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见着皇帝还挺喜欢自己编的故事,于是兴致来了,期期艾艾道:“这下人就是没有见识,三弟是脾气倔了点,可我与三弟血脉相连,事情过了也就过了,哪会真的结怨?”
“这话在理,都是兄弟,打打闹闹是有的,哪轮得到外人插一脚。”北萧帝啐了一口,这就是赞同成王说的故事了。
凌修寒松了松手腕,忽地反手一巴掌。
成王没成想到,更没防备,一巴掌打得他一个趔趄,原本红肿的脸上又添新伤。
“三弟,你这是何意?”成王捂着脸,怒目圆瞪。
凌修寒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重复着成王的话,“三弟脾气倔,可我们血脉相连,过了也就过了,二哥哪会真的怪我?”
成王气得说不出话,手痒痒恨不得打回去,可此事他处于下风,再做什么都可能节外生枝。
北萧帝一连咳了几声,借着喝水的机会,佯装没看到。
太后更不用说,一向偏帮凌修寒的。
云溪看着一屋子装聋作哑的人,心里暗爽,这种虚伪至极的人果然只有用最粗暴的方式才能解决。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凝固了,尴尬的让人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
此时,孙少卿和赵督查求见。
进了正殿,赵督查首先就对着凌修寒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孙少卿则眉飞色舞地上前,禀报道:“回皇上、太后的话,刺杀一事,已经查明,是高世钦擅作主张。”
孙少卿将一纸证供,呈给皇上,“高世钦已画押认罪。”
太后心中不甘,凝眉盯着堂下跪着的高世钦,“你都认?诛九族的罪你都敢认?”
高世钦肩膀微微耸动,眼皮微抬了下,当看到成王手腕上的绳结时,顿时垂下头,笃定道:“草民认!都是草民一人所为,草民是在看不惯煜王次次羞辱成王殿下。”
太后还是不服,又强调道:“刺杀储君刺杀太后的罪,你这一认,可是全家都要掉脑袋的。”
听到这,高世钦恍惚了一下,喘着粗气,很快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湿了一地。
“草民……”高世钦沉了口气,“确实是草民所为,成王不知情。”
太后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高世钦算是彻底指望不住了。
不过此次不能把成王拉下马,已在凌修寒意料中,他不惊讶,声音不急不缓,“既然如此,皇兄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依照律法当然是即刻问斩,且高氏诛九族!”皇帝这一次答得很干脆,一个草民不足为虑。
“那么成王以为呢?”煜王又问。
成王当然是松了口气,立即附和道:“本王向来不偏私,更何况涉及太后和三弟,自然该依法办理。”
“二哥不打算求情?”凌修寒意味深长道。
“求什么情?本王办事向来公允。”成王决然道。
他此刻巴不得高世钦早点去死,自己早点与此事脱开关系,还求什么情?
做梦!
他不可不会再上凌修寒的当了。
凌修寒抚掌,以表示对成王的钦佩:“既然皇帝和二哥都无异议,那三弟也有一请求。”
皇帝和成王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凌修寒,一脸防备。
凌修寒却道:“臣弟要刺杀本王之人,悬尸于城门上!”
“那就依煜王所言。”皇帝和成王深深地舒了口气。
他们这个三弟向来对人冷漠,又小心眼,做出这个决定倒在意料之中。
只要没有其他变故,此事就算是了结了。
一个草民的命就能斩断流言霏霏,又可以安抚太后和煜王,这另皇帝心情大好。
处置高世钦的旨意,比任何时候下的都快。
与此同时,为了安抚煜王和太后,敕封云溪为明仪县主的圣旨也一并传来。
云溪的身份公之于众,对外宣称是安平侯养在乡下的女儿,后来被太后接进宫中,颇受太后喜爱。
且她从刺客手中救下了太后,同时又揭穿了煜王被刺和太后被刺的真相,种种功劳累加,敕封了个有名无实的县主,民间倒也没什么异议。
云溪的身份定下来了,为了准备接下来的事,自然也没必要待在宫中了,而是得去安平侯府小住一段时间,走个过场。
这日,凌修寒亲自来接云溪。
煜王和明仪县主的婚事已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了,所以,再也没必要避忌。
凌修寒负手站在宫门外,那个穿宝蓝色宫装的女子一出现,就仿佛一道光,照亮了他原本黑暗的心房。
“溪儿。”凌修寒上前,接过云溪手中的包袱。
“你怎么亲自来了?”
“怕你在安平侯府受欺负,本王得亲自送你过去才放心。”
“怎么会?”云溪捂嘴轻笑,她背后如今可是有太后和煜王两座靠山的,谁敢惹她?
“其实就是想陪陪你。”凌修寒上马车,伸出他宽厚的大掌与云溪纤纤玉指交握,把云溪拉上马车,顺势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