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集:事起头鱼宴
金错刀行2025-04-27 19:474,156

  第九回:女真崛起

  春秋交替间,江湖风云变;

  岁月十四载,女真筑金殿。

  公元1101年春,在大辽上京的行宫中,道宗皇帝耶律洪基躺在龙床上奄奄一息,他手中紧紧地撰着一串佛珠,口角微微掠动,似乎还在念叨着佛经颂言。此时,也过半夜,可文武百官全都聚在行宫的外面,他们窃窃私语,偷偷谈论着皇位的继承人。这耶律洪基在统治大辽的后期,自大为是、独断专横、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在契丹境内兴修佛塔、寺院,整天沉迷于自己的天伦之乐中,故将一切朝中事务托付给同姓亲王耶律乙辛处理。怎料这耶律乙辛是个权奸之臣,他勾结自己的朝中党羽,编造《十香词》污蔑皇后萧观音与人私通,逼其服毒自尽。又陷害太子耶律浚谋反,将他同太子妃一同囚禁,后被秘密处死,图谋篡夺辽国皇位。时过四年,一首《挟谷歌》进谏到了耶律洪基手中,才把耶律乙辛的阴谋揭穿,道宗懊悔不已,随即派人将耶律浚之子耶律延禧接进宫中抚养。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报,耶律乙辛自然没有好的下场,可那契丹建立的大辽王朝也在风雨交加之中摇摇欲坠,耶律洪基也万万想不到他亲自培养出来的皇位继承人,他的孙子耶律延禧将会成为契丹的最后一位皇帝。

  长白山,一座被女真冠以神山的巍峨山脉,在那冬季便裹上一层厚厚的银装,这是她最美丽的时候,唯能欣赏她的美丽、体会她的冷酷却是只有生在那里长在那里的人们。当又一个隆冬降下,一匹壮实的黑驹载着一名女真勇士不顾一切地向着顶峰冲去。

  吁......

  长长的一声嘶鸣,勇士勒住马头,停在了长白山的顶峰,他跳下马背走到悬崖边上,拔出腰间挂着的马刀,挥刀指向日空,大声说道:“契丹气数已尽,女真必为天下之主。”

  他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海东青在天际中鸣叫。他抬起胳膊,海东青盘旋而下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胳膊上。勇士眺望着已经冰封了的天地,从他的眼神里显露出熊熊野心,恨不得将一切都要融化。可那寒风夹杂着冰雪呼呼的吹来,扑打在他那宽厚的面颊上,眉梢、胡须便凝结成冰霜。

  勇士迎着风雪一动不动,一直看着那蒙蒙夕日落于山洼。一名年青的女真勇士策马行来,他跃下马背兴匆匆的说道:“阿爸,道宗那老贼死了,今后我们部族就可以如释重负了。”

  说了,他取下腰间的马革酒袋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脸上一副兴呵呵的样子。

  可这名三十出头的勇士听后,却没有高兴起来,他一抹眉梢上覆盖的冰霜,说道:“兀术,你把耶律延禧想得太善良了。”

  言尽,他跨上马背,扬手一鞭打下,驰骋黑驹自山头而下,消失在了浓密的灌木之中。

  正如这名女真勇士所说,耶律延禧继承皇位后,为弥补国库的空虚,不但没有减轻女真部落的赋税,反而采取压榨政策加倍向女真各部索取物资,低价收购或是换取海东青、人参、貂皮等物品,并要向契丹朝廷定期、定量进贡,使得女真各部对契丹朝廷的怨气越来越重。

  十年后,又一个春分来临,而这年冰雪早早融去,难得的暖风轻拂着刚刚出头的绿枝,一片春色黯然。兰陵王萧奉先看准时机找到主子耶律延禧说道:“圣上,臣接得春州守将加急文书,说那女真各部在近年来屯粮、屯兵,明显有作乱的嫌疑。”

  耶律延禧闻之,怒道:“区区千口女真,敢有野心造反不成?”

  “陛下,另信其有,不信其无。”

  耶律延禧问道:“奉先,可这无凭无实之事那要孤家如何去了结?”

  “可借春州巡游安抚女真各部,如是接受安抚便不动之,如是显那反叛之心,就地斩之。”

  耶律延禧想了想,回道:“就按丞相的意见着办。”

  得到圣意,萧奉先便调集铁甲万人,骑兵千余择了一日好天气就带着主子浩浩荡荡前往春州,赶那“头鱼宴”。

  话说女真族的这一番风俗,就是在每年春季要将最先捕获的大鱼献给祖先,并且摆酒宴庆祝,俗称:头鱼宴。耶律延禧到达春州后,女真各部的头鱼宴早已结束。可萧奉先为召集女真各部酋长前来,故又以契丹皇帝的名义布置了一场,说是女真各部设了头鱼宴,却没有一个部落的酋长邀请大辽皇帝,其心可异。大辽皇帝不为所怒,却邀请各部酋长前来一聚,共进两族友谊。

  各部酋长接到旨意,又看萧奉先摆的那阵势,都知来者不善,故不敢违背,便集合九部酋长商议后应邀扑宴。来得契丹皇帝敖包外,望那百米迎宾道两侧立于五百铁甲。一名女真酋长一步踏上红毡子,五百铁甲齐声喊道:“杀、杀、杀。”

  举步之人吓得缩回了脚步,忽地一人喊道:“我们是被请来的,不是被抓来的,怕什么怕?”

  说了,这人就带着众酋长往那敖包走去。待立于敖包入口,两名铁甲又拦住了他们,收缴了随身携带的兵刃才步入敖包中。

  耶律延禧坐于上席,托着一盏酒壶慢慢品尝,又观察着他治域下的子民。萧奉先道:“见了圣驾,尽然不行跪拜之礼,你们是不是想造反?”

  “丞相,这是没有的事,我等族人久居山林大字不识,也被朝廷视为野人,咋会懂得这套规矩。”

  一名年长的酋长解释道,萧奉先看了看主子,耶律延禧点了点头,同意免去这般礼数,安排了他们坐于帐中两侧。侍从端来酒菜,诸酋长一看,盘中大鱼没有头只留身,这似乎在暗示着他们什么?

  年长的酋长举起酒杯,说道:“大辽皇帝巡游春州是我女真各部族的荣幸,这一杯老夫先干为敬。”

  第一杯酒敬出,其余人等也纷纷举起酒杯向着大辽皇帝致意。耶律延禧放下手中酒盏,说道:“看来,诸位女真酋长还是识得大体、识得大统的贤士。今晚,孤家设了这头鱼宴,也是念在女真族对我大辽一片忠心,故摆驾春州犒劳诸位酋长,望你们各部落年年丰收,多多的向朝廷进贡物产,筑牢大辽江山。”

  好话这般说,可九部酋长心里都明白,吃他一顿饭却要换得女真族的珍惜物产,也要换得女真人的心头之肉。无奈,也只有迎合着他的意思恭恭敬敬的奉承着。

  酒过三巡,敖包中的众人已经显现出七分醉意,可这宴席却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忽地,耶律延禧说道:“帐内无歌舞,哪有酒性,听说你们部族个个能歌善舞,不如就为孤家跳上一曲。”

  话音落,九部酋长放下手中酒杯,他们言语停滞、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耶律延禧看着他们不动,皱起眉头摔了手中的酒盏,嚷道:“真是些山林野人,盘子中的死鱼,不知好歹?”

  萧奉先见状,便站将起来,呵斥道:“圣上的话就是懿旨,可你们一个二个动也不动,看来你们真有背叛大辽之心。武士们,听令,着刑伺候。”

  说罢,敖包外的铁甲武士冲了进来,手持那明晃晃的刀斧恶狠狠地瞪着众人。那年长的女真酋长见势不妙,端起酒杯劝道:“丞相,你看啊,这已经是酒过三巡,是个人也会变得木讷,我们没有大不敬的意思,来来来,我先给圣上舞一支,大伙儿可别见笑。”

  他笑嘻嘻的拨开利刃,迈过铁甲武士走到当中,一拍双掌,开始蹦蹦跳跳起来,立即引得耶律延禧哈哈哈大笑起来,萧奉先看到主子开了心,便挥了挥手,那铁甲武士也就退出了敖包。

  待那老酋长舞完,另一人也走到当中继续舞蹈,八个酋长就这样被当作小丑一般的戏弄了一番,耶律延禧看着他们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因为这就是一番羞辱,也是他展示权利的时刻。

  随着笑声的逐渐消失,敖包内又是死一般的沉寂,耶律延禧放下酒盏,自言自语的数起数来,他抬起手食指一伸,念叨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你你你,就是你,还差你一人没有为孤家舞来。”

  众人寻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全部目光都落在了一位身形魁梧、面宽眉浓的汉子身上,只见他自顾自的喝酒吃肉,好似一座金刚坐化谁也不搭理。

  萧奉先道:“你,还有你,你怎么不去舞上一舞?”

  可这汉子不理皮他,依旧一个劲的喝酒吃肉,耶律延禧喊道:“汉子,丞相问你话呢,你是聋了吗?”

  啪啪,汉子将油腻腻的双手拍了拍擦了擦,摞了摞屁股,转过头直愣愣的看向耶律延禧,他面无表情,眼皮不眨,好似同他人赌瞪眼一般。八个酋长怕他得罪了大辽皇帝,于是乎你一言我一句的劝说起来,可是不管好说歹说,这人固执的就是不为所动。

  “竟敢不从皇命,推出去斩了。”

  “我不会歌舞。”

  “你们说说,他真的不会歌舞吗?”

  瞅着汉子的行为弄得敖包内的气氛很是难堪,那老酋长便迎着耶律延禧的问话,急忙解释道:“圣上,他就是一名莽撞愚笨的汉子,从小到大也没见他能歌善舞过,这事,其余酋长也是知道的。”

  耶律延禧闻之,看着他那木讷的眼神始终不移不离的看着自己,也就相信了老酋长的话,虽然有些生气,但挥了挥手说道:“不善歌舞罢了。孤家也有些醉意,就散了吧。”

  翌日,春州守将前来上奏,将昨晚汉子的名字告诉了耶律延禧,这才得知这人名曰完颜阿骨打,是道宗册封的节度使乌乃古的孙子,这个部落是女真人最强大的一支,也是近年来对朝廷最为不满的部落。

  耶律延禧听后顾忌了起来,立即召见萧奉先,与他说道:“奉先,昨夜在宴上之人非等闲之辈啊,想想他的行为确实在让孤家没法容忍,不如趁早杀了他灭了其部族,免得日后留患。”

  谁料,这萧奉先一转昨日态度,认为阿骨打并没有欺君叛国,只是因为不尚歌舞杀了他恐会牵强,也会引起其余部落女真人的不满。

  耶律延禧问道:“奉先,那依你意见改如何是好?”

  “圣上,这人就是个愚笨的野人,不会懂得礼节,也不会懂得兵法,不值得跟他计较。依为臣看来,就算他有什么野心,小小一个千人部落,也成不了气候。”

  耶律延禧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就将这件事搁在一边,再也没有提及,可是他并不知道,今日放走的人将是他与大辽王朝的掘墓人。

  说实话,阿骨打当然不会歌舞,他是个性格刚强的汉子,多年来对契丹的压榨政策早就不满。如今,眼看大辽越来越腐朽,故决心独立门户,心生反叛之意。待其父劾里钵病故,阿骨打继任完颜部酋长,逐着手修建城堡、筹备兵器、训练骑兵。公元1113年将女真各部落统一,自己号称都勃极烈,准备起兵反辽。

  起事之际,阿骨打召集所有女真各部酋长在密林中议事,他吩咐手下人给各部酋长满上烈酒,站在一块大石上说道:“女真族受契丹册封后,被例为他们一个部族,但契丹却不真心把我们视为同族,百年来一直在诈取和压迫我们。各位同族,前晚契丹兵马使去了女奚烈部,他们征收完马匹粮草后,借宿部落强迫其部妇女陪宿。其部酋长女奚烈哒为捍卫部族荣誉,带头反抗也被辽兵杀害,他的女儿被辽军抓走,现在生死不明。”

  “都勃极烈,契丹太可恨了,我们该要怎么办?”

  阿骨打看了看众人,恨恨说道:“女真族人,契丹朝廷当我们是野人、是奴隶,历来顺受也是死路一条,现在不反辽,更待何时?支持我反辽的女真族人,请喝干这碗酒,今夜立誓起兵反辽。”

  说罢,他一口气将烈酒喝了个干净,猛地将酒碗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八个女真酋长依次照做,表示将跟随他起兵反辽。

  (将来故事如何发展,请点击收藏,敬请期待下一集分解:北国风烟起南国红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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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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