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意算了一下时间犯了难,这时只见龙浔微微一笑说道:“我有办法!”
“你?”白如意望着龙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诧异地说道:“你说的是太上囚牛?”
龙浔点了点头说道:“这太上囚牛可以日行千里,如果我们两个乘坐太上囚牛的话估计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神匠街。”
“但是太上囚牛现在还在柴叔叔那里,咱们最快也要等到明天禀报圣人让柴叔叔将囚牛带过来才可以上路!”白如意皱着眉说道,“这样一来一去至少又要耽误一天的时间!”
龙浔狡黠一笑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上次在神匠街为了帮公输月赢祖师大会我将蛮苍另一半龙心放在了囚牛体内,现在我完全可以控制囚牛!”
“可是……”白如意担忧地说道,“你不是说尽量不再用蛮苍的半颗龙心了吗?万一到时候真的如伶儿姐所说你被莽苍的龙心控制怎么办?”
其实龙心心中也有此顾虑,但是眼下时间紧迫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继续耽搁下去的话说不定还未等咱们知道昆仑机,伶人冢就已经完全被里面的伶人攻破了,到时候就算我没有被蛮苍的龙心控制,也会悔恨终生!”
白如意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你想好了?”
龙浔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双眼微闭,身体里那半颗蛮苍的龙心微微动了动,而远在长安城之外身上盖着重重毯子的囚牛原本失色的眼睛渐渐放出了异彩,它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两下。
一旁看守的侍卫见囚牛居然动了起来,面有惧色,他们这些人之前在官道上都见识过囚牛的本领,于是纷纷拿起武器警惕地指向囚牛,而此间早已经有心细的侍卫去通知柴荣。当柴荣听到囚牛有异样的时候,立刻跌跌撞撞地跟着侍卫来到马车前面,而此时的囚牛已经挣脱了身上的束缚,从马车上纵身跃了下来。
“龙浔,是你吗?”柴荣站在囚牛的正对面,紧张地说道。
“大人小心!”一旁的侍卫担忧地挡在柴荣的面前眼睛紧紧盯着眼前凶悍的囚牛说道。
只见那囚牛看着柴荣轻轻晃了晃脑袋,似乎示意柴荣骑上来,柴荣顿时眼前一亮,对身后的侍卫说道:如果卢将军回来让他原地待命!”
侍卫不明就里地望着柴荣,只见柴荣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走到柴荣身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翻身骑在了囚牛的后背上,在他坐在囚牛后背的一瞬间,他的双腿立刻被囚牛身上的机关牢牢的绑住,同时一个扶手出现在柴荣的面前。
“大人!”一众侍卫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们担忧地喊道。
而此时囚牛却忽然“哞”的一声,然后四蹄腾空而起,竟然跃出了数十丈,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囚牛又是一纵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一众侍卫看着消失的囚牛和柴荣顿时面面相觑。而坐在囚牛身上的柴荣只觉得风驰电掣一般,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的景物急速的后退着,眨眼之间已经来到了长安城的城门前。此时已经是丑时,长安城的城门早已经关闭。但是这囚牛看见禁闭的城门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居然径直冲了过去。正当柴荣以为囚牛要撞上城墙的时候,只见囚牛忽然双脚腾空而起,在城墙上纵横驰骋,如履平地一般,他不禁惊叹这墨家的机关术竟然如此神奇。
囚牛进入长安城之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随后便是在长安城的坊间跳跃,虽然这囚牛有上千斤的重量,但是这一起一跃之间却没有一丝一毫沉重之感。柴荣趴在囚牛的身上,看着寂静的长安城,不自觉向大明宫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此时的大明宫内依旧灯火通明,这远行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是对柴荣来说这经历甚至比前面数十年的经历还要惊心动魄,现在距离大明宫只有咫尺,很快自己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正在这时候忽然囚牛一纵身跳进了一处大院,就在囚牛落下的时候,数十个守在大院中的侍卫纷纷围拢了过来,他们拿着手中的武器对着眼前这让人瞠目结舌的庞然大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之后缓过神来的柴荣伸手行礼道:“诸位,我叫柴荣……”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男一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柴荣心头一阵激动,这一对男女正是龙浔和白如意,他大喜过望地说道:“龙浔,如意……”
一众侍卫见柴荣居然喊出了两个人的名字,纷纷向柴荣和白如意的方向望去。
这时候龙浔已经快步走了上来,拱手说道:“老柴,几日不见一向可好?”
自从龙浔和白如意被劫持之后柴荣哪有一日一时不忧心忡忡,他此刻见到活蹦乱跳的两个人高兴得老泪纵横。而此时早有侍卫通知了李仙儿,正在三个人寒暄之时李仙儿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之下慢慢走进,柴荣扭过头瞥了一眼李仙儿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跪倒在地说道:“老臣柴荣拜见公主殿下!”
李仙儿见到柴荣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柴荣瞥了一眼龙浔,只见龙浔走上前来拍了拍一旁的囚牛,拱手说道:“公主殿下,有一件事我正想向您和圣人禀报!”
厅堂之上,面前坐着的正是柴荣,龙浔和白如意,他们的面前便是那个北斗星图。刚刚龙浔和白如意已经将被劫持之后所发生的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柴荣。其实柴荣在看到那份圣旨之后就猜测这背后的人有可能是圣人,但是毕竟圣心难测,他也不敢深入的揣测。
“这么说你召唤囚牛是准备再去一趟神匠街了?”柴荣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龙浔点了点头说道:“上一次我们在神匠街帮了公输月,让她重新执掌神匠街,而且成为了四大长老之一,相信她应该也不会为难我们。”
“未必!”柴荣摇了摇头说道,“人心难测,而且毕竟你们此番前往神匠街寻找的东西非同一般,我想如果这北斗星图的破解之法真的藏在鲁班后人的手中的话,极有可能也藏在极为机密的所在,事情恐怕没有你们想想的那么简单!”
“事已至此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只能去试一试了!”白如意说着瞥了一眼龙浔,只见龙浔幽幽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距离卫西军遭遇袭击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找到昆仑机的话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那如果你们猜错了呢?如果北斗星图的破解之法并没有在鲁班家族后人的手中你们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吗?”精明老练的柴荣问出了一个十分致命的问题。
龙浔和白如意闻言对视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前往神匠街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柴荣见两个人迟迟没有说话,叹了口气说道:“我看这样,你们两个一会儿向圣人禀报完就立刻赶往神匠街,但是不管结果怎样,一定在七天之内给我们消息。另外我再去查一查古籍,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记载,我们双管齐下,你们觉得如何?”
龙浔和白如意眼前登时一亮,急忙点头异口同声说道:“这样甚好!”
“什么事甚好?”正在这时候圣人忽然从外面喊道,原来刚刚李仙儿听到龙浔和白如意准备离开这里前往神匠街便命人驱车前往大明宫去请圣人,这时辰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大明宫,只能她亲往,在屋内几个人说话的间隙李仙儿已经将圣人请了回来,一路上李仙儿告诉了圣人龙浔和白如意的打算,但是圣人却始终沉默不语。
随着房门被两个侍卫推开,柴荣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圣人,这巩固老臣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龙浔和白如意二人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圣人急忙上前扶起柴荣连连说道:“柴卿快快起来,这一路让你受苦了!”
柴荣问言心头一热,顿时老泪纵横。
圣人安抚了一下柴荣,片刻之后柴荣情绪平复之后他才坐在椅子上望着龙浔说道:“仙儿已经和我说了你的打算,你怎么会想到这北斗星图的破解之法会在鲁班家族的手中的呢?”
龙浔瞥了一眼白如意说道:“实际上是如意想到的,墨子他老人家一定不会让墨家巨子既掌握醒魂珠,又掌握北斗星图的破解之法,如果全部在一个人手中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拥有了颠覆天下的能力,这对于整个天下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因素,所以他一定会将破解之法藏在一个墨家巨子很难想到,并且又和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所在。”
“世仇无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白如意接着说道,“谁也不会想到墨家最机密的东西会藏在与自家有着千年仇怨的鲁班家的手中。”
圣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帝王心术啊,但是想必你们如此肯定还不止这一个原因吧?”
龙浔想了想将在神匠街的机关傀儡身上发现墨家龙心盒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墨家实际上应该和鲁班家是一脉相传的!”圣人眉头紧锁地说道,“正是因为当初是这种关系,所以墨子和鲁班在千年前就设下了一个局,让后人以为墨家和鲁班家势同水火,用这种关系来隐藏这个秘密?”
龙浔点了点头说道:“对!”
圣人闻言一面沉吟着,一面望着眼前的几个人,良久之后圣人轻轻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好,朕准你们前往神匠街,朕会派金吾卫护送你们过去,但是时间紧迫,你们在路上可能要辛苦一番了!”
龙浔和白如意对视一眼,站起身走上前来说道:“多谢圣人隆恩,不过大可不必派金吾卫护送我们,我们自由办法前往神匠街,如果快的话半日便可到达?”
“半日?”圣人诧异地望着龙浔说道,“莫不成你们墨家还有什么腾云驾雾的机关?”
龙浔微微一笑,信念微动,这时候只听屋外传来“哞”的一声,圣人闻声眉毛微微立起,而此时白如意早已经起身将门打开,只见此时囚牛一纵身已经跃到了门口。圣人见眼前这金灿灿的太上囚牛不禁眼睛方亮,错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吃惊地指着眼前的太上囚牛问道:“这是何物?”
“回禀圣人!”柴荣拱手说道,“这便是千年之前墨子的坐骑太上囚牛,相传这囚牛可以不吃不喝日行千里,刚刚微臣本来一直在城外等待圣人您的圣旨,后来龙浔操纵囚牛将臣带到此处,从三十里长亭到这里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儿!”
圣人越听越是吃惊,禁不住迈步向囚牛的方向走去,而李仙儿急忙挡在前面警惕地说道:“皇兄小心!”
圣人原本想伸手摸摸囚牛,但是手刚刚伸出却缩了回来,他扭过头望着龙浔和白如意,思量片刻之后他缓缓走到龙浔身边说道:“当次国难之时还请你一切慎之又慎,我会派金吾卫随后跟上,如果遇见任何障碍,朕赋予你生杀予夺之权!”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龙浔错愕地望着圣人,而柴荣急忙用手推了推龙浔,龙浔这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谢恩。
片刻之后龙浔和白如意坐在了太上囚牛之上,龙浔心念微动,只见太上囚牛又是“哞”的一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囚牛一跃而起,跳进了夜色之中,转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圣人望着龙浔和白如意消失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皱,而此时柴荣无意中瞥了一眼圣人,圣人眉宇间的一股杀气让柴荣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身后是逐渐远去,渐渐消失的长安城,此刻白如意和龙浔两个人骑在太上囚牛的背上,他们早知太上囚牛可以日行千里,不过此时他们觉得日行千里的说法实在是太过于保守了,以这个速度一日之内游遍大江南北也不在话下,这不禁让两个人又暗暗心惊。
“龙浔,你说月姑娘会帮我们吗?”白如意紧贴着龙浔的后背大声说道,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风中,不过已经足以让龙浔听清了,他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他觉得柴荣说的极对,如果鲁班家真的有开启北斗星图的方法的话,也一定藏在机密所在,而鲁班家最机密的地方莫过于那本《鲁班经》,《鲁班经》在鲁班家族的地位与《墨经》在墨家的地位一样,莫说是外人,即便是本门中人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其他人也未必能看得到。如果不是为了一睹《鲁班经》那身为神匠街四大长老之首的沈玉也不会落了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不过现在事情紧急,龙浔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毕竟前不久自己才刚刚帮助公输月赢得了祖师大会,她当时也信誓旦旦的答应过会帮助自己。想到这里龙浔扭过头望着白如意大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
白如意明白龙浔的意思,微微地点了点头。
囚牛一路上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简直乳如履平地一般,当东方刚刚泛出鱼肚白的时候,龙浔和白如意已经能够远远看到处理在神匠街前面的那两扇巨大的木门了,只是和几日之前不用,几日之前神匠街的前面排着如长龙一般的队伍,那些商人和全国各地的匠人排着队准备进入神匠街,而今日这神匠街的门前却门可罗雀,一个人都没有,龙浔记得公输月说过神匠街每一年只会开启两次,也就是神匠街的开市,其余时间大多数都是闭市的,难道才这么几天神匠街就已经开始闭市了吗?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囚牛已经停在了神匠街的正门前。坐在囚牛上的龙浔和白如意双双向神匠街那巨大的木门上望去,只见此时正有几个鲁班家的守卫守在神匠街的木门之上当他们看见龙浔和囚牛的时候脸色微变急忙喊道:“来者何人?”
龙浔急忙拱手说道:“我是龙浔,我想见一见神匠街的掌门人公输月!”
两个人闻言对视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龙公子啊,实在是不好意思,现在正是神匠街的闭市期,祖师爷有规矩任何人不得进入神匠街!”
龙浔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正在这时候白如意说道:“那你们能不能替我们回禀一下,就说龙浔和白如意在神匠街外面,想要见一见公输月!”
正在这时候一个长老闻声缓缓走上木门上的城墙,这个人龙浔和白如意之前便见过,正是四大长老之一,叫什么名字两个人一时却想不起来,不过见到熟人总是要好说话一些。龙浔急忙拱手说道:“长老,我是龙浔,多日之前在祖师大会上打败段平的那个,您还记得我吗?”
“龙浔?”那长老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地盯着下面的两个人说道,“恕老朽眼拙,实在是不记得小哥!”
“喂,你们神匠街的人怎么这样?”白如意有些愤懑地说道,“明明几天前我们才离开神匠街,你怎么说不认识我们呢?就算是你们不认识我们两个,难道不认识我们胯下的这头囚牛吗?”
那年迈的长老瞥了一眼囚牛,面有惧色,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依旧嘴硬地说道:“不好意思二位,老朽既不认识你们两个,也未曾见过这头牛,你们还是速速离开吧,否则我只能执行神匠街的规矩了!”
“什么规矩?”白如意冷冷地问道。
那长老闻言瞥了一眼身后的几个侍卫,只见几个侍卫立刻向城门四周跑了过去,紧接着数个巨大的弩机缓缓的移动,将目标对准了龙浔和白如意。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龙浔看着眼前正对着自己的那几台弩机,这些弩机每一个都有一栋房子大小,上面的弩箭每一只都有大腿粗细,若是被这东西刺中那滋味绝对不会好受。
只见那长老双手抱拳说道:“我劝二位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免得伤了和气,待我神匠街再次开市的时候再来不迟,若二位没有地方落脚,老朽倒是知道从此处向北大概十五里左右有一处庄园,可让二位稍作休息!”
“你……”白如意怒不可遏地指着老者说道。
而龙浔皱着眉望着眼前的老者,他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拱手说道:“多谢!”
说完龙浔心念微动,囚牛立刻调转方向向神匠街的北方一路狂奔而去。
“龙浔,你干什么?咱们不进去了?”白如意瞠目结舌地说道。
此刻囚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龙浔扭过头看了看身后渐渐远去的神匠街,意味深长地说道:“恐怕刚刚那个长老也只是身不由己!”
龙浔的话让白如意的心头猛然一颤,她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是说神匠街里面出事了?”
龙浔点了点头说道:“公输月虽然为人精明,却也绝对不是六亲不认的主,更何况我们之前帮过她,即便她出于祖宗的规矩不让我们看《鲁班经》,但是也绝对不会连面也不见。而且祖师大会才过去数日,那长老可能不认得我,但是绝对不会不认识囚牛,他越是坚持说没有见过我,没有见过囚牛更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而唯一的可能就是神匠街里面出事了!”白如意接着龙浔的话茬说道,“现在的神匠街已经不在公输月的控制之下,或许她已经被人囚禁起来了!”
“嗯!”龙浔幽幽地说道。
“那……那我们不是更应该想办法帮帮她吗?”白如意忧心忡忡地说道。
龙浔微微一笑对白如意说道:“帮是一定要帮的,毕竟咱们想要一窥《鲁班经》的奥秘需要公输月的帮忙,而且她还是你的结义姐妹。”
白如意微微点了点头,她确实有这个想法。
“但是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凭着囚牛的能力我们想要进去根本不在话下,但是现在我们连神匠街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形势如何一概不知,这样贸然的闯进去,恐怕不仅帮不了公输月,也会将自己至于危险之中!”龙浔思忖了片刻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白如意追问道。
“刚刚那个长老不是已经说了吗?让咱们去北边十五里的那个庄园!”龙浔狡黠一笑。
白如意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我说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说那么一句话,原来是在给我们指引方向,你说那庄园里有什么?是不是公输月被囚禁在那里啊?”
龙浔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既然他说了那个地方,咱们过去便知!”
龙浔说完心念微微一动,囚牛的速度立刻加快了许多,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能看到远处的一座废弃的庄园。这座庄园依山临水而建,有三进的院落,不过现在早已经荒废,两个人来到院落门口从囚牛上跳下,只见此时庄园前面荒草满地,门上的匾额已经脱落,两扇木门一扇已经不知所踪,另一扇则歪歪斜斜的倒在墙上,上面生满了杂草和蘑菇。或许是因为这里临水的缘故,整个庄园中都被一层雾气缭绕着,让人感觉有些阴森恐怖。
白如意站在庄园的门口隐隐的感觉从门里散发出阵阵的寒意,她不自觉地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胳膊,而龙浔迈步缓缓走在前面,地上的杂草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说明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地方有点吓人!”白如意一面说一面将手放在自己腰间的短刀之上,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进里面看看!”龙浔说着迈步小心翼翼地穿过眼前的荒草径直向院内走去,经过院门的时候龙浔瞥了一眼倒插在荒草中的匾额,这匾额有一半已经深入土中,另一半上隐隐写着“公输”二字。
“难道这是公输家族在神匠街外面的庄园?”白如意走上前去用力将匾额从泥土中拽了出来,果然在下面出现了一个“府”字。
忽然之间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蹊跷了,如果这真的是公输家族在神匠街外面的庄园的话,那么又为什么会荒废呢?从这里荒废的程度来看,至少有十几年没有人来过了。两个人见此情形都提高了警惕,龙浔在前,白如意在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穿过那扇大门,走进了里面的院子。
这院子和外面一样,到处都是没过膝盖的荒草,不过院落的样子还在,从这废弃的院落的规格来看,当初这庄园一定被装点的富丽堂皇,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穿过院子中的杂草,两个人一直走到一进院落的正房,龙浔伸手轻轻的推了一下房门,那房门居然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一股尘土裹着浓重的霉潮味从里面扑面而来,龙浔一手眼珠抠鼻,一手轻轻在眼前左右的煽动着,当尘土散尽之后,两个人登时被眼前的一切都惊住了。
只见此时这屋子内居然平放着十几口棺木,这些棺木上面落满了蛛网和灰尘,有些棺椁已经被虫鼠掏破,支离破碎的遗体从洞口散落下来。这时候忽然一阵阴风吹过破洞的窗户,发出一阵狼嚎鬼叫的声音,即便是在白天也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白如意下意识地一只手紧紧都扣在自己腰间的短刀上,警觉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那个长老怎么会让咱们来这个鬼地方?”白如意警惕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原本倒在地上的那扇门忽然从地上弹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的窗户似乎都被黑色的毯子蒙上了,屋子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而白如意也条件反射般地抽出了手中的短刀,龙浔急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轻轻吹了一下,火折子点燃,就在那一瞬间一张苍白的脸忽然出现在龙浔的面前。龙浔又惊又俱,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而白如意已经抢上前去,挥舞着手中的短刀向那张脸猛劈了过去,只听“嗤”的一声,那张脸硬生生被白如意劈成了两半,这时两人才发现那张脸分明只是一个脸谱而已。
正在他们吃惊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两个人的身后,白如意手疾眼快,手腕微微一抖,手中的短刀平着砍了过去,但是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就在白如意的刀即将接近对方的时候,忽然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龙浔高声喊道。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闯禁地!”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龙浔的耳中。
龙浔微微一笑说道:“我是龙浔,受人指引来到此地,倘若你是人的话就请现身,如果再装神弄鬼的话,也别怪我不客气。”
龙浔说完心念微微一动,原本一直停在门口的囚牛“哞”的一声一跃而起然后重重地落在了院子中,发出轰然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房子的灰尘扑簌簌的落在地上。
“龙浔?”对方有些诧异地问道。
紧接着房间内忽然亮起无数的火把,这些火把将漆黑的房间照彻的如同白昼一般,而与此同时房间内发出吱吱的声音,很快几口棺材的棺盖缓缓打开,只见一个汉子从里面爬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公输家的大弟子薛让。
当薛让见到龙浔的时候不禁眼前一亮,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上下打量着龙浔,然后伸出手紧紧抓住龙浔的手说道:“真的是你啊?”
正在他说话之间又有数个穿着黑衣的鲁班家族的弟子们从棺材内走了出来,这其中有几个龙浔是认识的,正是当时他在机要库内制造机关傀儡的几个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神匠街发生了什么事?”龙浔没有时间和薛让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
薛让闻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神匠街内乱,月姑娘下落不明!”
“啊?怎么会这样?”白如意惊异地问道。
薛让喟叹一声,说道:“一言难尽,二位请跟我来!”
薛让说完将两个人请进棺材之中,这时候龙浔才发现原来这棺材内有乾坤,原来这棺材里面便是一条条通往地下的密道,这密道下面连接的是一个地下的石室,这石室里面聚集着二十几个鲁班家族的弟子,他们见到龙浔和白如意纷纷站起身向两个人行礼。而薛让径直将他们带进石室里面的房间,这房间不大,里面却应有尽有,薛让请两个人坐下,随后娓娓将他们离开数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二人。
原来老谋深算的沈玉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两个反感,如果段平能够在祖师大会上博得头筹,那么自然按照先前两个人的约定段平得到神匠街的控制权,而沈玉得到《鲁班经》。但是如果段平失败,那么他就准备发动一场政变夺权。
就在公输家族赢得组织大会正准备庆祝的时候,沈玉安排的内线便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他们在所有人的酒菜里做了手脚,又安排之前早已经收买的死士悄悄潜入神匠街,趁着整个神匠街都在庆祝的时候偷偷地干掉了守门的侍卫,控制了神匠街里面的机关要处。
当公输月发现不对的时候,身边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倒下了。她立刻带着剩余还有战斗力的鲁班家族的弟子们进行反击,可是那些沈玉收买的死士非常凶悍,而且大多数鲁班家族的弟子都已经中毒,最后从里面冲出来的之后薛让和二十来个鲁班家族的弟子,而在混战之中公输月却不知所踪。薛让本想回去营救公输月,可是怎奈实力相差悬殊,于是他决定带领剩下的弟子来到这里公输家的秘密庄园进行修正,准备不日便悄悄潜回神匠街杀他个措手不及。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沈玉!”龙浔听完之后心有余悸地说道,“他的家族毕竟盘踞在神匠街数十代,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击败呢?”
“是啊!”薛让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说道,“沈玉这只老狐狸老奸巨猾,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现在神匠街的控制权全部在沈玉的手中吗?”白如意追问道。
“嗯,沈玉现在控制了其他三个长老,掌控了神匠街,并且当天就闭市了,现在所有的商人和匠人都被困在神匠街!”薛让说道。
“既然他已经控制了神匠街,为什么还要囚禁那么些商人和匠人啊?”白如意一脸不解地问道。
“哎,白姑娘你有所不知,虽然沈玉现在掌握了神匠街的实际控制权,但是并不代表着他能够一直掌控神匠街!”薛让解释道,“按照祖师爷留下的规矩,他想要真正成为神匠街的掌门人就必须要通过祖师大会,或者……”
“或者什么?”龙浔追问道。
“之前我听师傅说过,几百年前神匠街的掌门人忽然猝死在了任上,但是又没有到达任期,无法进行祖师大会,那时候神匠街的四大长老商议之后决定由神匠街所有的商户推举,然后将推举之人上奏皇帝,得到皇帝的认可便可以执掌神匠街直到下一次的祖师大会!”薛让说道。
“咝!”白如意闻言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月儿妹妹岂不是危险了?”
薛让点了点头说道:“祖师大会刚刚结束,龙公子帮助我们公输家族夺得了神匠街的控制权,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更改,如果沈玉想要获得神匠街的执掌权的话,就只能是杀掉月姑娘,然后要挟所有的商户和匠人推举自己,再将结果上呈当今圣人。”
“我们可以将事情原委上禀圣人,让圣人驳回他的请求!”白如意激动地望着龙浔说道。
“谈何容易啊,圣人远在长安深宫之中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能见得到,再说沈玉敢这样做背后一定有朝廷的人暗中支持,圣人又怎么会听咱们的一面之词?”薛让忧心忡忡地说道。
“听,圣人一定会听的!”白如意说着看了看龙浔,只见龙浔一直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我觉得薛大哥说的有理!”半晌之后龙浔才幽幽开口说道。
白如意疑惑地望着龙浔,只见龙浔接着开口说道:“即便我们见到圣人将事情原委都告诉了圣人,你觉得圣人会作何选择?”
“那还用说?沈玉欺世盗名,圣人应该派兵干预!”白如意一厢情愿地说道。
“如意,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龙浔淡淡地说道,这几日他在和柴荣想出的时日中学到了不少,他接着说道,“圣人如果出兵干预,那么就算是破坏了整个神匠街流传了千年的规则,到时候神匠街就再也不是匠人的神匠街,神匠街之所以能够吸引全天下的匠人一来是因为在这里聚集着全天下最厉害的鲁班机关术大师,二来是因为这个地方和朝廷无关。一旦失去这一层,那么全天下的匠人必将会抛弃神匠街。圣人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因此他绝对不会出兵干预。另外即便圣人因为现在有求于我们舍弃神匠街,真的出兵干预了,那之后呢?虽然月姑娘重新执掌了神匠街,可是她会允许自己手中的神匠街背离祖师爷的初衷吗?”
白如意一时被龙浔说的哑口无言,她皱着眉想了想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龙浔望着薛让说道,“为今之计我们首先要弄清楚月姑娘和神匠街里面的情况,然后想办法让月姑娘亲手拨乱反正,这样神匠街才能保持它原来的样子!”
薛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龙公子说的有理,我现在就派人潜入神匠街探听一下里面的情形。”
“越快越好!”龙浔想了想说道,“对了,我们今天能找到这里全赖其中的一位年纪颇长的长老的提示,我忘记他的名讳了!”
“年纪颇长?”薛让想了想说道,“您见到的用该是庸长老,庸长老在四大长老中排行第三,此人无欲无求,此前与家师交好!”
龙浔点了点头说道:“他既然提示我们来这里,应该能够帮得上忙,你派人暗中接触一下他,既然他是神匠街的三大长老,而且现在行动没有被完全控制,我想他应该能给咱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薛让闻言感激地向龙浔拱手道:“多谢龙公子指点,我薛某人是个粗鄙之人,原本想在这里休息几日,然后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虽然未必能够扭转局势,但是也不枉仙师的教诲之恩,不过今日见到龙公子我心中就有底了,这件事全赖龙公子了!”
薛让说完郑重其事地跪在地上,身后几个鲁班家族的弟子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龙浔急忙将薛让搀扶起来,想了想说道:“相逢便是有缘,龙浔定当尽心竭力!”
薛让起身走出去在两个鲁班家弟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个弟子频频点头,片刻之后拱手道别便急匆匆走进了密道。薛让交代完之后回到石室内,这才想起一直忙于诉说这段时间的经历居然没有给白如意和龙浔两个人倒水。他拎起茶壶,一面给两个人倒茶一面询问道:“你们此次回到神匠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龙浔拿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想了想说道:“薛兄,有件事我想向您请教一下!”
薛让摆了摆手说道:“龙公子于我公输家有恩,不必客气,但讲无妨,只要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
龙浔略略踌躇了一下说道:“薛兄在这神匠街也有二十几年了吧!”
薛让此时已经将两个人的茶杯倒满,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说道:“快三十年了!”
龙浔闻言和白如意对视了一眼,接着说道:“那薛兄,我想问问这神匠街内中可有什么隐秘所在?”
薛让闻言立刻警觉地起来,他皱着眉上下打量着龙浔,龙浔急忙摆了摆手说道:“薛兄不必紧张,我绝无恶意,只是这件事关乎着一件大事!”
薛让将信将疑地皱着眉说道:“龙兄既然询问这件事,可否让我知道你口中的大事究竟是什么事?”
“关乎着天下人的命运!”白如意抢在龙浔前面说道。
“关于天下人?”薛让诧异地望着白如意,然后又扭过头看了看龙浔,只见龙浔点了点头。
“这……”薛让有些犯愁地皱着眉思量了片刻,然后咬了咬牙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地说道:“好吧,我权且相信你们,多年之前我听仙师一次无意间提到过,神匠街之所以会修建在这个地方是因为在神匠街内隐藏着一座极为机密的机关城!”
“机关城?”龙浔和白如意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是机关城!”薛让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不过,仙师说这只是一个传说,从神匠街修建到现在一千多年,谁也不知道这机关城的入口在哪里,或者这机关城是不是真的存在!”
“哦!”龙浔略感失望地说道,“还有一件事,薛兄,你们鲁班家族的傀儡机关全部都有防止龙心的龙心盒吗?”
这一次薛让回答的很痛快,他点了点头说道:“嗯,没错,从古到今一直都有,仙师说其实墨家机关和鲁班家族的机关术有极多共通之处,所以墨家机关的龙心除了金浮图的龙心之外,基本上都能为我所用!”
“原来如此!”龙浔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墨家机关术和鲁班家族的机关术应该是一脉相承。
“薛兄,在你们学习的鲁班家族的机关术里面有没有特别怪异的机关术?”白如意问道。
“怪异的机关术?”薛让不明就里地说道。
“就是……和鲁班家族机关术的风格不同,更趋近于墨家机关术的那类机关术!”白如意思索了片刻说道。
这倒是让薛让犯了难,他虽然是制造机关术的个中高手,但是平生一直在学习的都是鲁班家族的机关术,对于墨家机关术知之甚少,他琢磨了半天才十分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没有吧!”
他见两个人似乎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于是急忙补充道:“其实天下的机关术应该都是大同小异,无非是驱动力,联动装置,再加上一些精巧的机要。鲁班家和墨家的区别在于驱动力,鲁班家族的驱动力基本上全部仰仗人力,而墨家驱动力是来自于机关龙心。其次不用点就是鲁班家族的机要重在进攻,而且风格粗狂,而墨家机关术的机要则重在防守,风格更加细腻。而我们所学的机关术也全部是尊崇着这种进攻和粗狂的风格,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