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说不想吗？”方正兴苦恼的看着面前仿佛捉奸在床一般的小吸血鬼，伸出一只手戳了戳面前这张颇有肉感的脸蛋，眨眨眼笑了一下。
“倒也可以，不过……”卡尔也不阻拦，由着方正兴对着他的脸揉圆搓扁，只是整个人再朝着方正兴靠过去，嘴唇凑近方正兴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不过，我会不开心的。”
方正兴瑟缩了一下，感受着耳廓突然增加的湿热感，看着面前的卡尔一脸无奈。
他将卡尔从自己腿上抱下来好好的放在一旁，旋身蹲在他面前。他拉住卡尔的手，指尖在卡尔的掌心轻轻的打着转儿。
“是一个故人。”
“他喝过我的血，告诉我，我的血是甜的。”
卡尔手指稍稍使力，将方正兴的手指抓在掌心中，神色不明的说了一句。
“你一定很喜欢他。”
只有灵魂中有爱的人，血液的味道，才是甜的。
方正兴没接这话，只是稍稍偏过头不再面朝着卡尔的方向。而吸血鬼的夜视能力极好，此时刚刚傍晚，方正兴已经看不到卡尔细微的神色，而方正兴的一举一动、即便是最为微弱的表情，都被卡尔尽收眼底。
过了半晌，方正兴微微垂眸，声音缥缈微弱的仿佛从遥远的南境而来。
他说：“大概是吧。”
大概是喜欢的吧，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在他对吸血鬼的态度呈现总体迷茫的时候。有那样一个能够共情的不像一个吸血鬼的冷血物种出现在他身旁，帮助他重新找回自己的初心，跟在他身旁与他一起并肩作战。
而这样熟稔而又默契的一段时间里，喜欢上那样的一个人，好像也不无可能。
只是终究不该喜欢，物种与物种之间的隔阂，又怎么能是轻而易举便能够被消除的呢？
卡尔看着方正兴晦暗不明的神色，突然觉得心中有一丝丝酸涩的感觉。似乎是在替方正兴心痛于那段可能并不算美好的过往，又似乎是在为自己迟来的出现而感到遗憾。
只是空气中沉默了半晌，过了一会儿，卡尔轻声开口。
“那你现在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呢？”
卡尔看到方正兴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又似乎有晶莹的液体在眼眶中蔓延开来。方正兴的声音带着一些疲倦的色彩，又似乎是尝尽了人生百态而最终才有的感悟。
万籁俱寂之中，他听到方正兴开口。
“娇妻在怀，儿孙满堂。”
是最普通又普遍的人生，大多数人类所期待的人生。
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卡尔心中闷闷的想。
……
吸血鬼是不用怎么进食的，他们特殊的生理构造决定了他们只要时不时喝一些鲜血就能够维持生理所需要的机能，但人类不行。
所以就在这个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傍晚，卡尔和方正兴两个人纠结了一下外卖的难吃以及出门的不容易，最终还是一拍即合决定出门觅食。
杭州的空气永远带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似乎是在宣告着这个能看到西子湖畔的城市永远不会有干涸的一天。
而小雨淅淅沥沥，两个人觉得打着伞实在矫情，索性直接大手牵小手，坦坦然然的走在雨里。
杭州向来是一个颇具风韵的城市，方正兴也乐得带着卡尔走一走具有古典韵味的地方。
而就在两人刚刚吃了饭正穿街走巷的时候，一个手里拿着《圣经》，穿着一身肃穆的老婆婆在他们二人面前停下。
基督教，传教。
可卡尔是个眉清目秀的吸血鬼啊。
方正兴本能的就想带着卡尔转身离开，反而是卡尔对这老妇人手中拿着的东西颇有兴致，他稍稍踮起脚尖，使自己到达够到能够看到那本《圣经》的高度。
那老妇人原本传教的重心是方正兴，此刻看到卡尔这样饶有兴致也微微弯下身子，将那本简易的《圣经》小册子递给卡尔。
“小朋友，你信教吗？”
卡尔摇头，面对着老妇人堪称演技爆棚，尽是一脸迷惑的神情。“教是什么？”
“是基督教。”那老妇人索性蹲在卡尔面前，伸出手替卡尔翻开在他手中的小册子，手指在其上略过，“我们信仰上帝，耶稣。”
“上帝是什么？”
“上帝是一位能够庇佑教徒的神明。”
“能够庇佑教徒的神明……”卡尔低着头，带着些呢喃的语气将这几个字轻轻念叨了一遍，随即他抬起头，一双纯黑色的眼睛盯着老妇人已经有些浑浊的玻璃体。
“可是神明只会庇佑自己的教徒吗？”
那老妇人显然没有预料到卡尔会这样问，她愣了愣，将那本《圣经》小册子合上放在卡尔掌心，一双布满皱纹的双手轻轻触碰着卡尔白嫩的手掌。
“不，孩子。”她微微朝前探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卡尔的额头上，声音慈爱。
“神明会保佑每一个充满赤诚的灵魂。”
……
自从小巷子里被传教以后，卡尔便将那本简易的《圣经》小册子小心的保管好，放在行李箱的夹层里带着。
趁着卡尔的秘法刚刚失效，气息尚且没有完全的散发出去，他们用了两天的时间将杭州整个儿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
期间方正兴也曾自嘲一般的对着卡尔开口，“来了杭州用两天的时间随便看看，也算是不枉此行。”
显而易见这与原本卡尔预期在地球旅行的生活并不一样，而每天化形成十来岁的样子跟在方正兴后面对着这样一座城市指指点点，却感觉卡尔也似乎好不快哉。
却又终于到了去长白山的机票那天。
原本是没有从杭州直接飞望长白山的机票的，方正兴想着两个人先飞往长春，再换乘其余的交通工具去不远的长白山。只是卡尔却偏偏在这个地方执拗起来，几乎是握着方正兴的手臂逼着他定了中转的机票。
而又在方正兴看着手机订单，一脸苦恼的问他理由的时候，笑嘻嘻的凑过来抱住方正兴的胳膊，毫无自觉的回答道：“机场人多嘛，飞机上又不安全。”
“方大叔，我怕你有危险呀。”