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法兰西外长舒曼秘密访问伦敦。两国达成协议——法兰西注资苏伊士运河公司，英法共同驻军运河区。”
萧云帆皱了皱眉：“为什么法国人这时候掺和进来？”
“因为他们怕。”
李云飞站起身，走到墙上的世界地图前，手指落在苏伊士运河的位置。
“如果运河落到我们手里，法兰西在印度的殖民地就彻底成了孤岛，他们不得不赌上一把。”
“那我们呢？”萧云帆问，“直接动手？”
“不。”李云飞摇头。
“动手的，应该是埃及人。现在就看纳赛尔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开罗，一家街角咖啡馆。
纳赛尔穿着便装，坐在角落的位置。
他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但他一直在盯着门口。
十分钟后，顾钧走了进来。
他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埃及本地商人的打扮。
“抱歉，路上有些堵。”顾钧坐下，朝老板招手，“两杯咖啡。”
等老板走远，纳赛尔才压低声音：
“你们说的武器，什么时候到？”
“已经在路上了。”
顾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推过去。照片上是一艘货轮，甲板上堆满了木箱。
“五千支步枪，两百挺机枪，还有配套弹药，足够你武装三个营。”
纳赛尔盯着照片，喉结滚动。
“代价呢？”
“代价很简单。”顾钧又掏出一个小型录音机，放在桌上。
“事成之后，苏伊士运河国有化。”
纳赛尔的手指僵住，“你们要运河？”
“不，我们不要。”顾钧笑了笑，“我们要的，是一个独立强大的、懂得感恩的埃及。”
他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
嘶嘶的电流声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法鲁克国王同意了，开罗的军队调动权，暂时交给英国军事顾问团……”
纳赛尔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埃及王宫卫队司令的声音。
“这是三天前的录音。”顾钧关掉了录音机，“法鲁克已经把你们卖给英国人了。再过一周，你们自由军官组织的名单就会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
纳赛尔的拳头握紧。
“所以，纳赛尔上校。”顾钧站起身，把录音机推过去。
“你没有太多时间了。”
“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一个月后。
1952年7月23日凌晨三点，开罗。装甲车的履带碾过沥青路面，发出沉闷的轰鸣。
纳赛尔站在吉普车上，看着前方的阿卜丁王宫。
“所有单位，按计划行动。”
对讲机里传来回应。
“一营就位。”
“二营控制电台。”
“三营已包围王宫。”
十分钟后，王宫防线被突破。法鲁克国王穿着睡袍，被士兵从床上拖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国王！”
纳赛尔走进卧室，看着这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台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法鲁克国王同意了……”
录音播放完毕，法鲁克的脸色瞬间惨白。
“给你两个选择。”纳赛尔的声音很平静，“第一，签署退位诏书，带着你的黄金和女人滚出埃及。第二，上军事法庭，以叛国罪接受审判。”
法鲁克看着他，嘴唇颤抖：“你……你们不能这样……”
“我数到三。”纳赛尔抬起手枪，打开保险。
“一！”
“二！”
“我签，我签！”
七月二十三日上午十点，开罗国家广播电台。
纳赛尔站在麦克风前，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遍整个国家。
“埃及的兄弟姐妹们，”
“从今天起，腐朽的法鲁克王朝已经结束。埃及共和国，成立！”
广播另一端，开罗街头爆发出欢呼声。
纳赛尔继续说：
“同时，我以埃及共和国临时政府总统的名义宣布——苏伊士运河公司，即刻起收归国有，是所有埃及人的共同资产！”
伦敦，唐宁街十号。
新任首相艾德礼正在吃早餐，外交大臣安东尼·艾登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
“首相，埃及政变了！”
艾德礼抬起头：“什么？”
“纳赛尔宣布成立共和国，并且他们把运河收归国有了！”
咖啡杯从艾德礼手中滑落，摔在地毯上，碎成几片。
当天，伦敦召开了内阁紧急会议。
“这是抢劫！赤裸裸的抢劫！”艾登拍着桌子，脸涨得通红。
“苏伊士运河公司是国际企业，受国际法保护！纳赛尔这样做，等于是对整个西方世界的宣战！”
财政大臣休·盖茨克尔翻着财务报表，脸色铁青。
“如果失去运河，我们在中东的石油运输成本会增加百分之四十。”他抬起头，“帝国受不了这个打击。”
“那就打！”艾登猛地站起来。
“联合法国，出兵埃及！我们必须让全世界看到，大英帝国还没有死！”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艾德礼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出兵，需要钱。”他看向盖茨克尔。
“国库还有多少储备？”
盖茨克尔咬了咬牙：“不到两千万英镑的自由外汇。”
“够一场战争吗？”
“不够。”
艾登急了：“那就向美国人借，约翰逊不可能坐视埃及挑战国际秩序！”
“可以试试。”艾德礼站起身，“给华盛顿发电报。”
华盛顿，白宫椭圆办公室。
约翰逊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伦敦发来的电报。
“他们想借五亿美元？”
国务卿海约翰站在一旁，点点头。
“英国人希望我们能支持他们出兵埃及，理由是'维护国际秩序'。”
“国际秩序？”
约翰逊笑了，他把电报扔在桌上：“他们是想让我们给他们的殖民帝国续命。”
海约翰犹豫了一下。
“总统先生，苏伊士运河确实很重要。如果让东方人控制了运河，他们在中东的影响力会......”
“会怎么样？”约翰逊打断他。
“会比英国人更强？”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约翰，英国人已经是一只死老虎了。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怎么救他们，而是怎么让自己不被他们拖下水。”
他转过身：“给东方人发信，我想跟他们谈谈。”
巴达维亚，东海联盟总督府。
李云飞看着顾钧递过来的电报：“约翰逊想谈什么？”
“无非两件事。”
顾钧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第一，他怕我们彻底搞垮英国，让苏联在欧洲做大。第二，他想趁火打劫，从我们这里分点好处。”
“那就给他。”李云飞把电报放在桌上。
“告诉约翰逊，我们可以给美国市场增加百分之二十的橡胶配额，价格比欧洲低一成。”
顾钧挑眉：“就这么简单，美利坚会答应？”
“当然不是。”
李云飞走到墙边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份文件。
“把这个也给他。”
顾钧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太平洋-大西洋能源合作框架协议》
他快速扫了一遍，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划分势力范围？”
“对。”李云飞点点头。
“告诉约翰逊，我们承认美利坚在西半球的能源主导权。作为交换，他们必须承认我们在东半球的主导权。”
“如果他拒绝呢？”
“那就让墨西哥政府知道，我们愿意提供五亿美元的低息贷款，帮他们收回德克萨斯州的油田主权，我想墨西哥很乐意。”
顾钧笑了：“胡萝卜加大棒。”
李云飞纠正他，“不是，是让他们算清楚账。”
与此同时，伦敦金融城。
伦敦证券交易所，开盘钟声响起，交易员们盯着报价板。
最初的五分钟，一切正常，突然：
“卖单！巨额卖单！”
有人喊了一声。报价板上，英国石油公司的股价开始跳水。
每秒钟，数字都在变化。15先令……14先令……13先令……
“还有，PO航运！英国电信！”
交易大厅陷入混乱。
有人在电话里咆哮：“给我抛，全部抛掉！”
有人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
半小时后，伦敦股市暴跌百分之十二。英镑对美元汇率，再次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