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凌修寒曾说过同样的话。
那一年，云妃为了保他登上皇位，自愿服毒自尽。那一年，他手刃了杀母仇人，也是他的养母——北萧国皇后。
从此以后，他在这世间再无亲人，也无再无情感可言，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唯有复仇和登上皇位。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云溪，竟越发的像当初的自己。
“有些事不必太过执着……”凌修寒的话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云溪如今这样执着于仇恨，不是也有他的“功劳”吗？更何况他需要的正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战神。
现在劝她，岂不是太过虚伪。
凌修寒轻抿着薄唇，不再说话。
倒是云溪从只言片语里，听得出凌修寒是好意。她的面色渐渐恢复如常，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琴音甚是熟悉，过来看看。”
“凤求凰。”云溪的余光打量着凌修寒的脸色，声音几不可闻。
可万没想到，凌修寒面上并无任何异色，更没觉得有何不妥。
“还有另一件事。”他从袖带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在云溪手心。
那玉佩触手升温，是块好玉。
她翻看着玉佩，上面的花纹似乎在哪见过，只是细想却想不起来了，“这是？”
“张姑娘袖口里藏着的。”
“张姑娘？”云溪蹙起眉头，又细细打量一番。
这种上好的玉佩应当不是张姑娘自己的，那么就极有可能是赵麒麟的。
或许是她生前想要留下些证据？
云溪将玉佩放进袖口，眼神晦暗，“她是带着怨气走的……”
“我已命人超度。”
“谢谢。”云溪拱手行礼，心中感激万分，凌修寒帮她的越发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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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清风苑。
“云溪啊，于情于理，如月那边你也该去看看，免得她们又找麻烦。”
阮灵素边在院子中忙活，边唠叨着，“你这丫头也是，既然不打仗了，也该收收心，学学刺绣女工。”
“好好好……”云溪翘着二郎腿在院子中晒太阳，时不时地应上两句。
从前最烦父母唠叨，如今身在异世，有个人念叨反而十分享受。
阮灵素见她敷衍，一拍大腿，上前揪住云溪的耳朵，“如今你是越发的调皮了，皮痒了？”
“娘，有话好好说。”云溪从藤椅上翻下来，一副求饶的样子。
阮灵素见这可怜样，哪舍得真的打女儿，白了一眼云溪，“这些日子不太平，好好待在家里，可别在到处惹是生非了。”
“好啦，知道啦。”
“娘可没开玩笑。”
见云溪并不当回事，阮灵素面色一沉，目光扫视四周无人，扯着云溪的衣袖道：“你那远方表亲，也就是赵麒麟，最近好像中了邪，整个人都不好了，赵家忙的一团乱，连祺妃都惊动了，你二姨娘也去赵家帮忙了……”
“中了邪？”云溪轻哼一声。赵麒麟哪是中了邪，分明就是色心不改。
“你别不信，此事邪气的很。”阮灵素作势敲了敲云溪的脑袋，“人之前还好好的呢，谁知几天前，莫名跑去了小树林，从此就迷了心智。”
阮灵素指着院子中的树，摇了摇头：“听闻回来以后，日日对着树胡说八道，有时候甚至做出些有伤大雅的动作。”
“他说什么了？”云溪眼前一亮，她倒想知道自己这琴音到底又多大功力。
“你个小姑娘打听这些不三不四的，做什么？”阮灵素面色微红，眼睛不自觉地瞟了一眼明月轩的方向。
“总之，如今不仅胡言乱语，更是水米不进。这才五日呢，人都脱相了，精神更是萎靡不振，都说是遇到狐狸精了。”阮灵素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又拍着云溪的手背强调：“所以说最近少出门，少惹事。”
“哦，好啊。”云溪连连点头，可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九霄环佩加上自己的琴音，在加上自己深厚的内力，竟又这么大的功力，也超乎了云溪的想象。
想来琴音可以共情，加之内力作用，多半是扰乱了人的内息，赵麒麟这种没有武功的人，自然一击即破。
“少爷，老爷请你去明月轩。”门外的声音打断了云溪的思路，那丫鬟远远地站在门外，低着头待命。
自从云溪伤了霍如月之后，明月轩的人也不似之前嚣张，对云溪和阮灵素多了几分敬意，或者说是惧怕。
可无论如何，云溪很满意。她点了点头问：“找我何事？”
赵麒麟刚出了事，霍南风就找过来了，难不成拿她问罪？
“是……”那丫鬟不自禁地抬起头，目光在触及到云溪的一霎，又收了回来，“奴婢不知。”
“去吧去吧，他是你爹，能吃了你？”阮灵素推着云溪往门外去。
无论如何，在云溪离开霍府之前，她还是不希望父子两人产生太大的矛盾的。
“好的，好的。”云溪吐了吐舌头，拱手道：“娘有令，儿子不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