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技术全部转让。”
“我们的工程师,手把手教您的人。三年培训期,保证您的工人能独立操作所有设备。五年后,核心技术全部交给您。”
“第三,工厂控股权虽然我们占51%,但管理权逐年移交。十年后,工厂管理层必须有一半是奥斯曼本地人。二十年后,全部移交。”
伊斯梅尔听得目瞪口呆。
“王先生,您……您开玩笑的吧?”
“我从不开玩笑。”王庚站起来,走到地图前。
他指着巴士拉到巴格达的那条线。“帕夏,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的不是殖民地,是盟友。”
王庚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他。
“美国人要的是石油,英国人要的是势力范围,俄国人要的是出海口。只有我们,要的是一个强大能自保的、愿意跟我们合作的奥斯曼帝国。”
“一个能守住丝绸之路西段的盟友。您把我们的条件跟美国人比比。然后告诉我,谁在抢劫,谁在合作?”
伊斯梅尔拿起那份文件,手在发抖。不是气的,是激动的。
“我……我需要向伊斯坦布尔汇报。”
“应该的。”王庚点点头,“不过我建议您快点。”
“为什么?”
“因为美利坚大使明天晚上要跟苏丹陛下共进晚餐。”王庚拎起公文包,“如果陛下先答应了美国人,我们的合作就没机会了。”
他走到门口,回头说了句:
“还有,帕夏,您在给陛下发电报的时候,可以加一句——”
“东海联盟愿意帮助奥斯曼帝国训练一支新式军队,装备我们最新的步枪和火炮。费用从工业利润里出,不用您额外付钱。”
伊斯梅尔猛地抬头:“您说真的?”
“我们东方人,说话算话。”
门关上。伊斯梅尔盯着那份文件,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这份文件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奥斯曼帝国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咬咬牙,抓起电话。
“接伊斯坦布尔,我要给陛下发加急电报!”
伊斯坦布尔,托普卡帕皇宫。
苏丹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已经三天没睡好觉了,他面前摆着三份文件。
一份来自巴士拉,伊斯梅尔的加急电报。
一份来自华盛顿,美利坚石油公司的正式合作协议。
还有一份,是英国人临走前留下的“备忘录”——上面列了一长串奥斯曼帝国欠大英帝国的债务。
“陛下,美国大使在外面等着。”内务大臣提醒道。
“让他等。”哈米德二世揉了揉眉心。他拿起那份东海联盟的文件,又看了一遍。
51%控股,技术转让,军事援助……条件好得不真实。
“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他问。
“陛下,臣以为……”
首相赛义德·帕夏犹豫了一下,“东方人这些年,确实说到做到。”
“您看埃及,纳赛尔跟他们合作后,苏伊士运河收归国有,英国人灰溜溜地走了。现在埃及的工厂,听说比开罗的清真寺还多。”
“再看波斯,巴列维王朝跟东海联盟签约后,德黑兰修了三条铁路,还建了炼油厂。波斯人现在腰杆硬得很,连俄国人都不敢惹他们。”
哈米德二世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那美国人呢?”
“美国人……”赛义德苦笑,“陛下,您看看他们在南美干了什么。墨西哥的银矿挖空了,委内瑞拉的石油抽干了,当地人还是一穷二白。”
“他们要的不是合作,是掠夺。”
哈米德二世闭上眼睛。
他想起了祖父的遗言——“奥斯曼帝国的敌人,从来不是外敌,而是我们自己的软弱。”
他睁开眼:“传旨。”
“陛下,您的意思是?”
“告诉美国大使,晚宴取消。然后给巴士拉发电报——我同意了。”
三个月后。
巴士拉港,一艘万吨级货轮缓缓靠岸。
甲板上,堆满了崭新的钢轨、水泥搅拌机、挖掘机、还有一箱箱标着易碎的精密仪器。
码头上,伊斯梅尔·帕夏亲自来接。
舷梯放下,第一个下来的不是西装革履的外交官,而是一个五十多岁、脸晒得黝黑的汉子。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安全帽上沾着油渍。
“周工,欢迎来巴士拉。”王庚迎上去。
“别废话。”周铁生摘下帽子,扇了扇风,“热死了,工地在哪儿?”
“您不先休息一下?”
“休息啥。”周铁生指着身后的货轮,“船上还有三百吨设备等着卸货,明天还有两艘船到。你让我休息?”
他扫了一眼码头:“起重机呢?”
“在那边……”
“太慢了!”周铁生打断他,“去找总督府借人,调一百个壮劳力,今晚必须把货卸完!”
“明天一早,我要开工!”
接下来的几个月,巴士拉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工地。东海联盟的工程队,以惊人的速度改造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第一周,水泥厂地基打完。第二周,钢结构厂房竖起来。
第三周,设备进场调试。第四周,第一批水泥出炉。
当地的奥斯曼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人吗?”
“英国人修条铁路要十年,他们一个月就铺了五十公里!”
“德国人建个工厂要三年,他们三个月就投产了!”
更震撼的还在后面。
当第一座火力发电站并网发电时,整个巴士拉沸腾了。
那天晚上,整座城市第一次亮起了路灯。几千盏电灯同时点亮,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街上挤满了人。
老人跪在地上祈祷,孩子们欢呼雀跃,年轻人热泪盈眶。
“真主保佑,这是奇迹!”
“哦,不,这是东方人!”
伊斯梅尔·帕夏站在总督府的阳台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眼眶湿润。
“王先生,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说。”王庚递给他一根烟,“帕夏,这才刚开始。”
“您看那边。”他指着城市东边。
那里,一座巨大的炼油厂正在拔地而起。
“三个月后,那座炼油厂投产。半年后,化肥厂投产。一年后,纺织厂投产。”
“两年后,从巴士拉到巴格达的铁路全线通车。”
“五年后,这里会成为整个中东的工业心脏。”
伊斯梅尔深吸一口烟。
“王先生,您说……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能。”王庚很肯定,“只要您信我们。”
得到消息的美利坚,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华盛顿,白宫。
“砰!”约翰逊总统把一份情报摔在桌上。
“三个月!他们只用了三个月,就在巴士拉建了四座工厂!”
“铁路已经铺到巴格达郊外!再有半年,整个两河流域都是他们的了!”
国务卿海约翰擦了擦额头的汗。
“总统先生,我们……我们低估了东方人的建设能力。”
“低估?”约翰逊冷笑,“我们是被他们耍了!那个王庚,表面上是东海联盟特使,实际上是他们中东战略的总指挥!”
“而我们,还在跟苏丹谈什么晚宴!”
他看向中情局局长艾伦·杜勒斯:“你们的人呢?有什么搞破坏的计划呢?”
“总统先生……”杜勒斯苦笑,“我们试过了。”
“炸铁路,他们三天修好。”
“收买工人罢工,他们直接开双倍工资。”
“煽动当地部落闹事,结果那些部落酋长的儿子都在东海联盟办的技术学校上学,根本不听我们的。”
“最狠的是……”杜勒斯顿了顿,“他们给苏丹训练了一支新军。”
“装备清一色的半自动步枪、迫击炮,还有装甲车。比我们的海军陆战队都强。”
“现在整个巴格达,铁桶一块,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约翰逊瘫坐在椅子上。
“那……那我们怎么办?”
海约翰沉默片刻:“总统先生,也许……我们该换个思路。”
“什么思路?”
“打不过,就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