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智利国防部。
皮诺切特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是今天早上门卫捡到的，放在门口台阶上，没有寄件人地址。
他已经把里面的照片看了三遍，每看一遍，火气就大一分。
“这个该死的古斯塔沃……”他把照片摔在桌子上，“老子在前线冲锋的时候，他竟然在后面走私面粉！”
副官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皮诺切特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想起一个月前，美利坚赫尔姆斯找他的时候，开出的条件是两千万美元。
现在空军的雷将军拿到的是三千万。
凭什么？就凭他会开飞机？
“将军。”副官小声说，“空军司令部发来通知，说下周要举行智利安第斯雄鹰演习，邀请您和总统先生出席。”
皮诺切特停下脚步，他冷笑一声：“安第斯雄鹰？这是要给老子下马威啊。”
“那您还去吗？”
“去。我倒要看看，他的翅膀有多硬？”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
那是东海联盟使馆送来的装备清单。五十辆T-62坦克，一百门122毫米榴弹炮，两千支AK-47步枪。还有一样东西，让他格外在意。
“FN-6便携式防空导弹，射程5公里，射高3500米，命中率85%。”
皮诺切特盯着这行字，眼睛眯了起来，他拿起电话。
“给我接东海联盟使馆，找陈参赞。”
电话接通。
“陈先生，我是皮诺切特。”
“将军，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陈翰笙的声音很平静。
“您上次说的那批防空导弹，能不能提前交货？”
“可以。不过……将军，您这么着急要防空导弹干什么？据我所知，智利的邻国可没有空军威胁啊。”
皮诺切特沉默了两秒。
“陈先生，咱们都是明白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
“哦？”陈翰笙笑了，“那将军的意思是……”
“下周的演习，正好是个好机会，我想亲眼见识一下您的防空导弹如何。如果性能可靠，我会追加订单。”
“明白了，那就下周见。”
挂了电话，皮诺切特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
他不知道陈翰笙在打什么主意。但他知道，有些仗，不能不打。
一周后，安第斯山脉东麓，智利空军演习场。
上午十点，太阳刚爬到半山腰。
雷将军穿着飞行夹克，戴着雷朋墨镜，站在检阅台上。
台下，二十四架霍克猎人战斗机排成整齐的队列。银灰色的机身在阳光下反光，看起来还挺威风。性能不咋样，可能唬住外行人。
看台上坐了不少人。
阿连德总统在第一排，脸色不太好。他最近压力很大，罢工潮刚平息，美利坚又在联合国发难，说智利侵犯人权。
陆军上将皮诺切特坐在阿连德旁边，面无表情。
赫尔姆斯也来了，伪装成美国驻智利武官，混在外宾席里。
开幕式结束后，雷将军拿起话筒。
“总统先生，各位贵宾，今天，我将向你们展示，智利空军保卫祖国领空的决心和实力！”
他说得慷慨激昂，手臂挥舞，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雷将军打了个手势。
二十四台引擎同时发动，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山谷。
飞机依次滑跑、起飞，拉升到两千米高度。
“看到了吗？”雷将军走到皮诺切特身边，压低声音，“奥古斯托，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你们陆军的那些铁疙瘩，在天上就是一堆靶子。”
皮诺切特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天。
二十四架飞机在空中组成编队，开始表演：俯冲、拉升、筋斗、盘旋。
动作确实漂亮。
看台上响起一阵掌声。
赫尔姆斯坐在人群里，满意地点点头。
他看了看手表，十点二十分。一切都在计划中，如果不出意外，雷将军会在今天下午去找他，签署约定好的协议。
十点二十五分。
一架正在做低空通场的霍克猎人战斗机，突然歪了一下。幅度不大，很快就改了回来。
大部分人都没注意到，但雷将军注意到了。
他皱了皱眉，拿起对讲机：“3号机，你的机翼怎么回事？”
耳机里传来飞行员的声音：“报告将军，仪表正常，可能是遇到了极端气流。”
“注意保持队形。”
“是。”
雷将军放下对讲机，心里有点不安。这架3号机，上个月刚大修过，按理说不应该出问题。
十点二十八分。
3号机又歪了一下，这次幅度更大。整个机身向左倾斜，差点撞上了旁边协同飞行的4号机。
“3号机！”雷将军吼进对讲机，“你在干什么？”
“报告……报告将军，液压系统失灵！我控制不住了！”飞行员的声音里带着惊慌。
观众席显然也发现了异常，看台上开始骚动。
“怎么回事？”
“飞机出故障了？”
雷将军脸色铁青。他看着3号机在空中打转，机头越压越低，开始朝着地面俯冲。
“跳伞！”他对着对讲机喊，“快跳伞！”
“弹射装置……弹射装置也坏了！”飞行员的声音带着哭腔，“将军，我被困在机舱里，跳不出去了！”
话刚说完，下一秒，3号机突然改变方向，笔直地朝检阅台冲过来。
“哦，上帝！”
“快跑！”
看台上炸了锅，人群四散奔逃。
阿连德吓得脸都白了。皮诺切特毕竟上过战场，他反应最快，一把抓住阿连德的衣领，把他拖下了座位。
雷将军也愣了，站在原地，看着那架飞机越来越近。
五百米......三百米......
一百米......
他能看清驾驶舱里飞行员绝望的脸。
就在这时，山坡后面，突然升起一道白烟，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白烟拖着尾迹，划过天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精准命中了那架俯冲的飞机。
“轰！”巨大的火球在半空中炸开。
飞机瞬间解体，烧成一团火焰，残骸像下雨一样砸在检阅台前方五十米的空地上。冲击波掀起尘土，吹得人睁不开眼。
等尘埃落定，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天空。
那道白烟还没完全散去，在蓝天上留下一道笔直的轨迹。
全场死寂。
五秒钟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那……那是什么？”
“导弹……是导弹！”
“防空导弹！”
雷将军浑身都在发抖，他是空军司令，当然见过防空导弹。
但那都是大型的地对空导弹，需要雷达引导，需要发射车，需要一整套复杂的系统，更需要几名操作员同时协同才能运行。
刚才那道白烟……速度那么快，精度那么高。从发射到命中，不超过五秒。
这是什么武器？
他转头看向皮诺切特。
皮诺切特正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赫尔姆斯也呆住了。
他坐在看台上，手里的望远镜都掉在地上。作为中情局的高级特工，他见过所有美利坚现役防空武器，但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便携式，单兵发射，五秒命中。
这是什么科技？
山坡后面，赵铁放下肩上的发射筒，吹了声口哨。
“头儿，正中靶心。”
陈翰笙放下望远镜，点点头。
“收队。”
“就这么走了？”赵铁有点意犹未尽，“不下去看看他们的表情？”
“看什么看。”陈翰笙笑了，“表情已经看够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演习场。
雷将军还站在检阅台上，像个雕塑一样。赫尔姆斯已经站起来了，拿着望远镜到处寻找发射点在哪。皮诺切特正在跟阿连德说话，阿连德连连点头。
“走吧。”陈翰笙说，“戏演完了，接下来让他们自己玩儿。”
“头儿，那架飞机真的是咱们动的手脚吗？”赵铁问。
“你猜。”陈翰笙没回答。
“我猜是，机械师是咱们的人吧？”
“也可能真的是意外。”陈翰笙拍了拍他的肩膀，“霍克猎人那么老的飞机，高空飞行出点故障不是很正常吗？”
赵铁笑了，他懂了。
有些事，做了也不能说，效果达到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