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一艘应龙号的钱，能造五艘快速战舰！它们是您手里最快的刀，能追上任何海盗，能把我们的陆军送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廉价！量产！远航！”
海军将领们听完，个个心神荡漾，应龙号大型战舰难普及，小型快速战舰是可以争取到的。
“哼，过时的玩意儿。”
铁柱连图纸都懒得拿，只是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统帅，联盟不需要五艘跑得快的锡罐头。联盟需要的，是一座能移动的海上堡垒！”
“是一尊能用炮火，终结掉一场战争的真神！”
他抬起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眼中满是执着。
“我要造的船，能无视这个时代所有的炮弹！我要造的炮，能一炮把敌人的军舰，连同他们国家的脸面，一起轰进海底！”
“至于风帆？”他的嘴角扯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那是懦夫挂在桅杆上的玩具！大海的未来，只属于钢铁和蒸汽！”
“胡说！没有续航，再强的战舰也只是个活靶子！”
“你那木头龙骨，一炮就断！”
屋内的人分成了两派，争吵声此起彼伏。
“肃静。”
李云飞缓缓站起身，目光从铁柱脸上，扫到范德比尔特脸上。
“路线对不对，用嘴是说不清楚的。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我给你们一样的钱，一样的时间。”
“用你们造出来的船，告诉我答案。”
“为了让你们更有劲儿，我再加个彩头——联盟最高科技奖，金锚奖！”
“纯金打造的船锚！外加……十万联盟银元！”
再也没人争吵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变得粗重起来。
命令下达的第二天，联盟的国库就开始忙碌起来。
两笔天文数字般的款项，分别打入了铁柱主导的应龙号战舰、和范德比尔特主导的小型战舰两个项目。
一场关乎联盟海军未来的豪赌，正式开始。
巴达维亚船厂。
范德比尔特拿到钱，立刻展现了他作为商人的精明和高效。
他没有从零开始，而是直接拿到联盟速度最快战舰的图纸，然后召集了全联盟最好的工程师和工匠。
他的要求很简单：“原战舰的基础上，榨出每一分潜力！要更快更远！”
船厂里，一派热火朝天。
数千名工人同时忙碌着——蒸汽起重机的轰鸣，铆钉枪的急促射击，还有工头们带着巴达维亚口音的嘹亮号令。
“龙骨铺设完毕！误差不超过一毫米！”
“锅炉组就位！所有管道进行三轮压力测试！”
范德比尔特手里端着一杯红茶，站在高处俯瞰着自己的杰作。
船体的线条流畅而优雅，每一个弧度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为了将海水的阻力减到最小。
“我们的核心是‘风帆-蒸汽混合动力’系统。”
他对身边的海军观察员解释着，语气轻松，
“蒸汽机负责爆发性的高速冲刺，风帆是保证了在漫长的航行中，不必过分依赖那吞金兽一样的锅炉。”
不出半年，“追风”级小型战舰的船体已基本成型，雪白的风帆也开始裁剪。
整个联盟都在传颂巴达维亚船厂的奇迹，认为他们已经提前锁定了金锚奖。
与此同时，东海，麒麟岛，应龙号生产车间。
铁柱的要求只有一个：钱。无限的钱。
还有，钢。山一样多的钢。
他撕毁了所有现成的图纸，船厂里上百名设计师和老工匠，重新计算，重新设计。
“统帅，铁柱总工程师的第三次追加预算申请……”
财政大臣的脸色比哭还难看，
“国库……国库真的要被他搬空了！他要的不是钢材，他是在吞食我们联盟的金矿！”
李云飞看着报告上那触目惊心的赤字，沉默了许久。
“给他。”
“可是……”
“我要看的是结果。如果他输了，我就把他和他的船厂一起扔进熔炉里。”
麒麟岛，成了联盟财政的无底洞。
这里的工人，眼神里没有巴达维亚工人的那种轻松，只有一种被逼到极限的疯狂和麻木。
“第一根龙骨浇筑失败！钢水配比不对，整根报废！”
“二号船坞的起重机超负荷运转，吊臂断了！砸伤了两个人！”
“那块核心区的装甲板，他么的，用全联盟最大的锻压机都压不动！铁柱总工说，那就用三台！把三台焊在一起用！”
铁柱自己住在了船厂里，身上永远是油污和汗水，眼里布满了血丝，却亮得吓人。
他亲自抡起大锤，和工人们一起，将烧得通红的装甲铆钉，一锤一锤地砸进船体。
“再厚一点！老子要它厚到能让炮弹在上面磕出个印子，都算我输！”
此刻的他非常偏执，拒绝了所有“更合理”的建议。
“风帆？我说了，那是懦夫的遮羞布！”
“流线型？我要的是撞角！能把敌人连船带人一起撞成两截的撞角！”
“续航？它的油箱，就是敌人的补给舰！”
第九个月，当“追风”级小型战舰已经开始进行首次海试，并轻松跑出十五节惊人航速的消息传来时，应龙号车间却传来了一声巨响。
“刑天”级主炮的首次陆地试射，炮管因为无法承受巨大的膛压，当场炸膛。飞散的钢铁碎片，将数里外的一座小山头都削平了。
全联盟的质疑声达到了顶点。
所有人都认为，铁柱疯了，李云飞也陪着他一起疯了。这场豪赌，已经输得血本无归。
只有李云飞，在看到那被削平的山头照片时，非但没有发怒，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狂热。
他再次驳回了所有要求停止项目的提案，只给铁柱发去了一道密令。
“我再给你三个月，和最后一笔钱。造不出来，你我，一起上断头台。”
最后三个月，应龙号车间彻底与世隔绝。
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运煤船和运钢船像流水一样涌向麒麟岛，仿佛要将那座小岛彻底填满。
终于，一年之期已到。
巴达维亚港，码头上人挤人，跟下饺子似的，空气里满是汗味和海水的咸湿味。
万众瞩目之下，一艘崭新的战舰，像个姿态优美的天鹅，轻盈地滑入水中。
它就是“巴达维亚”船厂的答案——“追风”级小型战舰！
“升帆！锅炉加压！”
随着舰长一声令下，雪白的巨帆“呼啦”一下迎风鼓满，同时，高耸的烟囱里喷出滚滚黑烟。
战舰开始加速！
“报告！航速十五节！还在提升！”
“十六节！天呐！它超过了我们最快的‘闪电’号！”
瞭望手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报告！航速……十八节！稳定在十八节了！！”
岸上的海军将领们脸涨得通红，一个白胡子老将军死死抓着栏杆，激动得语无伦次：
“快！太快了！有了它，咱们的商船队就再也不怕海盗了！这是能插遍全世界的利剑啊！”
成本只有“应龙”号的五分之一，速度却快得离谱！
一时间，“巴达维亚”船厂风头无两，范德比尔特嘴角的胡须忍不住抖了三抖。
就在所有人以为，那个倔强的铁疙瘩——应龙号大型战舰，已经输掉的时候。
一封来自麒麟岛的邀请函，送到了所有联盟高层的手中。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应龙，观礼。”
东海巨型船坞，气氛和巴达维亚港完全不同，这里没有欢呼，只有一种让人心头发毛的寂静和压抑。
当遮盖船体的巨大幕布，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落下时——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李云飞在内，瞳孔都不觉的收缩。
没有“追风”级小型战舰的优雅线条，也没有风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头……根本无法用“船”来形容的钢铁巨兽。
它太大了。
大到让整个港口在它面前，都像个简陋的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