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童稚之言不可信。”管家硬着头皮道。
朱百万冷着脸一摆袖,背着手上了马车,闭目休憩。
如今舆论不断,朱盈盈毁容,他这皇商站在刀刃尖头,不知多少敌人正等看他笑话。
莫不是真要考虑朱婉昕?此事若放在以前,他定会不犹豫地选朱盈盈,可她样貌不再,已无价值。反观朱婉昕出落得亭亭玉立,定能让那些皇子心动,倒是个好人选。
没错,朱百万想和爷爷一样,与皇家联姻,把女儿嫁给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让女儿成为皇后,自己成为国丈。
野心勃勃的朱百万,一直不满意自己只是个皇商,他想要的不是富可敌国,而是权倾朝野,掌握整个王朝。
几经斟酌,朱百万下定决心,处理公事后回府便向陈氏提及此事。
“老爷!这怎么可以?这本是朱盈盈应得的,朱婉昕何来的资格?”陈氏缴着手里手帕,忍下心头的愤恨,换上一张和善笑颜道,“老爷可莫要忘记是朱婉昕害得朱盈盈如此,她不配!”
“她为何不配?她是我朱府的嫡小姐,她没资格又有何人有资格?”朱百万烦躁地摔下手中的杯子。
陈氏一见他动怒,怎敢再说,上前给他抚背顺气道:“妾身不过是震惊,老爷何必动怒?朱婉昕也是妾身的孩子,既然老爷已做决定,妾身自是不会多言。”
陈氏顺下气,这才道:“你着手准备此事,给朱婉昕安排新的屋子,把她打扮得像个嫡女。”
“妾身明白。”陈氏气得不轻,但暂时无法说服朱百万,只得先将事情应下。
她命丫鬟端来补汤,一勺勺吹凉了喂朱百万:“这是妾身亲自熬的,给老爷补身子。”
朱百万近日公务繁忙,身子稍有不适,用过膳后在陈氏伺候中睡下。
待陈氏熟睡后,陈氏便去找朱盈盈,一入屋见屋里狼藉一片,朱盈盈赤着脚站在屋中央,手里执镜,梨花带雨,脸颊一道细长伤痕渗血,她看是陈氏,扑一下扑倒在陈氏怀里恫哭。
“娘,救救女儿,女儿不要落疤,女儿的脸不能毁!”
“还不请大夫!”陈氏呵斥一声,抱住朱盈盈坐在床沿,为她擦拭伤痕上的血,恶狠狠地低喃道,“盈盈,你的伤一定能好,娘亲绝不会让你留疤,更不会让人抢走属于你的东西!”
朱盈盈起疑,问道:“娘亲说什么?”
“没什么,你莫要担心。”陈氏惊觉,仍旧没将朱百万的计划告知她。
朱盈盈再如何跋扈也不过还是个刚及笄的孩子,她已然因伤势担忧,她又怎忍心再将此事告知她。
此事她为做便好,她定不会让朱婉昕好过!
“大小姐到!”门外的丫鬟突然进屋道。
“她来做什么?本小姐不要看到她!要她滚!”朱盈盈一听是朱婉昕,激动地道。
陈氏摁住暴跳如雷的朱盈盈,思量半响道:“她来做甚?”
“自然是来探望二妹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朱婉昕人未见,声先至,婀娜身影端着身段前来。
随着她的到来,一股清香四溢,不浓郁,似花非花。
“你滚!你毁我容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朱盈盈含着泪,顺手操起玉枕砸向朱婉昕。
朱婉昕冷笑着躲开,她一动,香味随之而动,她不客气地寻一张椅子坐下道:“我知二妹不知廉耻,却不想竟到了如此病入膏肓的地步。莫不说那晚的情况,就单凭你对长姐恶言相对便是你的错!”
朱盈盈被朱婉昕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扭曲着一张脸要下床扇朱婉昕巴掌。
陈氏稳稳拉住她,想起朱百万的话,和气道:“大小姐愿意来探望盈盈,也是盈盈的福气。”
“娘亲!”朱盈盈震惊地瞪圆眼,“你可是朱府夫人,怎能对她如此低三下四?”
“低三下四?瞧着二妹名满天下,才华过人,不料连书塾知识也没学好。”朱婉昕很是可笑地道,她款款起身,对莺儿道,“二妹不欢迎我,我留在此也是厚着脸皮,我们回罢。”
朱盈盈欲要唤住朱婉昕,陈氏拦住她,直视着她的眼摇头。
朱盈盈彻底一怒,啪地打开陈氏手臂:“娘亲!这是怎得一回事?”
“你莫要激动,日后娘亲定会把事情与你交代清楚,你如今只需安心养伤。”
陈氏何不是一个心气高傲之人,自朱婉昕的娘亲去世,她虽不是朱百万正妻,但也算得上朱府的女主人,朱婉昕向来是被她打压的,何时受过她的气?她这笔帐,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溪水潺潺,鸟语花香。朱府景色之精在朱婉昕院后荒弃的亭园,是朱婉昕最喜的清静之地。
她与莺儿修剪亭园花草,身上异香在花香中别具一格,令人久久难忘。
“小姐身上是何香?好生奇特。”莺儿问道。
“是药香。”朱婉昕笑道。她这些天闭门不出研药便是为了这一天。
看陈氏方才神色,若她所料不差,朱百万已将人选换做她,转机很快就会出现。但为以防万一,她需使朱盈盈的伤结疤,方能控制局面。她身上的香,便源于她裹在香囊里的药,这些药足以让朱盈盈的伤口恶化。
陈氏,这便是她送你的第一份礼。
半月以来,陈氏给朱盈盈寻来奇药,皆是凝肤修复之极品,但陈氏的伤仍是落下一道丑陋疤痕。
朱婉昕得知消息后并无过多惊讶,只当莺儿将朱盈盈要安排她迁入新屋一事提起时才神色微动。
“没想到陈氏倒也是个能忍之人。”朱婉昕不禁冷笑,命莺儿将前些日子治好的药取来,“去一趟陈氏的院子。”
“小姐去陈氏的院子做甚?”莺儿自是不放心朱婉昕的,怕陈氏再伤朱婉昕。
朱婉昕将药瓶塞入腰间道:“陈氏现在定是为朱盈盈一事心急如焚,我这恰好有去疤的药,给他们送去。”
语毕,朱婉昕不待莺儿回应便踏出屋门,莺儿看她离去,心知朱婉昕这一去,断不是如她所说的去送药这般简单。
脚上踩着莲花步从回廊中走过,朱婉昕直直走向陈氏的院子,就望着她在屋内徘徊不定,脚步声错乱无章。
起初欺凌我的时候,不是张牙舞爪么?朱婉昕一双明艳的眸子充斥着讽刺,她推门而入,倒是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