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宋拉锯战
顾宏义2023-06-28 10:557,194

  宋军两次大举攻辽行动的惨败结局,迫使宋太宗放弃了收复幽云失地的打算,从此对辽由战略进攻调整为战略防御。而辽军在肃太后的从谷指挥下全线告捷,稳定了南部边境,并在与北宋作战中掌握了主动权,屡屡利用骑军优势南下攻宋。《辽史•后妃传》论曰:“辽以鞍马为家,后妃往往长于射御,军旅田猎,未尝不从。”故每次兵马南下,萧太后或者镇守后方控御,或者披坚执锐亲临前线,驰骋疆场,即所谓萧太后“亲御戎车,指麾三军,赏罚信明,将士用命”,由此使萧太后成为中国古代史上少见的以武功著称的后妃。

  在统和四年(986年,宋雍熙三年)七月辽军大败三路北伐的宋军时,辽军南面主将耶律休哥随即上言,请求趁宋军新败势弱之际,命辽军南向略地河北地区,直至黄河为界。但萧太后鉴于燕京一带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虽然大败宋军,不过己方也损失巨大,加上云州方向的战事还在激烈地进行着,实无暇亦无力即刻大举南侵,于是就以时当盛夏、不利于行军为由予以拒绝。然而,还是命令休哥整顿兵马,准备器甲,储积粮草,待秋天风高气清、弓劲马肥之时再大举征宋。

  对于萧太后的计划,宋太宗倒也预料到了。宋太宗在曹彬东路宋军主力败归时,即起用久罢节镇的宿将张永德知沧州、宋渥知霸州、刘廷让知雄州、赵延溥知贝州等,以防备契丹骑兵南下报复-不久又命佥署枢密院事张齐贤出知代州,与都部署潘美同领河东沿边兵马。

  是年十月,萧太后举行再生礼为辽圣宗“祭神祈福”以后,再次经居庸关驻跸燕京,诏令各地兵马相次前来会集,准备南征,“诸细务权停理问”。十一月初,萧太后携辽圣宗统率大军南伐,以耶律休哥出任先锋都统-并以北大王蒲奴宁居奉圣州,与节度使蒲打里共同裁决山西五州公事,以为河北辽军声援。当军次狭底埚时,萧太后亲自检阅随军辎重兵甲。为严肃军纪,萧太后颁行了-系列命令:置诸部监军,勒令所部各守营伍行列,“毋相错杂诏令驸马都尉萧继远、林牙谋鲁姑、太尉林八等固守封疆,毋漏宋军间谍潜人境内-军中无故不得驰马等。

  辽军进至唐兴县,与宋军相拒于滹沱河。宋军先已屯守滹沱桥北,耶律休哥命偏将率弓弩手乱箭齐射,迫退宋兵,放火烧断河桥,以阻断宋军往来要道。此时,辽楮特部节度使卢补古、都监耶律紋在泰州与宋军作战失利,萧太后以卢补古临阵遁逃贬官一级,其判官、都监等各受杖责,并以御盏郎君化哥权楮特部节度使,横帐郎君佛留为都监,代卢补古掌领其军,以此整饬军纪。

  十二月初,萧太后驻跸于滹沱河北,诏令刚在望都小胜宋军的耶律休哥率骑军阻绝宋军进人祁州(今河北安国#此时,宋将刘廷让率领数万步骑,与另一宋将李敬源合兵,欲自河北东部北上,“声言取燕”。萧太后获知此信息,急令休哥回兵与南大王所部会合,阻击宋军,并命宰相安宁率领迪离部及三克军作为后军接应。休哥随即派遣兵马扼守要地,在君子馆(今河北河间北)遭遇宋军,发生激战。当时正逢天气大寒,宋军士兵都被冻僵了,连弓弩也无法顺利张开,而萧太后所统的辽军主力恰好赶至,将宋军层层包围攻击,形势十分危殆。刘廷让此前曾将部分精兵分给沧州都部署李继隆作为后军,“缓急期相救”,不料李继隆接到刘廷让一军陷人辽军重围的急报后,赶忙退兵屯守乐寿(今河北献县)。北宋悍将桑赞率本部士卒浴血死战,自辰时(上午七时至九时)杀至申时(下午三时至五时),眼见辽之援兵不断涌来,取胜已无望,便引众突围而去。宋军士卒见状,军心大乱,全军覆没,死者数万人。刘廷让得到帐下卫兵之马,率数骑趁乱逃脱,宋将李敬源被杀,高阳关部署杨重进被擒。在此之前,休哥获知宋知雄州贺令图是力劝宋太宗北伐的首谋之一,性贪功生事,且又处事轻率无谋,便遣间谍诱骗贺令图道:“我已获罪于契丹太后,愿随时归附大朝,然无路可投进,幸得使君稍加留意焉。”贺令图不知有诈,自认为即将建立大功绩,便私下与休哥密切来往,赠送休哥贵重礼品。待刘廷让兵败,休哥派人宣言说:“愿见雄州贺使君。”贺令图闻言,深信休哥要来归降,为了独占这一大功,立即率帐下数十骑出城迎接。进人辽军大营,贺令图一行通行无阻,直至主帅帐前,只见休哥斜靠在胡床上大骂道:“汝一向好自称善于经营边事,今日乃是送死来耶!”喝令左右杀尽贺令图的从骑,将贺令图擒归辽国。

  君子馆大败的消息传来,河北宋军皆无斗志,辽军乘胜攻占了杨团城、冯母镇,祁州守军出降-辽军又攻拔深州(今河北深县)并以深州宋守军不开门迎降为由,下令将宋守军将士全部杀死,纵兵大掠。次年正月,辽军破束城县(今河北河间东北)纵兵大掠;再克文安城(今属河北)因守军将士不迎降,便杀尽城中丁壮,掳掠老幼而去。

  与此同时,辽军又一次进攻代州,宋将马正以所部士兵列阵于州城南门外迎敌,但寡不敌众,而副部署卢汉赞却只是保壁自固,于是知代州张齐贤选厢军二千人,感慨誓众,众将士一以当百,增援马正,击退辽军。人夜,张齐贤先将此二千厢军埋伏于土镫砦,然后发兵三百,在州城西南三十里处竖立旗帜,多燃火炬,使辽兵误认为宋军援兵大至,惊慌而退,至土镫砦遭到宋军伏击,辽军伤亡甚重,国舅详稳挞烈哥、宫使萧打里等数百将士战死,失陷战马二千匹、器械无数。获悉山西辽军进攻代州失败,萧太后与耶律休哥等即率兵马北归,以免遭到河东宋军自太行山东出夹击。

  由于辽兵破城杀降,大肆掳掠士民、金帛财物北去,使得北宋河北一带州县严重残破,百姓困苦不堪。自岐沟关大败后,宋廷上下产生了颇为严重的恐辽情绪,此后接踵而来的是四川发生王小波、李顺起义,西夏李继迁联辽反宋,迫使宋太宗重新考虑其内外政策的调整,认为“国家若无内患,必有外忧。若无外忧,必生内患。外忧不过边事,可预先防备,然奸邪却难以觉察,帝王合当用心于此”,从而无暇更无心再与辽朝发生大规模战事,并派使臣向辽朝表示要恢复关系。正处于攻势的辽朝对此不予理睬,反而不断兴兵,或大或小,侵扰宋境。于是已定下守内虚外政策的宋太宗只在冀中平原上疏浚、沟通沿边河道近千里,使西起沉运泊(今河北保定北)%东达泥沽海口(今天津塘沽南)以为界河,遍布塘泊、筑堤贮水,自沉运泊以西至太行山东麓则广种榆柳,设置寨铺,戍兵驻守,以阻碍契丹骑兵的驰骋,成为与辽军相对峙的屏障。但辽军还是利用其骑兵优势,不时进扰宋之边地。

  统和六年(988年,宋端拱元年)三月中,南京留守耶律休哥再次来到行营,向萧太后奏攻宋事宜,辽廷决定再次南下亲征。四月,萧太后移驾燕京,调遣诸道兵马并准备攻城器械。八月,休哥率先锋进击易州,在城外遭遇宋兵,辽军杀宋将指挥使而还。九月中,萧太后祭旗鼓后发兵南伐,随即进抵涿州城。萧太后命人将劝降的帛书射人城中,但宋将据城坚守,不予理睬。十月,辽军四面围攻涿州,城破宋将乃降,萧太后还是遣人抚谕其众,以图改变宋朝百姓心目中“北夷好杀”之形象,为日后招降更多的宋地守城军民作一铺垫。在攻克涿州战斗中,太师萧挞凛等中流矢重伤。来增援的宋军获知涿州已被攻破,即刻退兵,萧太后一得消息,急命大将耶律斜轸、萧排押等追击,大败之。辽兵随即转攻沙堆驿,驸马都尉萧勤德独当一面,督军士登城血战,破之-但萧勤德亦被流矢射中,归营后,萧太后亲自为他敷药,并将天子所乘坐的车辇运送萧勤德回后方疗伤。萧太后将归降的宋军士卒分置七指挥,号归圣军,以补充辽军兵员。当时行军参谋、宣政殿学士马得臣认为所归降之宋军,“恐终不为用”,终留后患,“请并放还”,但不为萧太后所接受。此时,分路攻掠的诸部辽军也纷纷奏捷:破宋狼山寨(今河北易县西南#败宋兵于益津关,进军长城口(今河北徐水西北#击败来增援的宋定州守将李兴所部,并进围长城口。十一月初,萧太后和辽圣宗亲临长城口夕卜,督诸将四面围攻。宋长城口守军无力支撑,只得弃城突围南逃,却遭到斜轸的拦截。斜轸遣人招降,宋军不听,于是萧太后就让韩德让保护着小皇帝辽圣宗率精兵前往邀击,杀获殆尽,所降的宋之士卒分隶燕京诸军。随后辽军铁骑闯人北宋河北腹地,连下数城:攻围满城,破其城,宋军士打开北门而逃,萧太后遣使诏谕其将领,乃率众降-攻下祁州,纵兵大掠-拔新乐(今属河北#破小狼山砦。辽军一部又深人莫州境内掳掠,宋军千人出益津关逆战,遭到了辽国舅郎君桃委、详稳十哥的袭击,副将一人阵亡,余众退回关内。

  就在辽军四处出击之际,其主力进至唐县(今属河北)西三十里的唐河以北地区,遇到了宋将都部署李继隆、监军袁继忠所部的强力截击。李继隆率易州骑兵冲锋,直杀人辽阵内,辽兵大乱溃退。宋人称是战斩首万五千级,获马万匹。此数字显然大有水分,但可以肯定的是,辽军在宋军追杀之下,损失甚大,于是在次年正月一日,萧太后决定班师,经长城口北还。途经易州时,萧太后指挥诸军四面围攻,并遣铁林军击溃自遂城北援的宋军,擒宋指挥使五人-随即辽军攻破易州,宋易州刺史刘墀投降。萧太后进人易州城,登五花楼抚慰士庶百姓,迁易州居民去燕京,并任命马质为易州刺史、赵质为兵马都监;又因辽将夏仙寿在进攻易州的战斗中首先攻上了城头,立下头功,故擢升他为高州刺史。

  萧太后回到燕京后,大宴将士,爵赏有差:枢密使韩德让封楚国王,驸马都尉萧继远拜同政事门下平章事,而于越、宋国王耶律休哥更被赐红珠筋线,命进人内神帐举行再生礼,并得到萧太后的赏赐甚厚。但萧太后并未因此忘乎所以,为防范宋军的报复,在派遣宣徽使蒲领等率辽军分路守备的同时,又采用以攻为守之计,不断出兵扰击宋境。五月,耶律休哥引军至满城,招降北宋戍卒七百余人-不久,燕京守臣奏言“宋兵至边,因时逢酷暑而未敢出兵与战,且驻守易州,俟彼动则进击,彼退则班师”,为萧太后所依从。六月,辽将休哥、萧排押等破宋兵于泰州。七月,萧太后遣兵南征,休哥为此亲率精骑数万偷袭宋军辎重,不料却在徐河反遭宋将尹继伦的偷袭,大败而归(详见下文#此战损失之惨重,使得契丹将士谈之色变,故而数年未再大规模南侵。由此宋、辽双方在河北、河东边境地区形成了拉锯战,互有胜负,谁也无法彻底战胜对方。

  此时,迫于党项首领李继迁的叛服无常、不断袭扰宋朝陕西边州的宋太宗,颇欲借助徐河之捷来与契丹议和,以缓解北、西北两面受敌的困境。统和十二年(99&年,宋淳化五年)八月,宋廷遣使契丹求和-九月,再次遣使求和,但都遭到萧太后的断然拒绝。不过在次年三月,萧太后却以武清县(今属天津)百余人进人北宋境内剽掠,“命诛之”,并将他们所掳掠的人、畜和财物还给北宋边民。萧太后如此前倨后恭,并非自相矛盾,而是因为契丹君臣认为宋朝武备较弱,自己可以通过武力获取更多、更大的收益,故而不愿与宋议和-但当时辽廷又正用兵东北的女真、高丽等处,且徐河之败后,幽蓟地区正在休养生息以恢复实力,所以也不愿因边民人宋境掳掠而引起宋、辽之间的大规模战争,从而失去其对战场的控制权和主动权,为此萧太后通过诛杀越境掳掠的边民和归还所掳掠的人、物,来向宋朝示好。但这种示好,并不妨碍辽军在边境地区的骚扰行动。当然,辽军的这种袭扰行动的规模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以免战争失控,危及其总体战略布局。

  统和十三年(995年,宋至道元年)二月,辽西南面大将韩德威会合党项、勒浪等部族武装南下进攻麟州(今陕西神木),但在子河汊被宋将折御卿击败。勒浪等部族趁乱反攻辽军,辽将突厥太尉、司徒、舍利等二十余人被杀,韩德威仅率少数卫兵遁去。针对辽人封锁败报,宋雄州刺史何承矩在城内张榜大肆宣扬子河汊之捷,有意让四方来州城商贸者将此捷报传人契丹境内。契丹方面接获谍报,自然大为羞怒,便决定袭取何承矩以雪耻。四月,辽军数千骑兵乘夜偷袭雄州城,何承矩整军出斗,黎明时分,两军酣战,结果辽军败走,辽将铁林相公阵亡。不过,决意对辽取守势的宋太宗听说此事后,认为何承矩“轻佻生事”,将他调离了雄州,出任沧州刺史。但一心欲报复的辽将不肯就此善罢甘休。是年底,折御卿病重的消息传人北方,辽将韩德威赶紧率军南侵,欲报复子河汊之败。但韩德威闻知折御卿不顾病重,亲率兵马迎战时,不敢再进。相持数日后,折御卿病死于军中,辽军也不战而退。

  统和十五年(997年,宋至道三年)三月,宋太宗病死,死因正是高梁河之役的箭伤复发,引发感染所致。宋真宗即位以后,继续对辽取守势,但辽廷却趁北宋新君继位之机,恢复大举南征,在河北地区与宋军大打出手。

  统和十六年(998年,宋咸平元年)五月,萧太后祭祀木叶山,“告来岁南伐”。是年末,于越、南京留守耶律休哥病死,萧太后即授任次子耶律隆庆为梁国王、南京留守,镇守南面。次年九月,萧太后驻跸燕京,调遣诸部兵马南征,并以南京留守耶律隆庆为先锋-是时北院枢密使耶律斜轸亦病死,萧太后即令宠臣韩德让兼任北院枢密使,总掌蕃汉兵民重事。十月,辽军进攻遂城,不克-辽将萧继远率偏师攻破狼山镇石砦。于是萧太后、辽圣宗率领辽军主力进抵瀛州,与宋军对垒。

  对于辽军大举南下,宋人还是有所准备的。当时宋镇、定、高阳关都部署傅潜遣先锋将田绍斌、石普等去保州戍守。石普与知保州杨嗣相约出兵夹击来攻保州的辽兵,但遭到辽军的伏击,只得仓皇渡严凉河而退,部队颇有损失。田绍斌率军来援,宋军合势大战,辽军不支而败退。但畏懦的宋军主将傅潜获知辽军倾国南犯时,率领步骑重兵八万余人龟缩在定州,虽然沿边州军纷纷告急,但他却是闭营自守,不敢出战,麾下诸将领屡次请求出战,但都被傅潜恶言骂退。此时,已攻破狼山诸寨的辽军留下偏师围攻遂城,其主力深人祁州、赵州地区大肆掳掠,游骑南至邢州(今河北邢台)%洛州(今河北永年东)一带,河北大震,百姓惊扰,纷纷扶老携幼躲人城郭避难。宋真宗屡次派人从小道来到定州,督促傅潜开营出兵,会合诸路宋军共同御敌,宋军都监秦翰和定州行营都部署范廷召等将领亦屡屡劝说他遵旨出战,但身为天子爱将的傅潜却一概不听从。范廷召大怒,谩骂傅潜道+“公如此胆怯,还不如一老太太。”傅潜心中有愧,只得装聋作哑,默不作答。都钤辖张昭允亦劝傅潜出战,不料傅潜竟然如此回答说+“贼势如此浩大,使我与之角力,恰是挫折我军锐气耳。”闻听此言者无不扼腕愤怒,傅潜也知大失人心,便为应付范廷召的不断责问,就分骑兵八千、步兵二千给范廷召,令自高阳关出击迎战,并答应出军以为后援。范廷召自知傅潜答应的后援并不可靠,而自己所率的区区步骑万人,要与辽军主力相抗,实在有些寡不敌众,于是向高阳关都部署康昭裔求援,康昭裔闻报即率兵赴难。结果范廷召军接战溃退,康昭裔军被围,兵尽箭穷,康昭裔等将校多人被擒。于是辽军一部便自德州(今山东陵县#棣州(今山东惠民)渡过黄河,进人淄州(今山东淄博南淄川#齐州(今山东济南)境内,大掠一番后北还。

  鉴于河北战局危殆,宋真宗在大臣张齐贤等人的支持下,决定亲至河北前线指挥诸军御敌。十二月,宋真宗君臣离开汴京,经陈桥抵达澶州(今河南濮阳#再至大名府(今属河北#宋真宗此行大大激励了宋军将士的士气,战场上形势的发展渐渐对辽兵不利:冀州称与辽兵战于城南,杀千余人,夺战马百余匹-萧太后因辽军久攻遂城不下,便亲临城下督战,但被宋将杨延昭利用大寒潮,在城头泼水成冰,难以攀爬,只得怏怏而去-河东府州宋军为牵制河北辽军,亦主动出击,进人契丹五合川,攻破黄太尉寨,焚烧其车帐,杀获甚众。而在河北正面战场,各支宋军亦开始反击。如宋将李继宣领兵三千往袭辽军偏师,打得辽军望旗而遁,但锐于击敌的李继宣每次请战都被主将傅潜所抑制,不令远袭。此时,亲至大名的宋真宗又遣将领石保吉、上官正率前军北上,欲与傅潜会合御敌,但傅潜还是阳奉阴违,逗留不发。不过,已见形势不利的萧太后下令诸军兵马分路北归,不得恋战,自己亦于次年正月回到燕京。萧太后在燕京赏赐有功将士、处罚不用命者以后,即诏令南征诸军各还本部。而亲征河北的宋真宗得到报告说傅潜闭营不战,不遣兵马增援诸州军御敌,反而压下诸将战功不上报朝廷,不禁大怒,便将傅潜削职流放,并令范廷召等将领率兵马追击北归之辽军。范廷召但奏报其追击至莫州东三十里,大败之,斩首万余级,所获鞍马兵器不可胜计,“余众遁逃出境”。范廷召捷报中的水分是显而易见的,“余众遁逃出境”数字即暗示宋军只是在后面驱赶辽军出境,所斩获者当是掉在大队之后的少量散兵游勇而已。但既然萧太后、辽圣宗已率兵马北归,向无北取燕云之志的宋真宗也就势下阶,大张旌旗班师京城。

  统和十九年(1001年,宋咸平四年)十月,萧太后、辽圣宗再次统兵南下,以梁国王耶律隆庆为先锋将。此次辽军南征,据《辽史•圣宗纪》记载,辽军与宋军战于遂城,败之-军次满城,以“泥淖班师”。而《宋史•真宗纪》称宋将张斌破辽军于长城口。汇总相关史料,可知此战互有胜负,但宋、辽双方史书皆言胜讳败,遂致所载相异。此战经过为:辽军与宋将张斌遭遇于长城口,当时阴雨连日,辽军所用之弓皆以兽筋为弓弦,因气候潮湿而松弛不可用,故张斌奋击大破之,杀获甚众。张斌紧追辽军中军不舍,眼见就要擒获辽军主将,忽然辽军伏兵突起,而张斌所率前军兵马不多,而主力远在后方未及跟进,只得退保威虏军(即遂城#与此同时,宋将杨嗣、杨延昭、李继宣、秦翰等也在羊山与辽军大战,数进又退,结果先后退保威虏军。辽军虽最终击退宋军的攻击,但因损折兵将颇众,加上天雨不利,遂退军。十一月,宋军乘势淤口关、益津关北上伐辽,但随即被辽军击退。次年三月,萧太后又遣其弟北府宰相萧继远统兵南征。四月,辽将先后在梁门、泰州击败宋军,得胜归朝。统和二十一年(1003年,宋咸平六年)四月,辽兵再次南侵定州望都,宋将王继忠与王超、桑赞领兵前去迎敌,在望都附近的康村遭遇辽兵。王超、桑赞临阵畏怯,率师先退。王继忠率部下赴敌血战,力竭被擒。

  自岐沟关大战至此十余年中,宋、辽双方征战不绝,虽然互有胜败,但总体而言,萧太后当国的辽朝实掌握着战场之主动权,攻守由己,往往长驱直人宋朝河北腹地,大肆纵火杀掠,然后满载人、畜及金帛等战利品北还。不过,由于辽之综合国力实逊于宋朝,因此辽军虽然在战场上胜多负少,掳获多多,但其终究不具备夺取决定性胜利的实力,由此双方在边境地区进行着长期的拉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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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红颜,辽宫雄后:萧太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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