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朱圆圆在五里以外便减慢了速度,只是毕竟轻功底子在这儿,他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顺顺当当的到了魏国大营之外。
魏国不愧是此前将北梁打至如此境地的军队,即便是近些日子以来正与北梁休战,依旧是守卫森严。朱圆圆离得远远的看去,依旧是觉着这周靖炎委实称的上治军有方。便是整个斥候岗位布置的皆是极为恰当,只要用不多的人,便能够将所有地方侦查个遍儿。
这般地方,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去,却是当真十分不易。
只是还好朱圆圆心中并没有如此打算,既然一开始就不曾想过与魏国和解,又何谈密谋?
他索性瞅着一个岗哨离自个儿距离尚远,不能够攻击到的距离的时候跳出去,手中拿了块儿石头扔过去在那岗哨面前。面色是镇定神色,口中语气轻描淡写,旋即再从怀中掏出那般玉佩,恰好摆在那被惊扰便飞速过来的岗哨面前,“带我去见周靖炎。”
那岗哨原本不曾看清楚这般玉佩,听的了朱圆圆的话便是一脸急怒,手中长枪一抖,便似乎要朝着朱圆圆刺过来。
“大胆!何许人也,竟敢闯我魏国军营。何况,我们魏国太子,是随便谁都可以能着的吗?!”
却是他这一声呵斥出口,手中长枪眼见着到了朱圆圆面前,朱圆圆眉头一皱,便要动起身法躲开这一枪。却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有一柄长剑先于朱圆圆的身法动作伸过来,恰好在这人面前,挑落了这人的长枪。
那人气质清冷,一双眸子在暗夜之中如同寒星,只是其中内蕴深刻,几乎让人看不到丝毫温度。
他手中长剑平平前指,张口的语气是朱圆圆从不曾听过的冷然,“叫你们主子过来瞧瞧这人是谁,此后再想想自个儿方才那般行动,究竟是不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那岗哨虽说算是个岗哨的领头人,却原本便非是那等武艺极为高强之人,成为岗哨也只是因为性子机灵,再加上一双好眼睛,这才谋了这个职位。此时听得江如风这般声线冷然却也登时慌了神儿,见着自个儿同为岗哨的袍泽已然凑过来,便也挥挥手,旋即开口道,“你们且先在这儿看着这两位,我此刻便去与太子殿下通禀。你们且好生看着,千万莫要使得这二人跑了去!”
江如风听得这人这话,却是率先收了手中长剑垂在身旁,一双眸子冷然的在周围扫视一圈,旋即便重新落回到身旁朱圆圆身上。
却是两人对视一眼,也不顾及周围还有魏国之人,皆是语气之中暗藏着愠怒的意思齐齐开口。
“你为何要偷偷跟着我?”
“既然出来,为何不唤我随同?”
说了这话以后,两人皆是呼吸略微一滞,旋即朱圆圆却率先扭过头去,看也不看江如风。
江如风与朱圆圆僵持了片刻,过了半晌却也终究硬撑不下,略微软和下声线开口,“你既然夜半之中偷偷出来,又不肯带着太子殿下一同,我只是略微猜测,便想着你应当是要夜探魏国军营。只是,既然太子殿下身份尴尬不能随同,那我一介风流人,又有什么顾忌的?”
朱圆圆不答,只是依旧不朝着江如风的方向看去。
江如风微微叹了口气,旋即却是极为无可奈何的朝着朱圆圆这方向过来,一双眸子诚恳的与朱圆圆对视,“朱公子,朱圆圆,你可曾想过,若是你在魏国大营之中出了甚么事情,要太子殿下如何,又要我如何?”
朱圆圆对上这人眸子,又听得这般诚恳温和的言语,却是眉目之中也多了些许柔和的意思。只是总得来讲,他却依旧板着脸,冷硬的朝着江如风答道,“我此来魏国大营,有八成把握无事。”
说着,他略微一抬下巴,用一种朝下的眼神瞧着江如风,神色之中暗藏着怒意,“只是你既然跟来,这等把握,将要降到六成。”
江如风不由得一滞,一时之间,不知应当如何开口。
却在这时候,方才离去禀报的那岗哨已然回来,而在他之前的,却是一介眉目风流之人。这人似乎也将朱圆圆与江如风的对话听的了几分,如今站定在这二人面前。
江如风垂下头,不动声色的朝着朱圆圆的方向靠了一步,虽说略微落后朱圆圆半个身位,却是不论如何都能够反应过来的。
而朱圆圆对上这人,虽说世俗身份差距良多,却是神色之中没有半分畏惧,目光直接的对视这人瞳孔,其中暗藏锋锐。
只是这人却不曾先说别的,而是接着朱圆圆那话回了一句,“既然二位此时已然到了魏国大营,那么,我保你二人全身而退的十成把握。”
其间语调霸气,神色不怒而威。
却是说了这话,他眉眼之中才多了些许温和的意思看向朱圆圆,目光之中透露出些许询问的神色,“圆圆,你既然到了,为何不第一时间过来寻我?我听得那北梁军队明面上是护着你过来建州,实际上,却是暗中解押,可有此事?”
听得周靖炎这般言语,朱圆圆是不曾神色之间有什么变化,却是身旁一圈原本围着朱圆圆与江如风的人陡然变了脸色。几双眼睛看向朱圆圆的眼神,皆是极为怔楞又加上惊异。
至于此前对这朱圆圆呵斥甚至将要动手那人,更是站在原处,身子几乎都成了筛糠一般。而朱圆圆却只是瞥了这人一眼,并不曾开口。
周靖炎见着朱圆圆不曾开口,言语之间也不气恼,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又接着对朱圆圆道,“圆圆若是觉着此处不适合言语交谈,不妨随我过来,到我帅帐之中一叙。想来圆圆与我这般久的时间不见,定然有许多想要说的。若是愿意,便留宿于此,也是无妨。”
朱圆圆听得此言略微皱眉,他自然不会跟着这人过去,只是此时这般境况,若是直接开口言说心中所想,又是否能安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