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娅谢过了莫神医,说道:“莫神医医术高明,我想请你当我的老师。”
莫神医摆摆手道:“惭愧,我用的是土医土方,只是调理身体上占些优势,救急的病是赶不上西医,大少奶奶能帮闻司令开刀取弹片,高难度的手术都能做,莫某望尘莫及。”
“中西医各有长短,要是都能学有所用,可以选择最佳办法来医治病人。”
“大少奶奶说得也是,曾经我们县有过一名留美的西医,我最佩服他,二十七年前,他回乡探亲,就为几个胸腹长瘤的病人做过手术,都很成功,病人一直活到现在,可惜……”
“可惜什么?”
莫神医欲言又止,然后说:“罢了,这事不说为好!”
好奇心驱使凌波娅想知道这位高明的医生到底怎么回事,便问:“为什么不说为好?”
“这件事是闻司令的禁忌,没人敢提!今天恕莫某多嘴了!”
这位医生怎么会跟闻英联系上了?凌波娅更想知道了,她说:“莫神医,你就悄悄告诉我,我不会让我家老爷知道的。”
“呃……”
莫神医犹豫了半晌,看凌波娅一脸真诚,想到这大半个月,天天来帮她诊脉,他已经大概了解这位大少奶奶,是个稳重不多事的人,跟她说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少奶奶,你听完就算了,千万不要跟任何人再提及,要是这事让闻司令知道我多嘴,那我的麻烦就大了!”
凌波娅认真的点头:“一定的!请相信我!”
莫神医便告知了凌波娅二十七年前那件的往事。
曾经那个高明的医生是一位留美学医的博士,他回乡探亲期间,正逢闻司令的结发妻子要生孩子,闻太太难产,几个产婆手足无措,闻司令派人把那位医生叫了去,孩子保住了,这位出生的男婴便是闻英的嫡长子闻粹,可闻太太却因大出血香消玉陨。
闻司令一看闻太太没了气,一怒之下就抢过护卫的枪,对准医生的脑袋就是一枪,这位医生就这么死在闻司令的枪口下!
凌波娅听罢,心中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曾经闻英是这么的残暴,这位医生何其无辜!
“那位医生姓什么?”
“好像是姓安吧,叫什么名就不记得了。”
“姓安?”
凌波娅猛然一惊,她心里狂跳,父亲也是姓安啊,难道是……?不对,算时间也对不上号啊!闻粹比自己大四岁多,母亲是怀她三月时父亲被杀的,闻英杀的应该不是自己的父亲!
她对从事医生这个职业的人,天生有一种崇敬,想到自己了做这个残暴军阀的儿媳,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她脑子有些乱轰轰的,莫神医跟她告辞时,她还在愣神。
红菇与阿忠告辞后,心里甜蜜蜜的,刚她差点摔跤,阿忠因为扶她,被她撞得鼻孔都出了血,她用手帕给他擦,他拿过手帕说:“谢谢红姑娘,这手帕可以送我吗?”
在当地有个风俗,如果男子向女子索要贴身的物件,就说明男子喜欢女子,是求爱的信号,红菇心下喜欢,可觉得这方手帕拿不出手,便说:“你若是想要,我绣条好的给你,这条已经旧了。”
“我就喜欢你用过的。”阿忠这近乎是大胆的表白。
红菇咬咬唇,低头走开了。
阿忠在后面提醒:“小心,别再摔了!”
红菇回头红着脸道:“知道了。”
她回到凌波娅的房间门口,莫神医正好看完病出来,跟她打了个招呼,看到她手里拿的药说:“阿忠给你诊过了?”
“嗯。”
“那就按他说的吃药,这付药只吃三天就有效果的。”
“嗯!”
红菇脸儿红红的,不住点头。
瞧这姑娘春风满面的,莫神医可是一个知道察言观色的人,心想阿忠徒儿还真会讨喜女人,莫不是只一次病,两人就好上了?
红菇进了房间,见凌波娅怔怔的,便问:“大少奶奶,莫神医怎么说?”
“哦,一切正常。”
凌波娅回过神,她想到红菇的父母早早就在闻家了,对二十七年的事应该有所闻。
“红菇,坐下,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把知道的全告诉我。”
“大少奶奶,是什么事?”
红菇把药放在桌上,坐在凌波娅对面,心七上八下的,见凌波娅有些严肃,难道不喜她和阿忠好,因为闻家的丫鬟要谈婚论嫁,首先得须征得主子的同意。
“二十七年前,我婆婆大太太因难产去世,曾管家或曾嫂对你说过吗?”
红菇一看并不是与自己的婚姻有关,就放了心,随口说道:“哦,那件事啊!我知道,是听我妈说的,我爸妈当时都在场,我妈还是大太太的贴身丫鬟呢。”
“那你能不能把前前后后跟我说一遍?”
红菇突然意识到这个话题是禁忌,忙说:“这个……我爸妈都不让我说的,因为……因为老爷说,谁要是再说这件事,就割掉谁的舌头!二十七年前曾经在闻家做事的全都解雇了,只留下我们一家子。”
“你别怕,我知道了绝不会跟老爷提起。”
红菇哭丧着脸道:“大少奶奶,您就别为难我了!”
凌波娅拿出五张百元现钞递给她:“说了就给你,如果老爷往后为难你一家,如果你们没有犯错,我会帮着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家终归是我和大少爷来继承。”
红菇想想也是:大少奶奶是闻家人,她知道为了顾全闻家,也不会乱说出去。
“那就谢过大少奶奶了。”
她接过了凌波娅递来的钱,收到了衣衫的内袋,起身谨慎的看了看门外,把门紧紧关好,便绘声绘色的讲起了二十七年的往事。
那年,刚上任的西江督军闻英在军营里忙着召开军事会议。
曾管家急匆匆起来报告说夫人突然要生产了,这可是闻英的第一个孩子,一听就着了急,忙忙的带着张副官和几名护卫紧急赶回。
闻英一身戎装,脚蹬皮鞋没来得及换,刚从马背下来,就看见候在院门的夫人随嫁丫头桂花,也就是后来的曾嫂紧张的抖着声告知。
“督军大人,大事不好了,夫人……难产!”
闻英心里一紧,谁都知女人生孩子就像是过鬼门关。
“没叫稳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