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说必须要见到你才相信我说的话!”莽苍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女人。
“他发现什么了吗?”女人疑惑地问道。
“怎么会?”蛮苍辩驳道,“即便墨翟再聪明,他也只是一个凡人,怎么会发现咱们的目的呢?”
“呵呵,蛮苍你别忘记,他可是已经揭开了昆仑机的秘密了!”女人淡淡一笑说道,“墨翟可不是一个凡人,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凡人的话,那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凡人。”
蛮苍一时语塞,他微微皱了皱眉,握紧了拳头,说道:“主人,对不起,可能是我太轻敌了!”
“无妨,既然他要见我,那你就把他带进来吧!”女人风轻云淡地说道。
蛮苍急忙站起身转身向外走去,随着蛮苍一点点的离开宫殿,眼前的光忽然变得忽明忽暗,这种忽明忽暗的光线让龙浔觉得眼睛有一些难受,当眼前那变幻莫测的光消失的时候,蛮苍已经再次回到了大殿,正跪在刚刚那绝美的女人的面前,而跟他跪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眼神坚定,棱角分明的男人,这男人便是墨翟。
“墨翟,我听说你想见我!”这一次女人的声音和刚刚完全不同,这一次女人根本没有张嘴,而声音便像是从这大殿的四面八方传过来的一样,只能从女人的神情中看出这是她说的话。
墨翟眉头微微皱了皱,急忙低下头说道:“是的,我想见你!”
“你知道我的身份吗?”女人的声音再次在大殿中响起。
“蛮苍兄说您是创世之神!”墨翟说着瞥了一眼跪在旁边,几乎是五体投地的蛮苍。
那女人闻言淡淡笑了笑说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见我?难道不不害怕吗?”
墨翟缓缓抬起头,用那双黢黑的眸子盯着眼前这位天仙一般的女子郎朗说道:“正因为您是神明,所以我才想拜会您,而且我也有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想向您寻求答案!”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女子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和刚刚面对蛮苍的笑容大相径庭,此时的笑宛如是和煦的春风一般。
“那您的意思是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墨翟追问道。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帮你解答!”女人十分慷慨的说道。
“神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墨翟朗声说道。
女人的神情微微一滞,她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墨翟的第一个问题居然就这么直接而尖锐,女人微微皱了皱眉,沉默了。
“怎么?是不是我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墨翟追问道。
女人又是淡淡一笑,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略过一丝哀伤的情绪,随后开口说道:“墨翟,你真的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我觉得我没有找错人,你的第一个问题的确让我很意外,不过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不难,恐怕对于你来说有些难以理解,我正在思考如何用你能够理解的方式告诉你!”
墨翟微微皱了皱眉,静静地等候着女人的回答。
片刻之后女人轻轻挥了挥手,紧接着墨翟的面前居然凭空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市,这座城市之大,之繁华是墨翟前所未见。这座城市所有的人都飞在天上,他们挥一挥手就能制造出无数的楼宇,眨一眨眼天地就会变色。
“这是……”墨翟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奇观问道。
“用你们的话来说这便是天界!”女人说着指了指头顶说道。
“天……天界!”墨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之前就听闻天界的存在,但是他一直觉得那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不得不让他相信,这世上或许真的就存在所为的天界,不然这一切是什么?
“对!”女人十分肯定地说道。
“这天界在什么地方?”墨翟接着追问道。
“须臾之间!”女子高深莫测地说道。
墨翟满腹狐疑地皱着眉望着女子,而女子像是看穿了墨翟一般地说道:“对于神来说只是须臾便可以到达天界,但是对于你们凡人来说,恐怕穷尽三生三世也未必能够到达!”
墨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是一个聪明人,而聪明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他明白现在这女人说的话不是他能够听得懂的。于是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你是神明,那现在天下大乱,您为何不出手制止?而需要我去制造那三千个伶人?”
“呵呵,这恐怕是你心中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吧?”女人淡笑着说道。
“是的!”墨翟十分坦荡的说道,“你们可以挥手之间制造无数的楼宇,甚至可以眨一眨眼就变幻天气,我想你完全有能力撒豆成兵,让天下太平,那又何必需要那三千个伶人呢?”
“呵呵,你问了一个很好,也是很关键的问题。”女人怅然若失地说道,“神不是万能的,而且就像你们凡人就凡人的规矩,我们神也有神的规矩。其中第一条便是不能够直接干扰凡间事物,这也是为什么关于神的传说只存在于口口相传之中,极小有人亲眼看到神的原因。”
“所以神怜悯世间凡人,遍寻天下的有才之人来主持制造这三千伶人,一旦有一个人制造了这三千伶人,凭借着这三千伶人的力量足以平息天下的战乱,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争之苦!”蛮苍不失时机的插话说道。
“蛮苍兄所说的可是真的?”墨翟将信将疑地望着女人说道。
“是的,虽然我们不能够直接干预凡人的生活,但是我们可以引导你们,这也是我让蛮苍找到你的原因。”女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蛮苍或许和你说过,在他找到你之前我还曾找过几个凡人中的佼佼者。”
“是的,蛮苍兄说过,你找过孔仲尼,找过李耳……”墨翟娓娓地说道。
“是啊,孔仲尼虽然算的上是你们凡人中的佼佼者,但是他思维固化,一心想要的只是君主的认同,这种人或许可以承认凡人中的圣人,却不能成为真正的贤者。至于李耳,他虽然聪明绝顶,但是却无心天下,或者说他心中的天下并非是眼前的天下,而你……才是我认为的大贤大圣之人!”
墨翟闻言嘴角微微敛起,说道:“是因为我参透了昆仑机?”
“昆仑机乃是仙界无上的法宝,总共有五层,一般的凡人能够参悟其中一层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但是你可以在数年之内便参悟五层,难道这种人还不能称之为大贤大圣之人吗?”女子那双灵动的眸子始终盯着墨翟,而墨翟的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此时此刻双方都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窥探出一些什么,但是最后两个人却都失败了。
沉默良久之后,墨翟忽然开口说道:“那三千伶人真的可以解救世人与战乱?”
“可以!”女子的回答简短而坚定,这种语气由不得墨翟不信。
这时候墨翟才虔诚地跪倒在地。女子见墨翟对自己俯首称臣,嘴角微微上敛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时候龙浔的眼前一黑,他再次陷入到了混沌之中,这种混沌就像是天地初开之时一样,分不清上下,道不明黑白,身体完全悬在半空之中,而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墨翟的声音:“我……上当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
龙浔顺着声音向黑暗的混沌中望去,但是眼前除了黑暗依旧是黑暗,墨翟的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
“你在哪里?”龙浔大声的呼喊着。
可是耳边除了自己的回声什么都没有。
龙浔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眼前的混沌,忽然他发现自己那机关躯体变得沉重无比,他扭过头向自己右手的方向望去,只见自己的手上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金光灿灿的巨斧。这巨斧估计有上千斤的重量,巨斧拖着他的身体一直向下坠,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挥起手中的巨斧,然后用力向这黑暗的混沌深处梦的劈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这原本的黑暗中居然出现了一道光。
那道光在眼前不停的闪烁着,犹如漆黑夜空中的满天繁星,就在龙浔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传进了龙浔的耳朵:“龙浔,你醒了?”
这声音让龙浔的生意猛然颤抖了两下,这是武灵的声音,他猛然惊觉过来,候顿时觉得身上冰冷刺骨,耳边是哗哗的水声,眼前那不停闪烁的光便是在眼前不断飞舞的萤火虫,借着萤火虫微弱的荧光他发现此刻自己的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水中,而周围像是一个黑乎乎的洞穴。看来刚刚那强烈的旋涡并没有杀死他,而是将他带到了这个洞穴之中。
正在这时候龙浔隐约看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若隐若现的光束,他吃力地向岸边挪动着身子,此时充满了水的外衣已经成了束缚他的桎梏。他吃力的将外套脱下来,从衣袖中掏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吹,然后顺着石块向光亮的方向走去。走出几步,他看见那光亮居然是从水面上发出来的,龙浔拿起火折子向那方向照射了过去,眼前的情景登时让他一惊,只见此时邹定龙正浮在水面上,无数的萤火虫聚集在他的身上,而那光正是她身上的萤火虫发出来的。龙浔来不及多想纵身跳入水中,顿时感觉这河水异常冰冷,他强忍着刺骨的寒冷游到了邹定龙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轻唤着她的名字,但是邹定龙早已经昏迷得不省人事了。
龙浔吃力地将邹定龙拖回岸上,这时候才发现她的外套也已经被撕破了,龙浔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只觉得她的鼻息十分微弱。龙浔之前从师兄那里学过一些施救之法,他环顾四周从一旁捡起一块拇指大小的鹅卵石,然后将鹅卵石轻轻按在邹定龙的穴位上,片刻之后邹定龙猛然吐了一口水,缓缓地睁开了眼。龙浔见邹定龙没事,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
邹定龙缓过神来吃力地坐起来,打量着周围,疑惑地望着我说道:“龙浔哥,咱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啊?”
在她醒来之后龙浔便一直拿着火折子观察着眼前的环境,现在对于身处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应该是隧道的某个溶洞,这个溶洞通过眼前的水潭与地下暗河相连接,从声音判断这里距离地下暗河的位置已经很远了,因为此处根本听不到水声。这溶洞上下落差最低处有两米左右,高处就不得而知了,虽然这溶洞是天然形成的,但是墙壁上依旧能看到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只是因为火折子光线的范围有限,这溶洞究竟有多大,通向何处他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
龙浔从口袋中中拿出一些已经浸湿的干粮分给邹定龙,龙浔一面吃着干粮恢复体力一面依旧在四处打量着,现在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他的使命却远远没有完成。
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的体力得意恢复,这才站起身开始在这溶洞内勘察。可很快他们便发现这溶洞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得多,离开潭水他们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却依旧没有走到尽头。而且越是往里走,空气就越是潮湿阴冷,而且空气中氤氲着一股子难闻的腐烂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我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在这时候邹定龙忽然停住脚步,指着正前方,身体颤抖地说道:“鬼……有鬼!”
龙浔顺着邹定龙手指的方向望去,也是一阵愕然,只见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居然有两团绿油油的鬼火在飘荡着,龙浔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有武器在手,心里就踏实了许多。那两团鬼火在他们面前飘了一会儿便消失了。两个人惊魂甫定地继续向前走,这时候地面慢慢变得平坦了许多,二人行进的速度也骤然加快,当他们就要抵达鬼火出没的地方的时候,忽然龙浔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咯吱”一声。
他急忙低下头,瞬间感觉一股冷气从小腿一直穿到了脊背,只见龙浔刚刚居然一脚硬生生的踩进了一具尸体的肺腔子里,虽然这尸体已经成了一具湿尸,但是依旧散发出一阵让人作呕的恶臭。我急忙抽出腿来,掩住鼻子倒退了几步。这时候我却发现身后还躺着一具湿尸。
邹定龙被惊得花容失色,紧紧地抓着龙浔的手。龙浔也被吓得不轻,不停地喘着粗气,之前他听师兄说过湿尸这种东西,也在一些古籍上看见过,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防线,可是没想到当遭受着视觉,嗅觉,触觉的多重袭击时,那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还是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不过龙浔急忙稳住心神,安慰着邹定龙也像是在安慰着自己一般地说道:“没事,只是两具尸体而已……”
邹定龙使劲地点了点头。
可当龙浔的火折子向远处照射的时候,眼前的情形彻底让他们僵在了原地。这里岂止是两具尸体,前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不下几十具的尸体,这些尸体横七竖八的摆放在地面上,其中一些尸体已经残缺不全,可能因为这些尸体的年代太久远的原因,很多尸体都已经成了湿尸,这也难怪这里会有鬼火。
龙浔和邹定龙向一旁挪动着,努力避开满地的湿尸,可是越是恐惧的事情有时候却让他越好奇。他们虽然在努力避开尸体,但是眼睛却一直在尸体上游走着,那些尸体的衣服大多已经被侵蚀掉了,剩下一些衣服也是支离破碎,不过从那些破碎的长衫来看,这些人生活的时代至少应该是秦朝末年。一个疑问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这些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从那些尸体上看,很多尸体身上都有刀伤,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恶斗。秦朝末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一路走一路看,忽然在火折子的光线下远处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将火折子移到那闪光处,那物事在火折子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黄光,龙浔和邹定龙对视一眼,让她在这里等候,然后孤身一人向那物事的方向走去。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密集,几乎已经没有落脚之处,无奈之下只能踩着尸体向前走,这些湿尸虽然保存的还算完好,却已经腐败到了极致,只要稍一用力,便会将它踩的皮开肉绽,骨头碎裂。耳边是“吱吱”的碎骨的声音,鼻子里是一阵阵的恶臭,而龙浔的眼睛始终盯着眼前那闪烁着橙黄色光芒的物事。
当他距离那物事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终于看清了那物事居然是挂在一具尸体上的坠饰。这尸体与其他的尸体不太一样,呈现着坐姿,靠在后面的墙上,尸体上的伤口很少,只在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刀伤。龙浔走近尸体,顿时那股恶臭扑面而来,几乎将他呛翻在地。龙浔盯着那具尸体看了片刻,又将手电移向他脖子上的坠饰上,这是一个黄金之制成的吊坠,吊坠上雕刻着一朵莲花,在莲花的中央写着一个“外”字。
这莲花瞬间让他想到了什么,之前龙浔在研究墨家历史的时候曾经看见过这个图案。相传在墨家在秦朝末年分崩离析,最后墨家巨子便带领一部分弟子隐居深山,并且改头换面,创建了隐灵教派。这隐灵教派的弟子称之为灵子,而灵子又有内传灵子和外传灵子之分,在所有的灵子之中按照辈分不同会佩戴不同的徽章,分别有黄金,青铜,黑铁等几个级别,虽然材料不同,但是他们的图案制式确实一样的,都是一元硬币大小的莲花形状的徽章,内传灵子的徽章上刻着一个内字,外传灵子的徽章上刻着一个外字。
眼前这黄金徽章十分少见,只有每一代灵子的九大房主才配拥有。眼前这具尸体能够佩戴黄金徽章,那么说他必定是九大房主之一,地位仅次于墨家巨子,相当显赫。可是这样一个地位显赫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呢?这事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邹定龙见龙浔看着那具尸体发呆,唯恐他发生意外,于是关切地问道:“龙浔哥哥,你没事吧?”
龙浔这才缓过神来,冲着邹定龙招了招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黄金徽章取下来,擦拭了一下放在口袋中,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隐隐有种感觉这里应该隐藏着什么秘密。
收好黄金徽章之后龙浔返回到了邹定龙身边,这女孩既然身在盗门应该对墓葬中的一些文物古迹有所了解,所以龙浔将发现徽章的事情告诉了她,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线索。邹定龙看着龙浔手中托着的那枚徽章,茫然地摇了摇头。她的反应让龙浔多少有些沮丧,但是原本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所以这种失落转瞬即逝。
正在这时候眼前又出现了两团青绿色的鬼火,这鬼火宛若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鬼的一双眼睛。虽然明知它的来历,但是龙浔依旧感觉到邹定龙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龙浔正想安慰她几句,只见那鬼火忽然向远处飘去,他眼前一亮激动地说道:“跟上它,既然它能飘动,说明这里空气流通,前面一定有出口!”
邹定龙和邹定龙加快步子跟着鬼火向前跑去,经过那一地的尸体之后,前面的溶洞忽然变得异常狭窄,而且此刻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有一阵阵的冷风迎面吹来,这风虽冷,却至少吹掉了一直缭绕在两个人鼻子里的恶臭味,细闻之下这风中甚至还有淡淡的香味。前面的溶洞越来越窄,最后只能容得一个人勉强通过,而此时地面上也溢满了水,越往里走,地上的水越深,很快就已经没过了膝盖。龙浔手中拿着匕首在前面开路,邹定龙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从龙浔的眼前闪过,他猛地一机灵,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这老鼠非常大,几乎和兔子一般大小,通体黢黑,快速从龙浔眼前的水面上游过,然后向一旁的墙壁上爬了上去,趴在墙上圆凳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龙浔拿起刀向那只老鼠猛戳了过去,老鼠一惊慌忙顺着墙壁向前逃窜。
他心想也就是老子带足了食物,否则你小命难保。虚惊一场之后龙浔和邹定龙继续向前走,正在这时候龙浔忽然发现这溶洞前面居然被人用碎石挡住了去路。龙浔来到碎石前面,用手电观察着,只见碎石的上方有一双白森森的手骨,看样子已经死去多年了。靠在碎石的缝隙能够感受到一阵阵的冷风,而且那风中的香味也越来越重,似乎正是从对面传来的,更让龙浔诧异的是石缝内隐隐透出了一丝昏黄的光亮。现在退是不可能退了,但是向前走也是十分困难,这些碎石在这里的年头太长,已经长满了青苔。
龙浔用手中的匕首轻轻凿击着碎石,立刻发出“空空”的响声,这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刺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上面的一块碎石般了下来,这碎石并不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牢固,一块搬下来之后,后面就容易的多了。当龙浔将后面的碎石一一搬下之后,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石室,正当他和邹定龙高兴绝处逢生的时候,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龙浔用火折子照过去,顿时觉得脊背冰凉,头皮发麻,只见在那狭小的石室中居然有数百只硕大的老鼠。那些老鼠的眼睛在火折子光线的作用下闪烁着幽幽的蓝绿色的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而在老鼠的身体下面则是一堆堆白森森的白骨,几只老鼠正弓着身子在白骨上嗅着什么。
龙浔急忙吹灭了火折子,又用手捂住了邹定龙的嘴,唯恐她看到此情此景惊呼出来,邹定龙惊恐地圆凳着眼睛,看了看龙浔,又看了看眼前的老鼠,胸口在上下起伏着。龙浔知道现在双方对峙阶段,最好的办法就是敌不动我不动,倘若稍微有点动静,或许就会惊动了眼前的那些家伙。果不其然,这些老鼠和他们对峙了片刻之后,又开始低下头嗅着那些骨头。
龙浔这才松开捂着邹定龙嘴的手,他们两个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候龙浔隐隐感觉这身下的水的质感有些不对,伸手轻轻摸了摸,凑到鼻子一闻,是油。刚刚闻到的香味正是这种油散发出来的,可是这里怎么会有油呢?他扭过头向石室的方向望去,哪里隐隐射来昏黄的灯光。龙浔猛然想起之前听过的传说,相传在一些古代的墓室之中有一种长明灯,这种长明灯据说可以千年不灭,灯的旁边有数缸秘制的油。难不成在这密室中有长明灯,而正因为这灯油的香味才招来了那些老鼠?
正在这时候一只老鼠终于发现了身边的异样,开始一面嗅着一面向二人的方向爬了过来。这只老鼠个头不算太大,只有拳头大小,但是身体极为灵活,嗅一嗅,向前跑上一段,然后又停下嗅一嗅再往前跑上一段。只是片刻功夫,那只老鼠已经沿着墙跑到了他们的头顶。龙浔和邹定龙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盯着那只老鼠,希望这该死的家伙能早点离开。可这只老鼠好像是闻到了他们身上的味道,四只爪子挂在墙上,不停地向他们的方向凑着,伸长脖子闻着空气中的味道,那距离几乎已经贴到了邹定龙的脸上。龙浔见邹定龙紧紧地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一脸惊恐,却始终屏着呼吸。正在这时候那老鼠忽然脚下一滑,掉在了邹定龙的胸口。
这任谁也受不了,邹定龙惊叫一声,双手胡乱的在胸口拍打着,终于将那只老鼠驱走。而此时龙浔却发现不妙了,刚刚邹定龙的惊呼声彻底惊动了那些老鼠,只见此时那些老鼠全部虎视眈眈的盯着二人,随时准备进攻。龙浔心知不妙,倘若这些老鼠同时进攻,他们两个人根本无法招架。正在这时候,一直老鼠率先向他们的方向狂奔过来,龙浔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抵挡,那老鼠像是个鼠王,虽然身体硕大,但是却不灵活,被龙浔一击致命。这老鼠一死,身后的老鼠可算是炸了窝了,拼命向他们扑了过来。龙浔不停地挥舞着刀子,可是这些老鼠从上到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进攻,虽然龙浔砍伤砍死了不少,但是身上也受了一些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正在这时候龙浔忽然发现这些老鼠身上都带着浓重的香味,想必这些东西都是一些偷油货,他立刻心生一计,忍着手臂上的疼痛,掏出火折子,扭过头对邹定龙喊道:“潜水!”
邹定龙立刻明白了龙浔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矮下身子钻进了水中。此时龙浔抓起眼前的一只老鼠点燃之后便向前面丢了过去。这些老鼠身上,墙壁上,水面上已经布满了油,这些油一沾到火星立刻燃烧了起来。龙浔趁机躲进了水中。透过水面只见火光四起,燃着的老鼠四处逃窜,片刻之后当龙浔和邹定龙从水中探出头来的时候,大火依旧在熊熊燃烧着,空气中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地上,水面上死伤的老鼠无数,一些没有被烧死的老鼠却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龙浔和邹定龙两个人顺着隧道向前走,终于走进了眼前那狭小的石室,这个石室并不算大,整个也就只有十几平米的样子,但是修建的却非常精致,石桌,石椅,石床一应俱全,在旁边甚至还有一个石书架,书架上原来放着的书早已经腐烂成了一坨泥巴。石桌燃着一盏灯,灯芯一直延续到石桌的正下方,而在石桌下面整齐的排列着数个装着灯油的瓷缸,看来果然被龙浔猜中了这真的是一盏长明灯,只是因为年久,一些缸经不住这里潮气的侵蚀破损,以至于里面的油都从破损处流了出来,淌了一地,招来了附近的老鼠。既然这里有长明灯,难不成这里是一间墓室。可奇怪的是如果这是一间密室的话,为什么没有墓主人的尸体呢,难不成是被那些老鼠啃食干净了?龙浔愁肠百结地暗自思忖着。
而此时邹定龙似乎并未注意到龙浔情绪的细微变化,站在床前的那堵墙前面痴痴的发着呆。龙浔好奇地走到邹定龙的身边,并肩而立,抬起头望着对面的那面墙,只见两个人面前的那面墙上阴刻着四副壁画,这些壁画虽然被潮气腐蚀已经有些模糊,但里面的人物却依稀可见。
龙浔走马观花地看了一眼,这四幅壁画似乎讲的是一场激烈的战役,战场上火光冲天,尸横遍野,从穿着打扮上来看,攻击一方既有官兵也有穿着着布衣的普通人,而防守的一方则全部都是穿着黑色长袍的侠客模样的人。一开始攻击一方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占据上风,防守方节节败退,退守到了山林之中。而这时候天光大作,云雾之中居然出现了一支身上闪着金光的金甲天兵,而在金甲天兵的簇拥之中有一人穿着黑色长衫,手持一柄金灿灿的利剑显得格外显眼。这人面沉如水,目光如炬,挥舞手中的长剑一马当先,然若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冲进敌阵,转眼之间进攻方阵脚大乱,天兵乘胜追击掩杀过去,敌军死伤无数。
其实中国古代的画作除了山水画之外,还有一大类别那就是水墨重彩的壁画。这一类画作大多服务于皇室或者是宗教,这些画作与山水画不同,讲究虚实结合,在写实的同时加入一些夸张的成分。而眼前这四副壁画很可能属于这一类虚实结合的画作。里面的战役或许是真实存在的,不过画作本身为了显示某个人的高大威猛,故而将其神话,比如画作中间被金甲天兵簇拥的那个人。
邹定龙盯着眼前的壁画看了许久,忽然开口幽幽地说道:“之前我祖上曾经说过数百年前这天门山附近曾经发生过一次不小的战役。”
龙浔疑惑地盯着邹定龙,又扭过头看了看眼前的壁画,这或许就是眼前壁画的真实背景吧,他暗暗地想着问道:“知道这场战役的缘由吗?”
邹定龙微微点了点头:“叛乱!”
“叛乱?”龙浔惊异地望着邹定龙说道,“什么叛乱?”
“大泽乡起义!”邹定龙一字一句地说道,“秦二世元年秋,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他们的起义军受到镇压之后一部分起义军来到了这里,对这个地方展开了进攻。”
大泽乡起义龙浔是有所耳闻的,可是他又有些糊涂了,从这幅画面上来看这场战役的参与者不但有平民百姓还有官兵,如果是起义军的话,那应该都是农民才对,那些官兵是做什么的?另外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样的壁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壁画中间被金甲天兵簇拥的黑衣人究竟是何人?如果眼前的石室真的是一间墓室的话,那个黑衣人会不会是这个墓室的主人?后人为了纪念当年他的功绩,故而再次画了这四副壁画呢?
邹定龙盯着那几幅壁画看得出神,竟然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些壁画,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壁画的一瞬间,她便轻声啊了一声,快速的缩回了手。与此同时墙壁上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眼前的壁画居然动了起来。
邹定龙被惊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惊恐地望着龙浔,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种壁画龙浔之前见过多次,只是没想到这里也会有。龙浔一面向邹定龙解释着这壁画的机关原理,一面圆瞪着眼睛地盯着眼前不停变幻的壁画。随着壁画的不停变化,里面的内容变得更加具体丰富。这变幻的壁画讲述着一段离奇的故事,原来正如之前两个人所猜测的那样,当年李思带领着十几万的劳役秘密来到天门山,开始凿山挖洞,修建机关龙城,就在机关龙城修建完毕的时候,这一年的秋天一个人佩戴着墨家金色徽章,带领着无数的官兵想要剿灭天门山。官兵来势汹汹,原住民根本不是对手,节节败退,就在这危难之际,一个长着跳到了天门山中,然后引着无数的金甲天兵将入侵者屠戮殆尽。
看着眼前的壁画,龙浔下意识地将手伸进了口袋中,掏出了那枚黄金徽章,在手中轻轻摩挲着,这金色徽章和壁画上的徽章一模一样,而且从发现徽章的那具尸体的衣着上来看也应该是秦末的打扮,难不成刚刚在洞穴里发现的那具尸体就是三百年前引官兵屠戮天门山的人,怎么会呢?他佩戴着黄金徽章,毫无疑问必定是九大房主之一,而天门山中极有可能隐藏着机关龙城,他为什么要带着官兵来屠戮自己的门派呢?一时间龙浔有些捉摸不透,难不成这里面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在这时候邹定龙指着壁画上的金甲天兵皱着眉道:“龙浔哥哥,你说这些金甲天兵会不会就是一百年前难民们遇见的鬼兵呢?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那些难民在逃荒的时候失魂落魄,如同惊弓之鸟,见到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军马在描述的时候难免加入很多惊恐的情绪。而这幅壁画又要着力表现金甲天兵的神兵天降,所以将他们画成了金色。这两种描述是两个极端,我想实际情况会不会是两者的结合体,既不是什么金甲天兵,也不是魑魅魍魉的阴兵,有可能只是一些身材高大强壮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