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传了过来。
“击鼓传花本来就可以随意选择喝酒或者作诗。”
坐在上首的容君清面容温和,出声道:“不管有没有才华,做不做得出来诗,只要想喝酒就可以喝酒。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玩耍罢了,哪有什么规定?”
这话,显而易见地是在为云沉歌解围了。
场上一时寂静,就连云沉歌本人也忍不住愣住了。
她跟容君清什么关系?
第一次见面就不愉快,相见两相厌。
她入襄阳第一天,他就在跟云绮兰提亲,而她闹到皇帝面前解除婚约。
容君清早就恨不能杀了她,这会儿竟然替她解围?
要她相信他有这个好心,还不如相信太阳明天就打从西边升起呢!
“绮兰,孤知道你素来喜爱风雅,沉迷诗书。”
打开折扇,容君清温声道:“不过人各有志,既然云姑娘不想做诗,你不如下次再跟她以文会友。”
云绮兰的表情有些僵硬,藏在案下的手掌死死攥紧,强笑着应声:“太子哥哥说得对,是绮兰太过心急了。”
为什么?
为什么容君清会为云沉歌解围?
他跟她不是势不两立,怎么会护着她?
内心疯狂尖叫,容君清今天一次次对着云沉歌示好,让云绮兰的内心升起巨大的不安,几欲崩溃。
但是她没想到,更让她崩溃的还在后面。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云沉歌真的这么倒霉。
鼓声再次响起之后,接连几轮,花都停在云沉歌的面前。
她照旧是那幅无所谓的模样,举杯一饮而尽,既不勉强也不觉得羞愧,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击鼓传花,花走了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会停在她的面前。
到了第七次的时候,云沉歌正要举杯再喝,却听容君清笑道:“云姑娘且慢。”
接连喝下了六杯酒,云沉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依旧清明,看过来的眼神通透清澈,仿佛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她的眼前都无所遁形。
对上这样一双透彻的双眼,容君清微微一顿。
“太子殿下也要逼着我作诗?”
云沉歌嘲讽地看着他,冷声道:“不好意思,我不会作诗,也不想作诗。宁愿喝酒。”
“规矩定在这里,孤怎么会强人所难?”
容君清毫不在意她的敌意,道:“孤不是这个意思。”
“那太子殿下,有何赐教?”
云沉歌放下酒杯,冷淡地朝他看过去。
分明她坐在下面,眼神中却不见丝毫地退让卑微,平静中带着几分傲然。
鼓声次次都恰好停在她拿着花的时候,哪有这样的巧合?
既然来游湖,她就不怕这些人的鬼蜮伎俩。
如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她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把戏。
“美酒虽好,却也不宜多喝。”
他举起酒杯,态度格外友善,优雅道:“虽然是清淡的果酒,喝多了还是会醉人的。”
“云姑娘毕竟是姑娘家,既然是孤邀约,孤自然要让云姑娘安全回府。”
他表现得温文尔雅,浅浅一笑举杯:“既然云姑娘不愿意做诗,这一杯罚酒,就由孤来替云姑娘喝吧。”
说罢,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