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首领为难了。
“蠢货!”沧溟帝一巴掌扇在首领脸上,又指着四散的士兵,冷声道:“把这几个人干掉,杀鸡儆猴。”
首领明白了他的意思,纵然觉得有些残忍,但不敢不从。
沧溟帝又对着另一侧的贴身太监道:“让黑旗军前来救驾。”
他已经没有耐心和凌修寒玩游戏了,他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首领领命,抓住几个士兵捆在一起,扬刀对着慌乱的人群道:“今日煜王要跑了,你们的下场犹如此人。”
说完手起刀落,殷红的血飘扬在风沙中,弥漫出腥甜而阴郁的气息。
比起想象中的亡魂,这一抹殷红更足以刺激在场的士兵。
众人看着地上的鲜血,又看看沧溟帝桀骜的眼神,觉得比鬼魅可怕,更深的惊恐袭上心头。
众人哆哆嗦嗦地拾起兵器,朝云溪的方向追去。
大漠中战马难行,出了绿洲更是如此。不多时,疾风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疾风,你可以吗?”云溪附在白马的耳边道。
那白马喘着粗气又嘶鸣一声,但声音明显哑了。
云溪翻身下马,“我牵着马儿走,我们走不快,追兵也一定走不快的。”
“溪儿!”凌修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也翻身下马,附在地面上听了听,“不好!”
云溪顺着凌修寒的目光看去,十丈开外,风沙漫天,挡住了视线。
是浩浩荡荡的战马卷起的风沙!
两人回身看,沧溟帝正领着绿洲的守卫逼近他们,前后受敌。
她挽住凌修寒的手臂,头紧紧靠着他的臂弯。
凌修寒却掀开她的手,沉声道:“上马!”
“你想做什么?”云溪又重新握住他的手臂,紧紧不放。
她心里清楚,凌修寒是想掩护她冲出去。但是她已经尝试过一次分离的滋味,不想再有第二次。
“来日方长。”凌修寒柔声劝道:“只要你逃了,沧溟帝定会用我做诱饵,我不会有事……”
话未说完,云溪突然踮起脚尖,隔着面纱吻住了他的薄唇,一汪清泉般的眼睛让人沉沦。
凌修寒的心仿佛漏了一拍,刚刚做好的打算,如今却乱了方寸。
他呆愣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更多的是狂喜。
云溪与他十指交握,粲然一笑,“我们一起冲出去。”
“好!一起!”凌修寒翻身上马,将她拉入怀中,嘴角泛起掩饰不住的笑意,“本王真是……拿你没办法。”
绿洲是断不能回了,只能出其不意,冲出黑旗军,方可得一线生机。
沧溟帝见两人突然硬着头皮往黑旗军冲,眼底溢出轻蔑之色。
简直是以卵击石!
他沉声对对面的黑旗军道:“此二人杀无赦,取二人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此话伴着风沙吹进对面士兵的耳朵里,一如打了一剂强心针。
众人士气高涨,刀锋齐齐对准云溪和凌修寒,军队渐渐收拢围住两人。
上千人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每往前踏一步,便是地动山摇的气势。
“看来我们要葬在大漠里了。”云溪打趣道。
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却表现得出奇冷静,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你不怕?”凌修寒声音伴着呼啸而过的风吹进云溪的耳朵里。
云溪摇了摇头,她被他的气息包裹着,不仅不觉得怕,反而很安心。
“可是本王怕。”凌修寒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又道:“本王还没娶妻生子,可不能就这么折了。”
云溪的脸上生出一丝不合时宜的绯红,腰肢却突然被一只手收紧。
“疾风,靠你了。”凌修寒的声音决绝,一手松开缰绳,双膝一夹。
疾风突然一跃而起,风驰电掣般冲击着黑旗军。
“云溪,这边!”
正此时,黑旗军中突然开了个口子,站在空隙中央的正是谢子安。
“子安来了。”此刻,云溪来不及多想,指着空出来的口子,扬声提醒道。
“够义气。”凌修寒薄唇一勾,掉转马头,朝谢子安的方向奔去。
形势突然急转直下。
“皇……皇上”首领颤颤巍巍地指着对面空出来的口子,心中骇然。
驸马竟然敢背叛皇室?
“放箭!”沧溟帝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如同一道阴风刮过,让人战栗。
弓箭手上前,万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首领却不敢下令了,因为他发现跟在谢子安身后的还有灵心公主。
对面,灵心远远看着数百个弓箭手,这惊魂一刻的场面,她从未经历过,心中难免害怕,定在原地。
谢子安看了眼已经冲出来的云溪和凌修寒,突然勒住缰绳,对着灵心道:“公主,快走。”
灵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却没打算离开,转头对着子安道:“你先走,有我在,父皇不会放箭的。”
然而话音刚落,白羽箭在天空中织出一道密不透风的网,裹挟着杀气向他们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