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几个少年的心思早已没在隔壁男人身上,透过窗户往下看,忽而有一人道:“你看楼下那女人是不是你说的高丽女子?”
云溪循声望去,只见宋妈妈领着两个异域打扮的人往内厅走,一男一女都穿着高丽服装。
云溪后背一紧,再要看仔细些,两人已经穿过大厅往包厢去了。
“哎,可惜!”六个人同时叹了口气。
“都怪你,没跟宋妈妈说清楚。”有人嗔怪。
“说清楚,宋妈妈也未必让我们见。”云溪捏着下巴回想片刻。
刚刚宋妈妈带人进去的时候,探头探脑的,看样子十分紧张,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
如此看来,两个高丽人当真是有蹊跷。
这样想着,云溪已经踱步出了天字号,寻着宋妈妈的方向去。
包房里的门是虚掩着的,云溪在包房前来回走了两圈,发现宋妈妈不在。
大好的机会!
她咽了口气,扭着身子进去的了。
穿着高丽服饰的两个人见着她,一个愣怔,“你是谁?”
“奴家是宋妈妈叫来伺候公子的呀。”云溪捏着嗓子,盈盈上前。
两人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云溪见两人并未防备,又更近一步,软着身子倚坐在高丽男子身边的凳子上。
刚走近,即闻到一股清雅的香气。
“韩雅,好久不见啊?”云溪想着出行册上的名字,随口叫了试探一番。
高丽女子一脸茫然,“你认识我?”
还真被蒙对了!
云溪心中大喜,继续道:“你忘了?我们在添香楼见过几次。”
“哦。”高丽女子尴尬地笑了,“我记性不太好。”
这女子没有否认,那就证明她的确是多次来过添香楼的。
云溪心中默默记下这些蹊跷,又转头,手指缓缓攀上高丽男子的手腕,眼神娇媚如花,“倒是公子,奴家没什么印象呢。”
高丽男子仿佛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倒是个正人君子。
且云溪探得这个人的确没什么内力,即使有功夫,估摸着也不足以刺杀凌修寒。
那高丽女子就更不用说,柔柔弱弱的,根本不是杀手。
云溪失望地暗叹了口气。
却听那男子道:“我不时常来的,往日大多是妹妹一个人来卖些香料。”
“原来如此。”云溪眸光闪动,眉眼流转间,又瞥见了桌子上的木箱。
她青葱般的手指,轻触那木箱,娇声道:“这香真是香甜,哥哥可否赏奴家一些,奴家喜欢得很呢。”
“这香产量少,价格高,岂是你说要就要的?”韩雅仰着下巴,一脸鄙夷地看着云溪,同时又带着些骄傲。
“妹妹,不可无理。”高丽男子抬手,制止了韩雅,行了个礼道:“这次的货添香楼老板都定下了,实在抱歉,而且我们也不需要人伺候。”
这就是在赶客了。
云溪余光扫了眼高丽男子,不是个色迷心窍的人,再待下去恐怕无益。
于是,她福了福身,扭着腰肢往外走。
刚到门口,却与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继而听到那高丽男子行礼道:“高老板。”
“哎哟。”云溪腿脚一软,扶住来人的臂弯。
“你是何人?”高老板警觉地审视着云溪,眼中溢出危险得光。
云溪撑着他的手腕起身,顺便在他手臂上一探,此人身强力壮,不像个做生意的,倒向习武之人。
她不敢露出马脚,于是掩着面,一副娇羞的模样,“高老板,奴家是添香苑的姑娘呢,特来伺候两位爷。”
“谁叫你来这!”高老板抓住云溪的手腕,狠不得将其捏碎。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这个高老板反应过头了吧!
云溪心道不妙,做出防备的姿势。
此时,宋妈妈的声音由远及近,“老板,是妈妈的不是,这丫头刚来不懂事。”
云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妈妈拧住了后衣领,斥责道:“让你去天字一号房,你是蠢吗?走这来了。”
云溪生平第一次被骂蠢,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把一腔憋屈咽下去,唯唯诺诺道:“奴家走错地方了……”
高老板见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面色才松下来,摆了摆手,“管好你的人,别什么地方都闯!”
宋妈妈拧着她出门,半晌没说一句话。
直到把人丢在楼梯口,才催促道:“现在!立刻!马上!去天字一号房。”
“啊?”云溪正要抓住宋妈妈问清楚。
宋妈妈却一溜烟跑了,边跑边抚着胸口,“别问我任何问题,我想静静。”
云溪“哦”了一声,挠着脑袋,往二楼去。
刚踏了几步,只觉得寒风阵阵。
她不禁一阵瑟缩,难道外面下雨了?
云溪推开天字一号门,果真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前厅里,正坐着一个寒如冰霜的人,脸上阴沉沉的。
云溪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人拧住了后衣襟,“本王没记错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在甘泉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