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淼的脸上闪过慌乱,怒骂道:“先夫人嫁入云府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也敢口出狂言?真是好一个胡编乱造、狮子大开口,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云姑娘未免也贪心太过了。”
有外人在场,云绮兰又是那副假模假样的模样,蹙眉不赞成地道:“你孤身一个女子,想多要些钱财傍身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我云府又怎么会有眼界短浅、贪得无厌的小人,去贪墨先夫人的嫁妆?”
她说得理直气壮,自认为府上家大业大,根本不把那些东西看在眼里。
罗淼却眼皮乱跳,恨不能直接捂住她的嘴。
“奴婢才没有胡言乱语。”碧柳心直口快,掐着腰就细数起来:“奴婢娘亲在世的时候,早就让奴婢把夫人的嫁妆单子倒背如流。”
“这长颈方口牡丹瓶,夫人的陪嫁中也有一对,却不是这次等的白瓷,而是上好的汝窑精炼。还有这芙蓉对花瓷碗……”
她一一细数,将地上的这堆东西贬得一无是处,罗淼听得脸色青青白白,眼底闪过愤恨。
两个大胆奴婢,竟然也敢对她的嫁妆说三道四,言语鄙夷。
她险些把帕子都撕碎。
没错,地上这些并不是贺欣童的嫁妆,而是她自己的。
碧玉跟着补充,将嫁妆单子从头到尾背了一遍,那数之不尽的珍宝名迹,还有只听地段就知道有多赚钱的铺子庄子,让墨二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们胡说!”云绮兰终于察觉到不对,忍不住反驳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东西?你们是想把云府搬空不成?”
“回云贵女。”碧柳行了个礼,高傲地抬起头:“您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我家夫人从小备受宠爱,出嫁盛况空前绝后。您去云城找老人打听一下,没人会忘记二十年前的那场婚礼。”
不可能。
如果贺欣童真的那么受宠,为什么这些年贺家从未跟云家往来,更没有关注过云沉歌这个外孙女?
云绮兰兀自不信,罗淼的脸上却显出灰败。
“既然云夫人不愿意配合,就别怪沉歌自己动手了。”
冷笑一声,云沉歌甩甩手中的马鞭,径直往库房走去。
下人们被她的气势所摄,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竟然让她畅通无阻,就这么大喇喇地闯进去。
有碧柳和碧玉在,云家的库房几乎被搬空。
碧柳气势汹汹地叉着腰:“还有一对井田玉摆件、南海东珠头面……并地契,没有踪影。”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看着空荡荡的库房,罗淼觉得自己的心头在滴血,闻言咬牙道:“南下襄阳有贼寇追击,丢失宝物不胜凡数。云沉歌,你真的要把云家搬空不成?”
“我只是拿回我母亲的东西,怎么就是要搬空云家了?”云沉歌勾唇:“难道堂堂云城云家,竟然全靠我娘的嫁妆才能撑起来?”
罗淼张了张嘴,脸色惨淡地沉默下来。
“东珠头面?”把玩着马鞭,云沉歌忽然笑道:“我倒是记起来,云贵女十五岁生辰时候得了一副东珠头面,高兴地炫耀了好一段时间。”
“奴婢记起来了,就是那套!”碧柳的眼前一亮,拍掌道:“那头面内侧还有贺家标记,是夫人的兄长特意为她找人打造的!”
云绮兰的脸色顿时惨白,心头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