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们都集合完毕，只差玉婷婷和关露。
邹庆成抬手看了看腕表道：“从吹号到集合，用了六分钟三十秒，你们觉得这样的速度是快还是慢？”
大家含糊糊的应道：“慢了……”
“今天你们第一天集训，暂且不追究，以后集合必须得两分钟内集合完毕。现在还有两位女学员没到场，薛文斐同学，玉婷婷和关露怎么回事？”
“她们……还在洗澡间。”
“马上把她们叫过来！”
“是！”薛文斐快步跑去叫人。
郭威喊口令：立定，稍息，坐下。
学员们全都交叉双腿坐在草地上，郭威给每个人发了笔记，这就算是开始了培训。
邹庆成准备授课之前，扫了全体学员一眼，眼睛平静得没一点情绪，凌波娅更觉得眼前穿着一身的军服、面色严峻的他与原来认识的那个儒雅温和邹先生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实在陌生得很。
“同学们，三个月的时间很紧，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完成培训任务，因此从今晚起，我们就开始学习和训练。第一节课，就由我来给大家上大课，就我们特训班的宗旨、任务、各科学习的要义做个概况的说明，分析几个情报工作实际范例……”
一声“报告！”打断了他的话。
薛文斐跑来了，她站定邹庆成面前。
她后面一前一后跟着关露和玉婷婷，众目睽睽下，关露湿着头发胡乱扎成一团，走得急急的，低着头不敢看大伙；玉婷婷披散着到肩的湿头发，头却仍骄傲的昂着，一扭一扭的走着台步，像是有意显摆自己的姿态。
邹庆成一指讲台前道：“薛文斐进队伍，关露、玉婷婷，站到前面来！”
关露满脸慌乱，咬咬唇老实的站到了讲台前，两手相互紧紧交握着，头低得差点齐胸了，像被斗争的样子，玉婷婷先怔了怔，随即表现得若无其事，与关露并排站着，眼睛平静的扫了一眼下面的学员们，就抬眼看天。
邹庆成问：“大家都来了，你们俩为什么不到？”
玉婷婷用胳膊肘捅了捅关露，眼睛一斜，示意她先说。
关露无奈，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我……”
看她窘得不知如何回答，她自然不敢把玉婷婷的原话说出来，下面有人不禁有人窃笑。
邹庆成看向玉婷婷：“你来说！”
“之前，并没有收到晚上要培训的通知，虽然听到了哨声，就以为跟我们无关。再说，我们在路上走了几天路，想好好洗洗，休息一下，明天才有充分的精力培训，这有错吗？”
玉婷婷口齿伶俐，字字清楚，一点不打隔。
“错！我们这个是特训班，既然特训就得特办，即是一切都不能按常规来办！”
邹庆成顿了顿，又道：“将来我们任务是严酷的，所面临的事件常常突发性的，稍一疏忽就万劫不复！我们的潜意识里须得随时做出快速反应，试想，日机突然要空袭，事先岂会通知？敌人要抓捕你，事先会跟你招呼？明知哨声就是集合令，居然想着跟你无关？不是太麻木就是思想有抵触，你们这样的表现实在难成器！”
玉婷婷的高昂的脑袋慢慢的低了下来，关露那样子似有个地洞都钻进去。
“你们先下去，希望不要有第二次！”
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上完课已经是十点钟半过了。
郭威宣布：“明早听到哨声就起床，六点用餐，七点集训。”
学员们面面相觑，觉得这太紧张，赶来几天路，睡个懒觉都不行，但不敢有谁言声。
解散时，郭威又把四位女生留下来，对她们叮嘱一番：女学员没有特权，不准拖拉，不准披头散发，不准化妆，不准涂指甲，不准擦香水，不准戴首饰……
玉婷婷翻翻眼皮问：“为什么这么要求？”
郭威好脾气的说道：“因为这是培训的是谍报人员，不是明星演员，要学员们把精力全部集中在培训上。”
玉婷婷又问：“准不准谈恋爱？”
郭威怔了下说：“这个……你们时间都排得满满的，用什么时间谈？而且，为什么偏要在这三个月里谈？”
玉婷婷扭了扭脖子：“我不过问问嘛！”说着，她瞟了一眼另三个女生。
“我们这里面说不定有人谈了呢？”
薛文斐轻咳了一下，她觉得对方是说自己，便表态道：“郭上尉，放心！我未婚夫是战斗机飞行员，正在跟日军作战，我们之间暂时没有可能联系。”
关露连忙说：“我还没有对象！我也不会谈的！”
凌波娅想起了闻粹，心里又难过起来，她脸色沉下来没说话。
玉婷婷见凌波娅不吭气，以为自己的话戳中了她，鼻子便轻哼了一声。
郭威让三位女生先回去，只留下了凌波娅，他要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明天白天是体能训练课，因你高烧刚退，怕你承受不住。邹中校让我通知你，你明天暂时好好休息一天，尽快先恢复身体，等晚间学习发报时再上课。”
凌波娅觉着很是疲惫，听了郭威的话便心里十分感激：“谢谢你，帮我转达对邹中校的谢意。”
回到宿舍，看关露嘟着嘴，哭丧着脸说：“今晚丢死人了，不知道那样男生怎么笑话我们呢。”
玉婷婷半躺在床上手边撩拔头发，边发牢骚：“笑话就笑呗，反正也没哪个男生入我眼！要早知道像训大兵那样，我就不来了，女学员没有特殊，难道让我们跟男生一样理平头不成？”
薛文斐赖得听她嚼舌：“晚了，快睡觉吧，明儿还得赶早！”
玉婷婷见凌波娅回来，乜斜着眼睛看向她道：“波娅，郭上尉还特别给你做辅导了？”
凌波娅看她淡淡一笑算是回答了。
玉婷婷见她那表情，觉得是对她的轻蔑，就说道：“有后台就是不一样呀。”
薛文斐忍不住帮凌波娅说话：“别瞎说，什么后台不后台的，我们不都一样！”
“未必吧？”
关露困得睁不开眼睛，她也不想听嘈杂声，脸朝下，双手抱着床头喃喃道：“你们不困吗？睡觉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