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顿了顿,眼神望向北方,那里是安哥拉的腹地。
“我需要他们帮我传个话。告诉全世界,我们来了。”
三天后,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
总统办公室内,雪茄的烟雾缭绕。国防部长念完前线幸存者带回的报告,整个房间死一般寂静。
总统亨德里克·维沃尔德,脸色铁青。
“一个满编的特种侦察排……被十几个人全歼了?”
“是的,总统先生。幸存者说,对方像一群幽灵,指挥官是个东方人。”
“东方人……东海联盟!”维沃尔德一拳狠狠砸在名贵的橡木桌上,“他们的手,竟然伸到安哥拉来了!”
“情报部门确认,五十名东海联盟的军事顾问在安哥拉境内活动。几个月前,罗安达圣保罗监狱被攻破,一百多名安人运核心成员被救走,据说也是他们策划的。”
维沃尔德在房间里烦躁地踱步,最终停下。
“命令!所有部队暂停在安哥拉的军事行动。通知葡萄牙人,让他们自己处理这个烂摊子!”
“可是,总统……”
“没有可是!”维沃尔德咆哮道,“我们绝不能和东海联盟发生正面冲突!那是捅马蜂窝!”
一个排的特种兵,只是对方送来的一份“见面礼”。
这份礼物,南非接不起。
半年后,葡萄牙殖民政府在安哥拉的统治已是风雨飘摇。
刚果,利奥波德维尔,东海联盟使馆的会议室内。
三方势力的代表互不相让,唾沫横飞。
“我们安哥拉人民运动军才是抵抗殖民者的主力,安哥拉必须由我们领导!”代表内图的土著青年拍着桌子。
“我们安哥拉解放阵线手握重兵,群众基础最广!”罗贝托的代表针锋相对。
“都闭嘴!南方的利益必须得到保障,安哥拉联盟绝不退让!”萨文比的代表一脸桀骜。
林远靠在主位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这三个未来的“总统”为了分蛋糕吵了半个多钟头,直到他们的声音都有些沙哑,林远才轻轻敲了敲桌子。
“吵够了?”
三个代表同时噤声,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决定他们命运的东方人。
林远没有多余的废话,从公文包里慢条斯理地拿出三张照片,像发牌一样,一张一张,轻轻地推到三人面前。
第一张,是罗贝托在华盛顿,与一名中情局高级官员相谈甚欢,亲切握手的照片。
罗贝托的代表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第二张,是萨文比在比勒陀利亚的豪华餐厅,与南非情报部门主管举杯共饮的场景。
萨文比的代表额头渗出了冷汗。
第三张,是内图在莫斯科的郊外别墅,与一名克格勃特工秘密会晤的侧脸。
内图的代表立马僵住了。
三人看着照片,又惊又惧地看向林远。这些都是他们最核心的机密,东海联盟……是怎么知道的?
林远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缓缓扫过三人。
“你们背后站着谁,想干什么,东海联盟一清二楚。”
“美国人给钱,想把安哥拉变成第二个越南。南非人给枪,想扶植一个傀儡,保护他们的种族隔离。苏联人给承诺,想在非洲多一个跟班。”
“他们都说会帮你们,但谁都不希望看到一个统一、强大的安哥拉。”
林远指了指窗外,声音冷了下来:
“安哥拉的人民,血已经流得够多了。你们想继续打?可以,到时候,美国人、南非人、苏联人都会开香槟庆祝,只有安哥拉的坟墓上,会长满荒草。”
内图的代表羞愧地低下了头,另外两人也陷入了沉默。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方案。”林远拿出一份文件,
“组建联合政府,三方按实际控制区和军队实力分配席位。军队必须国家化,由我们东海联盟负责整编和训练。”
他顿了顿,抛出了无法拒绝的筹码。
“经济上,我们提供五亿美元无息贷款,帮你们恢复工业和农业。所有石油、钻石、矿产,收益都归你们自己。”
三人的眼睛同时亮了。
“我们只有一个条件。罗安达港,我们需要它的租期,九十九年。”
林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选择继续内讧,还是选择当一个真正独立国家的主人,你们自己决定。明天早上,我需要答复。”
说完,林远转身离去,留下三个面面相觑的代表。
次日,三方代表共同签署了联合政府协议,安哥拉独立。
当第一艘悬挂龙旗的东海联盟战舰缓缓驶入罗安达港口时,码头上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巴达维亚,东海联盟总部。
李云飞放下手中的电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安哥拉,搞定了。”
一旁的顾钧推了推眼镜:“林远这小子,干得确实漂亮。一石三鸟,把美苏南非都给耍了。”
“让他继续留在安哥拉,把那支新国防军的骨架搭起来。非洲的钉子,必须牢固。”
另一边,罗安达的夜,闷得像蒸笼。
总统府宴会厅里,三台吊扇嘎吱嘎吱转着,根本压不住人群的热气和酒精的味道。
林远坐在长桌末端,面前摆着半杯红酒。他没碰,只是慢慢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主桌上,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演戏。
安哥拉联合政府总统内图,脸黑得像木炭,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是安哥拉人民运动军的头儿,控制着首都罗安达和中部几个省。
副总统罗贝托坐在他左手边,年纪最大,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像个教授。实际上这老头手底下的安哥拉解放阵线,在北方干了十几年游击战,手上沾的血不比谁少。
国防部长萨文比坐在内图右手边。
林远的视线在这个男人身上停了一秒。
四十出头,体格健壮,下巴棱角分明。他端着酒杯的姿势有点刻意,像是在摆拍。
"这家伙有问题。"林远心里默默记下。
一个月前,他们三个还在丛林里互相打得你死我活。现在穿上西装,坐在一张桌子上,对着镜头举杯,嘴里说着"团结""和平""未来"。
演得挺像那么回事。
林远切下一块牛肉,塞进嘴里。肉质发硬,火候不到位。他嚼了两下,咽下去,继续切。
就在这时,萨文比站了起来。
他端着酒杯,声音洪亮:"各位来宾!"
宴会厅里的交谈声逐渐停下。
萨文比清了清嗓子,脸上挂着假笑:"今天是个伟大的日子。安哥拉人民终于站起来了,我们赶走了殖民者,建立了自己的国家!"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萨文比举起酒杯,转过身,面向坐在靠墙位置的一个白人中年男子。
"这一切,离不开国际友人的帮助。尤其是我们的美利坚朋友,在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了安哥拉人民无私的人道主义援助!"
美利坚大使史密斯站起来,笑容得体,举杯回应。他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像是刚从华盛顿的鸡尾酒会上走出来。
内图的脸色沉了下去。
罗贝托推了推眼镜,端着酒杯,面无表情。
林远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他抬起头,和萨文比的目光对上。
那一瞬间,萨文比的笑容僵了一下。
林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两秒钟后,萨文比移开视线,重新举起酒杯,对着全场:"让我们为安哥拉的未来,干杯!"
"干杯!"宴会厅里响起一片碰杯声。
林远没有动。
宴会结束后,林远回到下榻的招待所。
推开门,屋里已经有人在等。
"老大。"
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短发,皮肤晒得黝黑,身上有股硝烟和汗味混合的气息。他叫赵铁,是"雪狼"特战小队的副队长。
"材料都拿到了?"林远脱下外套,扔在床上。
"拿到了。"赵铁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