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胡酋到达临泾之后,曹祜又专门宴请众人。
宴席之上,曹祜便道:“胡汉纷争多年,可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我大汉百姓,乃是炎黄子孙。
可尔等呢?
匈奴人,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史记·匈奴列传》)
鲜卑人,秦筑长城,徒役之士亡出塞外,依鲜卑山,引以为号。(《史记索隐》引东汉应奉上奏汉桓帝书云。)
乌桓人,少昊之后,余类保乌桓山,因以为号焉。
羌人,出自三苗,姜姓之别也。其国近南岳,舜流四凶,徙之三危。河关之西南羌地是也。(《后汉书·西羌传》)
月氏人,古姜姓之后。
这说明什么,你们和我们汉人一样,都是华夏之后,并无区别。”
中国历史有两个伟大的人物,一个是周公,他通过修改史书,让上古之人,都成了黄帝的子孙,甚至黄帝和炎帝、蚩尤、少昊都是亲戚,确保了整个中华文明,一脉相承,连绵不断,同根同源。
(按照西周史书说法,帝喾与正妻姜嫄生了一个儿子叫后稷,是周的先祖,与小老婆简狄生了一个儿子叫契,是商朝的先祖,这就很呵呵。要是纣王打败了姬发,估计小老婆应该就是姜嫄了。)
另一个就是司马迁。
司马迁给胡人都找了一个汉人祖先,使得民族大融合有了法理根源。
这些故事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都是为政治服务的。而曹祜需要他们,自然也承认这些事。
“我们也是华夏之民?”
“你们不仅仅是华夏之民,将来还能成为汉人。汉人,不单单是一个民族的名字,而是大汉子民的统称。
有很多汉人,十年、百年前,亦是胡人,可他们现在都成了汉人。
只要你们心向大汉,总有一天,会成为汉人。”
“将军,怎样才能成为汉人?”
“说汉话,穿汉服,行汉礼,用汉俗,心怀大汉,忠于大汉。”
(作者的前几本书一直都是写汉字,后来意识到,胡人没有文字,跟棒子早期一样,只能用汉字。)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是不是汉人,不在于血脉,而在于是否对汉家文化认同。说实话,胡人的文化是落后的,糟粕的,而汉人的文化的先进的,文明的。
能够说汉话,穿汉服,行汉礼,用汉俗的,就是汉人。
不能做到这些的,就是蛮夷。
成为汉人,咱们是一家人。
若仍一心想做蛮夷,就是咱们共同的敌人。”
······
曹祜一番讲演,让这些胡人相信,曹祜是把他们当自己入了。
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说汉话,穿汉服,行汉礼,用汉俗,做这些惠而不费事情,就能成为汉人,就能获得汉家的友谊,他们为何不去做呢?
只是他们不知道,胡人没了胡人的文化,还能叫胡人吗?当然他们哪怕知道,也不在意。
这年头,胡人是落后的代名词,谁又想当胡人呢。
一场盛宴,宾客尽欢。
宴会散后,曹祜饮着热茶,与徐邈等人说道:“对待这些胡人,一定要像我说的那样,守信,威慑。
手中的刀不能放下,敢生异心者,务必要以最凌厉的方式清除掉,除恶务尽。
嘴里的好话亦不能停。
要时刻宣传,汉胡是一家,各族一家亲,这是政治正确,谁反对,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当然各族虽是一家,但大家长是汉人,是我们,这是不可也不能动摇的。任何否认这两件事的,都是邪恶的,要清除的。”
“唯!”
“还有,要尽可能地归化胡人,进行编户齐民。对于这些归化之人,要信任他们,也要防着他们。其中的度,你们要把握好。
我希望的结果是,边地无胡。”
在曹祜看来,整个大汉,所有的民族和为一个民族,那就没有民族矛盾了。
这件事情很困难,但却是必须要走的路。
因为曹祜对胡人的善举,临泾城外与汉人通商的胡人也多了起来。整个安定郡内,生机盎然,而代价就是,胡汉摩擦增多。
这天下午,临泾城外发生一件胡汉斗杀事件。
事情并不复杂。
有几个安定羌人在临泾城外出售羊皮,城中大户杨振见对方人少,便欲以极低的价格,强买了这些羊皮。
这些羌人肯定不能答应,于是爆发冲突。
安定羌人杀了杨振三个家仆,而杨振的家仆也杀了两个安定羌人。
这件事因为是在城外的草市上发生的,众目睽睽之下,闹得很大。杨振不与对方善罢甘休,而羌人也想讨个说法。
按照从前的惯例,官府肯定要维护杨振的利益。
杨振既是汉人,又是城中大户,那些低贱的羌人凭什么跟他斗。这也是杨振敢于强买的底气所在。
曹祜听说此事就恼了,他这边推进汉胡一家,杨振就闹出强买的幺蛾子,此举是给他难堪。
不过也是件好事。
总需要树立一些典型。
曹祜便向众人询问如何处置此事。
虽然曹祜多次提出“汉胡一家亲”的说法,可大部分人眼中,并不认可,也不当回事。
因此不少人建议,对杨振罚金,并诛杀杀人的羌人。
唯有徐邈提议,重处杨振。
“还不够!什么叫取信于民,同罪同罚,便是取信于民。如果同样的罪状,一边杀,一边轻罚,百姓如何信任我们?”
“将军以为当如何?”
“杀人者死,伤人抵罪,不分身份。羌人杀杨振家仆三人,杨振家仆杀羌人二人,动手之人,系数处死。
杨振强买强卖,又指使属下杀人,引发冲突,亦当处斩,以儆效尤。”
徐邈道:“是羌人先动手的。”
“那下令动手的人,一同处斩。”
众人哑然。
“乱世当用重典,若想让他们对新的律令重视,就非得施以雷霆手段,只要保障,公平公正,有法可依。
此事之后,不管是谁,都不敢轻易挑起民族矛盾。
汉人不敢再压迫单个的胡人,而胡人也不会再敢轻易地动刀动枪。”
徐邈按照曹祜之言,将杀人者和领头者,全部在城门外处斩。
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俱是万分惊愕。
所有人都知道,新的律令非是玩笑。眼看官府言出必行,手段强硬,倒是没人再敢轻易生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