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等等！”声呐兵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脸色瞬间煞白！“艇长！有……有声音！”
“什么声音？”霍兰德心中一紧。
“不是螺旋桨，不是引擎！是……是某种高频信号，从……从我们脚下传来的。天呐，整个海床……好像在对我们说话！”
不等霍兰德反应过来。
海面上，那两艘原本“昏昏欲睡”的联盟驱逐舰，烟囱里猛地喷出两道冲天黑烟，舰体瞬间转向，朝着他们所在的水域，全速冲了过来！
“被发现了？怎么可能！”
霍兰德大脑一片空白，但常年的军事素养让他下意识喊出声：“紧急下潜，全速规避，快！”
但是头顶传来的声音，让他坠入冰窖。
咚……咚……咚……
那是某种沉重的物体，被接二连三扔入水中的声音。
深水炸弹！
“完了……”这是霍兰德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下一秒，一阵沉闷的咆哮声，从深海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在千米之外的海底敲了一声鼓。
“霍兰”号的艇身猛地一晃。仪表盘指针乱颤，几盏应急灯应声爆裂，玻璃碎屑在刺眼的红光里四下飞溅。
“损伤报告！”艇长霍兰德死死抓住扶手，吼声压过了舱内的警报。
“右舷压载水舱轻微受损，不影响潜航，结构完好！”
“艇长，他们的定深太浅了！是覆盖式轰炸，在碰运气！”副艇长吼了回来。
霍兰德紧绷的下颚线瞬间松弛。
不是被发现了，是对方在用最蠢的办法——“炸鱼”。
一股被业余选手挑衅的怒火，冲散了刚才的惊恐。
他，约翰·霍兰德，西点军校的精英，美利坚最先进潜艇的指挥官，竟然被这种原始战术逼得手忙脚乱。
“蠢货！”他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以为把水搅浑，就能吓跑鲨鱼？”
“全舰队听令，极限下潜，利用海床峡谷，给他们上一课！”
“让他们把炸弹扔光！然后，绕道他们后面，把鱼雷送进巴拿马船闸！”
“是！”
五艘“幽灵”级潜艇，像五道黑色的闪电，一头扎向更深更黑暗的海底。在霍兰德眼中，这片被“海神之网”监控的海域，此刻反而成了他最好的狩猎场。
但他引以为傲的战术，他眼中的辉煌，在巴达维亚的地下指挥中心，只是沙盘上几道可笑的红色轨迹。
“有点意思。”
李云飞靠在指挥席上，指尖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
旁边的萧云帆忍不住赞叹：“这个霍兰德确实是个人物，这种绝境下的规避路线，几乎是教科书级别的最优解。”
李云飞轻笑一声，目光依旧锁定在沙盘上，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剧。
“教科书的前提，是地图正确。当他在我画的地图上奔跑时，跑得越正确，死得越快。”
他停止了敲击，修长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划。
“马老，驱赶阶段结束了。通知海神，准备开饭。”
“明白。”一旁的马远教授扶了扶老花镜，平静地在控制台上按下一个红色按钮。
“海巫系统，激活。”
嗡——一声人类无法听见的低鸣，瞬间扫过整片加勒比海。
深海之下，“霍兰”号。
声呐兵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猛地扯下耳机，像是被蝎子蛰了。他惊恐地指着屏幕，嗓子劈了叉：
“艇长，新信号，不是声呐，是……持续性的高频波！”
“天哪……它们……它们在给我们画图！每一艘！我们的轮廓、航速、深度……全被锁死了！”
“什么？”
一股寒气从霍兰德的尾椎骨直冲头顶，让他头皮发麻。在这近百米深的海底还能被侦测到？这是上帝才有的技术！
他的惊骇还未喊出口，海面上，联盟战舰的“炸鱼”行动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舰体两侧发射架开启，一枚枚形似微型鱼雷的“海巫”无人猎杀器，被精准弹射入水。
入水后，径直按照“海神之网”提供的实时坐标，以恐怖的速度，直扑深海中那些正在正确规避的“幽灵”潜艇。
“霍兰”号的指挥舱内，顿时方寸大乱。
“‘幽灵五号’呼叫！我们被咬住了，甩不掉，速度太快了！啊——”一声尖叫后，通讯中断。
声呐屏幕上，代表“幽灵五号”的光点，剧烈闪烁了一下，瞬间消失。
不是爆炸，是……内爆。被恐怖的水压瞬间碾碎。
紧接着，“幽灵三号”的光点，熄灭。
“幽灵二号”，熄灭。
“幽灵四号”，熄灭。
霍兰德死死盯着屏幕，眼睁睁看着代表友军的光点，一个接一个地被抹去。每一次熄灭，都伴随着从深海传来的哀嚎。
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静音技术、潜航深度、战术机动……在对方面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魔鬼……他们是魔鬼……”年轻的声呐兵彻底崩溃，瘫在地上，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
通讯频道里，只剩下绝望的祈祷。
霍兰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雕。他终于明白了，从夏威夷的布局，到巴拿马的陷阱，环环相扣。
他们不是来偷袭的猎人，而是兴高采烈，自己走进屠宰场的猪！
“艇长……”副艇长面如死灰，声音颤抖。
霍兰德缓缓闭上眼，脸上没有了恐惧，只剩下无尽的屈辱。他想起了西点军校的誓言，想起了海军的荣耀。
现在，都结束了。
他抓起话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一个不可能有回应的频道，留下了最后的遗言：
“总部……‘幽灵’行动……彻底失败。我们……我们面对的不是人类……”
轰——！刺眼的白光吞噬了指挥舱。
旗舰“霍兰”号，在“海巫”的精准命中下，从内部被高压水流撕成碎片，连同上百名海军精英，永远沉入了巴拿马的黑暗深渊里。
沙盘上，最后一个红色光点也熄了。
李云飞靠回椅背，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总统先生死死地盯着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
五分钟前，线路的另一头，巴拿马情报站的联络官，用颤抖的声音汇报了最后一句话：
“他们的船闸工地，连一天都没有停工……”
随后，通讯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强电磁脉冲，彻底切断。
只剩下嘲讽般的“嘟嘟”忙音。
随后，海军部长，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双手捧着一份文件，手臂却像是不听使唤般剧烈颤抖。他走了三步，才把那份薄薄的战报递到总统的办公桌上。
纸页上只有一个单词，以及一个冰冷的句号。
【全灭。】
总统的视线死死钉在这个词上，瞳孔在瞬间缩成了一条线。
全灭。
不是重创，不是失联，是全灭。
十几艘潜艇，美利坚最锋利的獠牙，连同数百名百里挑一的精英艇员，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被巴拿马外海的浑浊海水整个吞了下去。
没有求救信号，没有残骸，没有油污。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东海联盟……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战争部长猛地从沙发上站起，通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挥舞着拳头，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海狼是水下的幽灵，是无法被发现的猎手！他们一定是被风暴……对，是遭遇了海底风暴！”
没有人理会他的自我安慰，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风暴？”一个冷淡的声音从角落的阴影里传来。
华尔街的巨鳄，斯特林先生，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口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入灯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