起来:“你……”
“别紧张,人还活着,就是受了点伤。你要是想要,我可以一起还给你。”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巴纳德瘫坐在椅子上,额头全是冷汗。
身后的外交官小声说:“局长,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给比勒陀利亚发电报。就说……林远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对付。”
罗安达郊外,废弃农场,夜幕降临。
林远站在农场主屋的二楼窗口,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楼下,赵铁正在检查伏击阵地。十几个“影子”小队的战士,分散在主屋周围的暗处。有人藏在屋顶的瓦片下,有人埋在地板的夹层里,还有人趴在农场外围的草丛中。
“老赵,布置得怎么样了?”林远按着耳麦问。
“差不多了。”赵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萨文比弄到这儿来?”
“因为南非人不会放弃,巴纳德回去之后,肯定会再派人来灭口。与其让他们在罗安达市区动手,不如把战场选在这儿。”
“那万一他们不来呢?”
“他们会来的,我已经让人故意在罗安达散布消息,说萨文比要转移到郊外的安全屋。南非的情报网再废物,也能收到风声。”
赵铁笑了:“你这是请君入瓮啊。”
“对付南非人,不需要太复杂。”林远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让萨文比出来吧。”
半小时后,一辆军用卡车开进农场。
几个士兵押着萨文比下车。萨文比戴着头套,双手铐在身后,被推进主屋。
士兵摘下他的头套,让他坐在桌子后面。
桌上点着一根蜡烛。昏黄的烛光下,萨文比的脸色很难看。
“林顾问,你……你真的要用我当诱饵?”他声音发抖。
“放心。”林远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配合,保证你不会少一根头发。”
“可是……”
“没什么可是。”林远打断他,“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配合我们,活下去。第二,不配合,南非人会杀你灭口,我们也不会再保护你。”
萨文比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低声说:“我……我听你的。”
“聪明。”林远转身走向楼梯,“记住,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动。”
他走上二楼,在窗口坐下,端起咖啡杯。
赵铁从暗处走过来,蹲在他旁边:“真觉得南非人今晚会来?”
“百分之百。巴纳德那种人,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谈判上。他一定会同时启动两个方案:一边谈,一边动手。”
“那你还跟他谈?”
“不谈,他怎么会觉得我们放松警惕?谈判的目的,就是让他觉得还有机会。”
赵铁竖起大拇指:“你这心眼儿,够黑的。”
林远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
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林远的耳机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报告,西南方向发现目标。”
“人数?”
“十二个,全副武装,有夜视设备。”
“让他们进来。”林远放下咖啡杯,拿起桌上的手枪,“等我命令。”
“收到。”
农场外围,草丛中。
代号“毒蝎”的南非特种兵上尉,举着夜视望远镜观察农场。
主屋门口站着两个守卫,懒洋洋地靠着墙抽烟,屋里透出微弱的烛光。
“目标确认在主屋内。门口两个守卫,看起来警惕性不高。”
“要不要现在动手?”副手问。
“再等等。”毒蝎盯着主屋,“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太安静了。按理说,这么重要的目标,守卫应该更严密才对。”
“也许是他们觉得这里够偏僻?”副手说。
毒蝎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不管了,动手。机会难得。”
他打了个手势,十二个黑影从草丛中冒出来,朝主屋摸去。
主屋二楼。
林远透过窗户看着那些接近的黑影,嘴角微微上扬。
“鱼上钩了。”
他按下耳麦:“各单位注意,等他们全部进屋再动手。记住,要活口。”
“明白。”
主屋门口,两个守卫还在抽烟。
突然,他们的脖子同时被匕首割开。连声音都没发出,就瘫软在地。
毒蝎确认守卫已死,打了个手势。
小队迅速推进,冲进主屋。屋里很暗,只有一张桌子,桌上一根蜡烛。
萨文比坐在桌子后面,戴着手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你们来了。”
毒蝎愣了一下。不对劲,这家伙的反应太平静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
“撤!”
但已经晚了。
“砰!”巨大的枪声从屋顶传来。
毒蝎身边的副手当场倒地。紧接着,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屋顶的瓦片被掀开,枪口从缝隙里伸出来。
地板突然裂开,几个战士从夹层里翻出来,手里端着冲锋枪。
窗户外,狙击手扣动扳机。
“探子营”的士兵完全没有反应时间,一个接一个倒下。
“有埋伏!分散突围!”毒蝎大喊,转身朝门口冲去。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赵铁端着霰弹枪,堵在门口。
“晚上好啊,朋友。”
“砰!”霰弹枪的轰鸣声中,毒蝎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墙上。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
十二个南非特种兵,死了八个,活捉四个。
林远从楼梯上走下来,萨文比还坐在桌子后面,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林……林顾问……”
“别怕。”林远走过去,给他解开手铐,“戏演完了。”
萨文比看着地上的尸体,声音颤抖:“他们……他们真的是来杀我的?”
“废话。”赵铁走过来,踢了踢毒蝎的尸体,“你以为南非人请你吃饭呢?”
萨文比沉默了。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过了很久,他抬起头,眼睛通红。
“林顾问,您……您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林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机票,放在桌上,“明天飞纽约。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联合国安理会要开会,你去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