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娅淡定的说：“阿爸，我不知道。”
闻英瞟了她一眼：“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大小姐见二小姐三小姐老找我，不过是她们对大城市里的生活感兴趣，老问了我大城市这怎么样那怎么样的，她们去哪真没跟我说。阿爸，我刚嫁来不过半个月，她们怎么会就这么信我？就只告诉我一个人呢？”
凌波娅早就想好怎么应付了，所以说起话来镇定自若。
闻英侧头一想，觉得凌波娅说的话也有道理，这两个丫头鬼精得很，既然自己亲娘都不说，怎么就信一个刚来的嫂子？
“粹儿媳妇，你说她们老问你大城市的事情，都问些什么？”
“问商店多大、都卖些什么东西；电影院、舞厅什么样子，都是什么人去；问女子梳什么头穿什么衣，很多，反正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这两个疯丫头莫非想去城里逛逛？”
闻英自言自语，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人不见了，他心中也是十分焦急的。
心想昨晚吃饭还在，她们准是夜里溜出门的，这黑灯瞎火的怎么走？要是遇到劫匪怎么办？她们去城里就不会迷路？等等……
他又是一拍桌子站起来骂：“不让人省心的东西！找到这两个丫头非狠狠收拾一轮不可！真是翻了天了！曾管家，赶紧找车找人沿路去寻，把向外的几条路都去搜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曾管家忙应着，边出去边冲几个雇工招手，急急忙忙的去找人了。
闻英说完，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客厅里的人都走开，自己又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一脸的颓然。
姨太太们和糯糯怕闻英发火，一看他赶人，全都无声无息的溜了。
凌波娅看了有些于心不忍，独自留了下来。家公也不容易，不仅为前线正抗敌的儿子安全担心，现在又女儿也离家出走不知所踪而焦虑，这头上的伤还能不能好好养了？
她不由得安慰他：“阿爸，粉粉和糖糖不会有事的，您不必担心。”
闻英一听这话又警觉起来，抬起眼皮盯着她看：“你确定她们没事？你难道知道些什么？”
凌波娅不敢看他的眼睛，回避他目光道：“她们是您的女儿，天生继承了您的聪明机智，也会跟她们的大哥一样的，凡事都会懂得应付的。”
这话闻英当然爱听，见客厅里只有凌波娅一人在，就说了句实话：“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女，她们的娘不及粹儿娘亲的一个脚趾头，她们哪里就比得上粹儿？”
一说起闻粹，闻英就十分自豪：“粹儿文才可比她娘，武可及得上我，他从小就比谁都聪明，无论学什么一学就会，除了脾气犟一点，其他没毛病，以且这个家还得靠粹儿和你来撑的！”
凌波娅也喜欢他讲闻粹，让她思念他的心得到些慰籍，见闻英的茶杯喝干了，便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说：“阿爸，我觉得您还是最心疼阿粹的！”
“可不是，我对粹儿的好何止是心疼二字？哎，但粹儿就是不领情，总也与我不对付！他记恨我娶了这几个姨娘，认为我不爱他阿妈，我这么多年为一直都没把这几个姨娘扶正？不就是觉得她们都不如粹儿她娘么？还有啊，我只对你说，你可千万不要让这几位姨娘知道。”
凌波娅迷惑什么让他这么神秘，下面的话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我跟粹儿的娘是真的有感情，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记得跟她在一起事还记得清楚。哪像这些姨娘们贼精的，嫁我不都是图闻家财产？生了女儿嫁出去也就罢了，生了儿子教出来也不会省心的，为了不给粹儿以后添麻烦，要是哪个姨娘有了男胎，我都让莫神医开药把胎给堕了，这还不算对得起他们娘俩吗？以后我死了，去见粹儿的娘，她也不会埋怨我了！”
“……”
这世上真真少有这样的父亲和丈夫，因怀念原配和维护长子的利益，连自己与小妾的亲儿子都处理掉了，要是六姨太知道她怀的两胎都死于丈夫之手，可不伤心死了？她一定会后悔自己嫁了一个无情之人。
凌波娅斟酌了下说道：“阿爸，以后我和阿粹要回上海的，要是粹儿有一个弟弟能帮阿爸管家，不是挺好的吗？”
闻英摆了摆手：“阿爸都这把年纪了！就盼着你们给阿爸生多几个儿孙，闻家不就有后了？这也就是我最大心愿了！”
谈起这事，凌波娅又顿时脸红起来，她便岔开话道：“阿爸，你先好好歇着，阿粹一定能平安回来，粉粉和糖糖也会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嗯嗯，好。”
闻英看到凌波娅的难为情，知道她呆在与他谈育儿女的话，会不好意思，就理解的点点头。
凌波娅想到六姨太说过，闻家的几个姨太太有孕都是请莫神医来诊脉的，而且还能诊出是男胎还女胎，六姨太的被诊出两次都是男胎，所以不幸就流掉了，要不闻英又不懂医，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让六姨太堕了胎？那一定就是莫神医手笔了。
她忽然想见一下这位莫神医，就问闻英说：“阿爸，听说为我们家姨娘诊脉的莫神医医术很高明，我想会一会他可以吗？向他请教下医术。”
闻英点头：“好，那我就让人叫他来！他不过是我们家花钱雇的，用不着这么客气吧？”
“阿爸，向人请教得心诚，莫神医是老前辈了，我亲自上门去拜访他，或许他更愿意把他的医术告诉我呢？”
“既然这样，反正他诊所也不远，你尽可去找他。”
“那，阿爸，我这就去了？”
“去吧！粹儿媳妇啊，要不这样，你得顺便让莫神医替你把把脉，瞧看要不要调养调养，我瞧你身子单薄，脸色也不怎么好，要是身体不好怎么能有孩子？”
公公盼孙心切，整日就想儿媳妇快给他添孙儿，凌波娅低下头应道：“嗯。”她赶紧离开，生怕他还叨叨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