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能。
她只能强忍怒气,兀自饮尽杯中的酒。
美酒也变得苦涩难言,让她胸口堵着一口郁气,无处可发。
见她吃瘪,云绮兰轻吐出一口气,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悄悄将掌心的冷汗蹭去。
她是上天钟爱的宠儿,比其他人知道的多得多。
不可能会有拆穿她,绝对不可能!
暗自庆幸的云绮兰没有发现,角落里的云沉歌看着她的眼神,满是若有所思。
击鼓传花继续。
无巧不成书,这一次落在了慕容天雪的面前。
慕容天雪手掌紧攥,绷起青筋。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想写一首精妙绝伦的诗,让心上人为她动容。
眼眸微微闭起,她只觉得耻辱又难堪。
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被她几次针对,就算是泥捏的人也要有火气了,更何况云绮兰并不是个胸怀宽广的人。
见到这一幕,她的眼神微微闪了闪,掩唇浅浅一笑。
满脸都是天真无知,她轻声问道:“慕容公主怎么不做诗呢?是宴会上的酒太好喝了吗?”
“我看慕容公主喝了很多酒。”
她笑着,双眼晶亮:“看来是很喜欢太子哥哥准备的美酒。”
慕容天雪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她难堪的。
有人在下面笑出声,道:“云姑娘这样的才女大概是无法想象,有的人就是不学无术、胸无点墨,连一首诗都做不出来。”
云绮兰出尽风头,固然让人讨厌。
可是慕容天雪性情高傲,明明是别国的公主,却在傲物国横行霸道,早就惹了很多人不满。
现在听到这话,自然没人帮她说话,或嘲笑或看好戏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我就是不会作诗,又怎么样!”
羞耻难堪,她完全没办法想象,容君清现在的表情。
那个善良温文的小哥哥,眼神会是什么样子呢?
嘲讽、鄙夷还是失望?又或者嫌弃?
心脏剧痛,慕容天雪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一眼,恼羞成怒道:“假模假样,不就是会做几首酸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草原儿女,向来不学这个,有本事,跟我比比拳脚功夫。”
“几句酸唧唧文绉绉的破诗,有什么了不起的?欺负人!”
不知是羞是气,她的眼眶红了一圈,径直起身离席,冲了出去。
“慕容公主!”
云绮兰假意起身追了两步,懊悔不已:“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得慕容公主生气?太子哥哥,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给你添麻烦的。”
“不关你的事。”
容君清脸色微沉,柔声安抚道:“她可能是喝多了,不用管她。”
这位慕容公主,未免也太没有礼数了些。
心中涌上不喜,容君清抬手示意击鼓传花继续。
接连几轮之后,花落到云沉歌手上的那一刻,鼓声停了。
“姐姐……看我,又叫错了。”
云绮兰轻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含着忌惮,主动道:“云姑娘从小饱读诗书,才名远播。看来我今天作诗是献丑了,这就要被比下去了。”
“哦?”容君清似乎来了兴趣:“难道说,云姑娘的才华更胜于你?”
云绮兰的拳头一瞬间捏紧,牙关紧咬,竟然说不出话来。
有襄阳第一才女的追捧,众人或期待或不屑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云沉歌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